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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當(dāng)歌

第十一章、杯酒見深情 1

對酒當(dāng)歌 王老墨 2024 2022-06-29 10:45:00

  二姐見劉春田始終沒有表態(tài),催促道:“有我兄弟倆口子,我參加,還有串子、實(shí)子,老劉,你什么態(tài)度?說句話,你是調(diào)酒大師,沒你加入,我們幾個人瞎蹦跶。”

  “二姐這么積極,他敢不參加,還想不想好?”串子沖大家擠眉弄眼。

  眾人笑。

  “我當(dāng)然參加,只是這里面事情太多,得仔細(xì)想一想。這些酒雖能賣一陣子,賣光之后怎么辦?”

  “是呀,這些酒也只夠今年賣的,完之后還不是沒事干?尤玉,到底怎么想的?”實(shí)子刨根問底。

  “繼續(xù)干呀,有師傅和你實(shí)子,再找些工人,繼續(xù)造酒,怎么能叫這么好的酒斷檔呢?!?p>  “你是說,我們自己辦酒廠?”

  “是的,叫公司,大家都有股份,大家都會用心。當(dāng)然,公司辦不好,酒賣不出去,也許會虧損,風(fēng)險也由大家來擔(dān)?!?p>  劉春田猛地一拍餐桌,道:“干,我要的就是這個想法?!?p>  “干,大家一起干。“幾個人興奮起來。

  二姐端起酒杯,道:“來吧,既然我們幾個人拴到一起,大家喝個同心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一心一意創(chuàng)業(yè)?!?p>  “來,干杯?!绷痪票龅揭黄穑蠹乙伙嫸M。

  放下酒杯,劉春田道:“既然決定干,那就亮亮家底,大家能拿出多少錢?”

  劉春田提到錢,頓時無人說話,心里盤算著自己的家底。

  “我出20萬?!?p>  田圓圓張口就是20萬,把尤玉嚇了一跳。他們結(jié)婚把家里存款花個凈光,哪來這么多錢?尤玉見她一臉認(rèn)真,不像在開玩笑,不解,問:“老婆,咱家哪有這么多錢?”

  “房子不買了,20萬入股?!?p>  尤玉恍然大悟,原來老婆要把他們準(zhǔn)備買房子的錢拿出來。

  這20萬元是尤家多年積攢下來給尤玉買婚房的錢。由于他們火速閃婚,婚房沒有來得及準(zhǔn)備,只得先住在田圓圓原來的一間房子里,說好,買了新房把舊房子還給田家,留給田圓圓弟弟。田圓圓不說話,尤玉斷然不敢打這個主意。

  不知老婆是不是心甘情愿,尢玉沒有吭聲,田圓圓反問尤玉:“不用這錢,你還有錢嗎?“

  “沒有,我絕對沒有私房錢。“尢玉連連搖頭。

  田圓圓忽然怒目圓瞪:“沒錢,你說什么大話,集資,拿屁集?”

  眾人大笑。

  劉春田道:“人家兩口子每人出10萬,我們幾個人回家翻翻老底,有多少湊多少,有幾十萬先開個頭。”

  “錢大家來湊,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老廠長,把廠子酒買下來,沒有基酒,成了無米之炊?!庇扔裾f。

  二姐性急,起身:“那就去,現(xiàn)在就去老劉廠長家,大家一起去?!?p>  幾個人酒也不喝了,結(jié)完帳就去劉廠長家。

  老廠長劉春雨在酒廠的家屬區(qū)平房居住。

  棧北街是北城市工業(yè)街,有十幾座工廠。鱗次櫛比。北城酒廠位于棧北街最東頭,還是日偽時期日本商人選的廠址。

  工廠西邊一片密密麻麻破舊平房,是酒廠家屬區(qū)。這么多年,酒廠幾經(jīng)改造、建起高大廠房,設(shè)備幾次更新,家屬區(qū)卻沒有什么大變化,冬天冷,夏天熱,下雨天屋子進(jìn)水,道路泥濘,無下腳之處。人口成倍增加,孩子長大,取妻生子,原來房子住不下,家家便在原來房子旁蓋起偏廈子,道路只剩下一窄條,別說通汽車,連過個手推車都費(fèi)勁。尤玉、串子、實(shí)子和二姐家都在這里。

  這些年,廠子蓋過兩座家屬樓,無奈僧多粥少,劉春田是技術(shù)骨干、中層干部,分到一個小套間,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老廠長說他伸手要房不好說別人,仍住在家屬區(qū)一座平房小院。院里一邊堆滿雜物,另一邊種些花草,花草無人蒔弄,殘枝敗葉間托著幾朵干枯的鮮花,現(xiàn)出房主人的無心。

  尤玉幾人推門進(jìn)了院子,見尤玉的爺爺、二姐的姥爺、正坐在院子中間一張餐桌上喝酒,廠長劉春雨坐在老人對面相陪。

  餐桌上擺著兩盤水餃、幾個小菜,兩只酒杯。尤老爺子杯中是半杯酒,劉春雨面前的杯子則滿滿,碗筷也干干凈凈,說明他一口飯菜沒吃,一口酒沒喝,只是坐著陪老人。

  劉春雨是尤老爺子徒弟,一起工作多年,情同父子。多年來,劉家每做些好吃飯菜,不是給尤老爺子端過去就是請老人到家來。

  劉春雨今年剛好五十五歲。臉色黑灰、憔悴,一頭花發(fā),佝僂著腰,瘦成一個干枯的小老頭,無精打采坐在那里。

  這些年,他一直肝不好,每年都要住一兩次院,幾次向上級提出申請,辭去廠長職務(wù)。老劉在廠子威望太高,又通生產(chǎn)、經(jīng)營,上級找不到更合適人選接替,一直拖到現(xiàn)在。他的肝硬化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住了一個多月院,用了十幾支蛋白才勉強(qiáng)出院。讓他難過的是,在酒廠工作一輩子,喝了一輩子酒,現(xiàn)在卻滴酒難咽,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比自己大將近四十歲的尤老爺子喝酒。

  “他們找你說事,我來陪姥爺。你們進(jìn)屋吧?!倍銓⒋河暾f。

  “你可真有福氣。餃子味道不錯,和你姥爺慢慢吃。”劉春雨起身,將尤玉幾人引到客廳。

  二姐坐在尤老爺子對面,嗅了一下鼻子,高興道:“三鮮餡水餃,真香?!鄙焓謴谋P中抓起一個餃子塞進(jìn)口中。

  “二丫,你們干什么來?”尤老爺子瞅著進(jìn)屋那幾個人背影問二姐。

  “沒事,看看老劉,順便問問廠子什么時候開資?!倍愦舐暤?。姥爺耳背,與他說話費(fèi)勁,不想費(fèi)口舌說幾個人辦公司的事。

  “你說什么?沒錢花了?姥爺給你?!庇壤蠣斪佣似鹁浦?,往嘴里抿口酒。

  “有錢,隨便問問?!?p>  “嗯”尤老爺子端起酒盅,又呷口酒,忽然憤憤不平:“守著幾大罐子酒,怎么會沒錢?”

  聽姥爺說這話,二姐“噗嗤”笑了,心說:這老爺子真有經(jīng)濟(jì)頭腦,居然與我們這些人想法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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