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兒還是那么亂。”
進入盡目雜貨店，白欲便嫌棄起來。
“你不要每次來我這兒作客，都說這樣沒禮貌的話語?！?p> 盡目不滿道。
但他作為主人，也沒多少禮貌。
白欲到來后，他依舊橫臥躺椅上，別說上茶水了，連坐的地方，都是白欲自己動手撥開雜物騰出來的。
“誰讓你這那么糟糕?！?p> “哼，像你這種家伙，怎會理解單身漢的生活？！”
盡目冷喝，在他懷中的貍花貓隨之喵了下。
他趕緊抱起小貓咪，寵溺地擼了起來，“還是花花你心疼我，不像某人，重色輕友，我?guī)退幚砹四敲炊鄦栴}，他還嫌棄，嘖！”
“好了，盡目，你不要再扯了?！?p> 瞧見這“戲精”，白欲頗為無奈。
“盡目，目前的情況如何？”
盡目坐起身，收起了散漫的表情，“十分糟糕?！?p> “日窮實被仙務廳收押了。在你昨晚干架的時候，君寧這邊的不良幫派對仙務廳發(fā)動了總攻。僅是那群混混，君寧的警衛(wèi)隊和除妖隊就可以解決，問題是……我們老師是主謀?！?p> “損傷嚴重嗎？”
白欲直接問道。
“挺嚴重的，凡是在場的，基本都掛彩了?！?p> “死了多少人?！?p> “嗯，并不多……”
聞言，白欲臉色微沉。
“殺人者，不老師，是那群混混。老師基本沒出手，只有入一衣那個瘋丫頭一路保駕護航。但入一衣出劍，全避開了要害?！?p> 白欲稍稍松了口氣，“老師他這么做，到底為了什么？”
“老師似乎從君寧仙務廳中取走了一樣東西?！?p> “什么東西？”
“不知道?！?p> “你當面問話，君寧仙務廳的人都不愿透露？”
“不是的。他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聽說，藏在仙務廳大樓中的物品，僅有仙盟長老會的人知情?！?p> “那群頑固的老頭？”
白欲微微皺眉，“不過，老師他為什么不愿提前支會我們一聲呢？”
“也許是擔心我們分離已久，意見與他不和?！?p> “不和？”
“白欲，如果老師讓你丟下小春，隨他回去，你愿意嗎？”
白欲沉默。
“你理解了吧。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他不想讓我們卷入其中……”
“怎么說？”
“日窮實那笨蛋被你打暈后，我就送他去吃牢飯了。被審問時，你知道那家伙怎么說嗎？他說自己對仙務廳一事根本不了解，他只想和你切磋，為此才綁走了小春?！?p> “他真這么說的？”
白欲很是意外。
“日窮實這人可木訥了，腦子也不怎么靈光，哪會那么圓滑？這借口，一定是老師提前幫他設定好的，為的就是讓他不受牽連。日窮實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哪怕長老會干涉，也不能把他怎樣。畢竟他并沒直接參與到仙務廳的襲擊，只是綁走了小春，和你打了一架而已。不過……昨晚你和日窮實這么一打，我現(xiàn)在都還有些凌亂?！?p> “盡目，不說你，我也一樣。老師為什么要這樣？明明在我離開前不久，他還曾這樣教育過我們……”
……
仙歷四十七年，白欲動身前往君寧處理九尾妖狐之前。
許缺將自己所教導的九名弟子召到了自己身邊。
“老師，你忽然把我們大家都找來，干什么?。俊?p> 有人問道。
許缺并未回答，而是指向身前。
他身前石桌上有一木桶，箍木桶的木板卻長短不齊。
“這個木桶，可以裝多少水？”
“老師，這問題俗爆了好嗎？！不就是木桶效應嗎？現(xiàn)在的小孩子都會?！?p> 有人抱怨。
許缺只是微微一笑，“若以后我不在了。這簡單的道理，希望你們不要忘記。”
……
白欲認為許缺是想教導他們要團結。
可如今在許缺的設計下，他都和日窮實打起來了。
“白欲，先不說這個！提到你和日窮實打架，有個問題，我從昨晚就想問了！要不是你和小春倆人黏在一起，分不開，我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
盡目稍稍停頓，然后鄭重其事地問道；“老師對你布下的乾坤封靈陣，真的生效了嗎？”
“生效了?！?p> 白欲解開襯衫的紐扣，展露自己胸前留下的印記。
“那你……那你怎么還把日窮實從天上給打下來了？”
“因為我想揍他。”
“原來如此。白欲，沒想到你終究還是成為一個變態(tài)……”
“盡目，你是想體驗一下日窮實的感受？”
“我不想……哎呦！我說了不想！你干嘛？！”
“因為我想揍你。”
“你果然是個變態(tài)……哎！好了，白欲，你不要太過分！你再打我，我以后就不幫你修理東西，不幫你處理麻煩了?！?p> 盡目舉貓抵擋，發(fā)現(xiàn)白欲良久沒動，他才將貓放下，并問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你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盡目，你還記得老師給我們上的最后一課嗎？”
“那個木桶？”
“對，就是那個木桶……”
……
被普通人所認真的“木桶效應”，并不是那次聚會的重點。
白欲等人愿將許缺稱作老師，登樓道人許缺必然不凡。
“仙歷元年至今不到百年，修煉一道卻在飛速發(fā)展。修行者的修為也隨之不斷提升。這提升所代表的普遍意義，是體內靈力蓄積的多少，但是……人體是存在極限的?！?p> 許缺抬手，一捧清水自他手心涌出，流入石桌上的木桶之中。
當水平線升至木桶短板處，多余的水便流了出來。
“人，就和眼前的木桶一樣。想突破極限，就必須在原來的基礎多裝一些。”
許缺將手輕放短板之上。
短板神奇地伸長，木桶的容量也更大了。
“有的方法很淺顯，但短板，卻沒那么容易補上?！?p> 說著，許缺又將伸長的木板掰斷。
桶里的清水也隨之流出，水平線又降至了原來的位置。
不過，隨他將木桶傾斜，可裝入的水又變多了。
“有的方法很簡單，但那狀態(tài)卻很虛浮?！?p> 許缺將木桶擺正，水又再次流了下來。
“當然，還有更異想天開的……”
他用手指輕觸水面，水中生出一個旋渦，飛速旋轉起來。
隨水流旋轉，桶里的水凝成一個水團，并越來越小。
水被許缺用靈力壓縮了。
既然如此，同樣大的木桶，便可以裝入更多的水。
“這想法很不錯，但不一定承受得了?！?p> 許缺張開手，水團失控，瞬間膨脹！
脆弱的木桶直接炸開，四分五裂！
桶里的水，全散了。
“你們不必將它想得太難，只要想方設法讓木桶裝入更多的水就行了。”
那散落的木桶碎屑忽然變形，化作水瓢的形狀，再次將散落的清水給盛了起來。
“所以，‘凡塵之上’沒有既定的道路。該怎么去選擇，該如何前去進，只有你們自己去思考了?！?p> 這會兒，沒人再發(fā)話，每人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