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陳攸才繼續(xù)開口,“那么下一個問題,什么是畸物?”
“你的人偶就是一種畸物?!?p> 王雙喜想了想,解釋道,“畸物,往往是一場畸變效應的根源,或許前一天它們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物品,可是第二天,它們就會毫無征兆地變成畸物,同時引發(fā)出一場畸變效應,成為無數(shù)人的噩夢……”
“只有不可接觸者才能暫時借用它們的力量,我們幸存者圈子有一個公認的標準,那就是如果說成為不可接觸者算是勉強擁有了接觸畸變效應的資格,那么獲得畸物之后,才算真正擁有了和畸變效應對抗的資格?!?p> “當然,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比如像我……”
突然,王雙喜話語一轉,解開自己袖口上的紐扣,一根沒有任何血色,仿佛由木頭制成的手臂暴露了出來。
陳攸順著對方的袖口望去,卻看到王雙喜的手肘竟然仿佛真的木偶一樣,出現(xiàn)了球狀的關節(jié)!
這個王雙喜,剝去外衣,內里完全就是一只大號的木偶!
直至此時陳攸才恍然驚覺,難怪對方活動一下身體,都會發(fā)出咔吧咔吧的聲音……
看到陳攸眼中的驚訝,王雙喜無奈道,“你應該也有類似的癥狀吧,雖然我們可以暫時借助畸物的力量,但代價便是被它的詛咒所侵染,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目前我全身都已經(jīng)變成了木頭,只剩下一顆腦袋,等哪天連我的腦袋也徹底變成木偶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p> “如果說成為不可接觸者還可以依憑氦石茍延殘喘個幾年,那么當你和畸物達成契約的時候,你也會被他所詛咒?!?p> 王雙喜重新收回手筆,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神態(tài),“就算官方已經(jīng)研究十年,也沒有研究出系統(tǒng)性的解決方案。”
“那么那顆石頭呢?”
陳攸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氦石只能維持你的人性,卻不能阻止你被畸物詛咒?!?p> 見到陳攸的神情陰晴不定,王雙喜打算做最后的勸說,“你動用畸物的次數(shù)并不頻繁,還沒達到失控的邊緣,可是,就算你一直不使用畸物的力量,但遲早有一天你的畸物依然會殺死你,因為這股力量是你借來的,既然有借,那自然就有償還的一天,而畸物要你償還的,就是你的命!”
聽到這些,陳攸的神情頓時有些難看。
任誰聽到自己只剩幾年生命,臉色都不會太過好看。
過了一會兒,陳攸才仿佛吸收了這些知識,他再次抬頭,“所以,你到現(xiàn)在也沒有說,什么是畸變效應?!?p> “這就有些話長了?!?p> 王雙喜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這和一場科學實驗有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之后我可以發(fā)一份文件給你,這份文件是圈內人都知道的事情,不過很復雜,聽說和一種玻色子有關,你聽說過上帝粒子嗎?這種玻色子就是一種比上帝粒子更加神秘東西,能干擾宇宙間的四大基本力的傳遞,也就是說,所有能夠違反四大基本力的事件,都是畸變效應?!?p> “而每一起畸變效應,都有一種或幾種獨特的行動規(guī)律存在,比如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兩次畸變效應,其中一次是產(chǎn)生幻覺,只要你能看破幻覺就能找到畸變的源頭,另一次則是手機鈴聲,只要丟掉手機,聽不到手機發(fā)出的鈴聲就能免于一死……”
陳攸點了點頭,聽到這里,他基本已經(jīng)可以確定,所謂的畸變效應的確就是怪談的一種,唯一的區(qū)別只是叫法不同罷了。
“所以到現(xiàn)在,你能說說你的選擇嗎?”
王雙喜話題一轉,再次露出誠懇之色,“我沒想到你在成為不可接觸者時竟然就有了一件畸物,明明你的資料不在任何畸變效應的案件當中,也就是說你經(jīng)歷過一次很隱秘的畸變效應,而且你不僅在這起事件中成為了幸存者,而且還當場解決了這起畸變效應,然后才能得到畸物?!?p> “不得不說,你很有潛力,如果你想對自己的經(jīng)歷保密的話,最好加入民間組織,因為我們不會去探查你的過去?!?p> 陳攸聞言思考了一下,隨即點頭道,“加入的事我還需要考慮,但你的委托我接了。”
“感謝。”
聽到陳攸的答復,王雙喜這才露出一絲輕松之色,“我本來還有些人手不足,不過有了你的加入,相信這起畸變效應應該能很好解決?!?p> “先說好?!?p> 陳攸卻打斷了對方的話,鄭重道,“如果這件事以我的能力搞不定的話,我肯定第一時間撤退?!?p> “放心,這一點我當然明白?!?p> 王雙喜回答道,“同時如果你考慮加入民間組織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怪誕協(xié)會,因為我們就是負責包括H市在內的所有畸變效應的民間組織,如果加入其它組織的話,可能你就要離開H市了?!?p> “明白?!?p> 陳攸點了點頭,兩人的談話總算在圓滿中結束。
離開楚經(jīng)理的辦公室,陳攸的臉色才漸漸陰沉下來。
他其實已經(jīng)想到,對方之所以寧愿付出兩枚氦石也不愿上報尋求協(xié)會的援兵,很可能因為這是一起私活,只是沒料到收了對方一千萬卻沒有解決問題,為了防止上面處理他,只得硬著頭皮親自上了。
不過這些細節(ji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對方的說法,腳上那蔓延的青黑色痕跡,其實就是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也就是說,自己就快要死了?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攸的心并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有些傷感和遺憾。
或許,是自己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在得到這本怪談筆記的那一天,他便知道了自己最終的結局。
不過,在遺憾之余,陳攸內心依然抱有一絲希望。
因為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自己手中有著一本能夠創(chuàng)造怪談的筆記,只要有這本筆記存在,自己就有無限的可能……
想到這里,陳攸將未來的憂慮暫時埋在心中,再次思索起對方透露出的一切。
還好,對方雖然能看出自己受到過怪談的侵蝕,卻并沒有看出自己除了嫁衣人偶外,還有一雙紅舞鞋和一支口紅,如果知道的話,恐怕還真的難以解釋。
畢竟聽對方的意思,一場畸變效應只會產(chǎn)生一種畸物,而且并不是每一名不可接觸者都有畸物的,反倒是沒有畸物的不可接觸者占大多數(shù)。
不過,聽對方的解釋,不可接觸者怎么和被灌注了“念”的人有些相似?
陳攸微微有些疑惑,或者說,所謂的不可接觸者,其實就是獲得了“念”的普通人?只是他們并不是由筆記灌注,而是在畸變效應中活下來的人?
而且,對方的話語中還提到過,只有不可接觸者才能借用畸物的力量,可是自己并沒有灌注過念,也就是說,怪談筆記讓自己繞過某些限制,以普通人的身份駕馭了畸物?
想到這里,陳攸又不禁想起財富中心看到的那枚隕石,那枚隕石明明創(chuàng)造出了一則怪談,可是對方卻說那是一種維持人性的錨。
難道,兩者其實不是同一種東西?
陳攸搖了搖頭,要么是自己判斷錯誤,要么就是對方還有事情隱瞞了自己……
不過結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下午必須前往張美麗那里一趟了。
這倒不是對方逼迫,而是陳攸也想看一看,像王雙喜這樣的人到底是如何對抗怪談的,自己和對方又有什么不同之處。
更何況,自己有紅舞鞋作為后手,就算打不過,也可以隨時開溜。
想到這里,陳攸默默返回了宿舍,開始為接下來的旅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