小滿走進(jìn)了那條巷子。
走近花樓，不自覺兩手?jǐn)n頭發(fā)。身上穿阿波給的姑娘衣服，沒了上次進(jìn)花樓的勇氣，
低著腦袋，走到門口，中庭院子里，三兩個客人在池塘邊選燈籠。
“這首詩怎么樣，‘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慧眼賞芳姿’?！?p> “哈哈哈，估計尚在幼齒?！?p> “哎……我喜歡幼態(tài)，就這個了‘荷花’?！?p> 小滿聽里面的談話，害臊的不敢進(jìn)去。
聽老嚒招呼了兩位客人上樓，小滿終于跨一只腳進(jìn)門。
老嚒下樓，余光瞟見小滿呵斥道，“在門口蔫頭耷腦多晦氣啊啊……”
“那…個……媽媽……”
老嚒聽著聲音不熟悉，猛然轉(zhuǎn)身一手按著腰間的手帕子，快步走到門口。
“你……你是客人？”
“媽媽，我想見芙蓉……”小滿鼓勇氣抬頭，但眼還垂著。
“啊……面熟啊，想起來了，芙蓉前兩天接過一位像姑娘似的少爺。怎么，剛穿女裝不習(xí)慣啊。芙蓉，現(xiàn)在接客呢，要不找別人陪陪?！?p> “我就跟她說一句話。”小滿泄氣低下頭。
老嚒看小滿頭頂凝結(jié)亂蓬的頭發(fā)，“把這兒當(dāng)閨房啊，說悄悄話？”
“我…那個…就是那天跟我一起來的人還住這里么？”
“早走啦。”老嚒甩著帕子說。
“哦……”小滿束手就要出門。
“哎哎哎，說走就走啊，你有話可以托付，等他再來告訴他?！崩蠂≌f。
小滿屈膝答謝，低頭深思，“那就麻煩…媽媽，若是他有時間請去無有家的舊族廟處…敘舊…”
老嚒上下打量小滿，“無有家的…族廟…那里除了叫花子只有叫花子……”
小滿一時想哭，“他之前很好奇無有家，無有家大宅進(jìn)不去，族廟可以去看一看。”
“哦，這樣，好吧，我記下了?！?p> “謝謝媽媽?！毙M再屈膝。
老嚒站門口看小滿慢慢在巷子里貼墻走。
小滿突然回頭，兩人四目相對，老嚒露出猝不及防的微笑。
小滿扭頭繼續(xù)走。
快走出巷子了，肩膀被輕輕一拍。
“嚇！媽媽走路沒聲兒……”
“不是我走路沒聲兒，是你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聽不著。怎么著，遇到事兒了吧?！?p> 小滿低頭轉(zhuǎn)身不語。
“媽媽我也算見過世面的，看身著華服錦衣的人起高樓宴賓客然后樓塌了，離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可瞧你這樣，我也糊涂了，前幾天穿小子的絲綢衣服，在樓上扔銀票，如今蓬頭垢面村姑打扮?！?p> “這是我嫂子的衣服?！毙M喃喃說。
“哦…那你哥必定是個人物嘍?！?p> “他是…贅婿……”
“哎呦…”老嚒有些意外，“你家人呢？”
“沒了，剛沒的。”
老嚒發(fā)出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長的唏噓，“京城那位是你的朋友，長輩死了，沒人給你做主落了落得和叫花子混一起了?！?p> 小滿只得點頭。
“嘖嘖嘖，哎呀呀，真是啊，造孽啊?！崩蠂№樖謱⒁豢|額發(fā)縷到小滿耳后，“一臉糟了大罪的模樣，這么晚還往哪去啊。你要等朋友，沒準(zhǔn)他今天就來了呢。你早見他早點得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