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心里別提有多煩燥，“噔噔噔！”快步上樓，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
摘好菜，燒好油，正準備燒菜的楊凡，無意間看到黃蓉這般舉動，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著去看看，但轉念又一想，屬實有些不妥，還是專心先做菜吧。
左右開弓，上下翻炒，熱油的慘叫聲，最終被焉了吧唧的芹菜安撫住，香氣四溢，廚房里很快變得熱鬧起來。
剛剛還萎靡不振的芹菜，油菜，不一會兒便成了兩道美味，還有半顆菜花，楊凡幾經調味，又誕生出一道涼菜。
兩熱一涼，楊凡端菜上桌，又盛好了三碗米飯，一切準備就緒。
楊凡這時將圍裙摘下，慢慢的來到黃蓉的臥室門外，伸手正準備敲門。
誰曾想得到，黃蓉這時正要開門出來。
開門的一瞬間，楊凡攥好的拳頭已經敲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黃蓉的腦門上。
“哎呀！你干嘛呢？”
黃蓉驚叫一聲，并不是楊凡的拳有多重，而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感覺有些懵。
楊凡也趕緊收回手，解釋道：“飯做好了，我是來叫你吃飯，你沒事吧？”
“你這一拳像撓癢癢，我能有什么事，看在你燒菜的份兒上，懶得跟你計較，嗯～，聞著味道不錯嘛?！?p> 黃蓉多云轉晴的臉頰，掃去了剛剛怒氣上來的陰霾，穿著一件寬松的T恤衫，一馬當先的繞過楊凡，坐到桌前用筷子夾了一根芹菜，慢慢細品著。
楊凡則站在一旁，像是考生在等待著評委的點評。
黃蓉沒有說話，又嘗了嘗旁邊的一冷一熱兩個菜，點點頭便下樓去了。
黃蓉攙扶著母親小心上了樓，楊凡見狀忙伸手去將椅子拉開，幫襯著讓黃母坐下。
三人各自坐好，楊凡顯得有些拘束，就好像馮婷當初第一次帶自己回家吃飯一般，只不過黃蓉不是馮婷，物是人非，難免有些觸景傷情。
黃蓉也變得默不做聲，只有一臉慈愛的黃母，一個勁的打量著楊凡，笑容溢滿整張臉。
“小伙子，這幾個菜都是你做的啊，味道真不錯?！?p> 黃母嘗了幾口，將筷子放下，繼續(xù)問著。
“小伙子，你怎么稱呼？”
“回伯母，我叫楊凡，您就叫我小楊吧?！?p> 楊凡笑容可掬的回話。
一旁的黃蓉也不管這二人的閑聊，自顧自的大口吃著菜。
“小楊啊，你快吃，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這丫頭就是這個德性，你可別見怪。”
“不會，蓉蓉這性格挺好的，您也快吃吧?！?p> 楊凡微笑回應著，可這笑容里多少有些尷尬。
黃母抬起筷子，夾了塊香菇到碗里，若有所思，抬頭又笑呵呵的講道。
“小楊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生肖是什么？”
終于，這叫話還是從黃母口中講了出來，話題甩給了楊凡，楊凡聞聲將剛送入口中的菜，囫圇吞棗般咽下去，幾乎要被噎住。
黃蓉漫不經心的打岔道：“媽，趕快吃飯，問這么多干嘛？人家是公司老總，我也才認識幾天，你這樣人家還吃不吃飯了？”
“呵呵，不說了，不說了，都趕快吃飯吧?！?p> 黃母聽了女兒的責備之語，反而很是高興，連吃飯都是笑著的，大概是聽到了關鍵信息，公司老總的這個名頭。
三人都默不作聲，只有碗筷的交響樂，伴隨著咀嚼的聲音。
很快萊吃的差不多，大部分也都是讓黃蓉消滅了，各自吃好，楊凡正要收拾碗筷，誰料這時黃母說話了。
“蓉蓉，這種事怎么能讓客人動手呢，何況你還是個女的，這是咱們女人該干的事?！?p> 楊凡聽了黃母的話，當然不是很認同，男女平等，這句話不是空喊口號，而是包括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誰說女人生來就要持家做飯，這都是幾千年來的刻板印象，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現(xiàn)代人。
當然，這也只是楊凡在心里默想，對待黃母還得以笑回之。
黃蓉白一眼母親，熟練的收拾著碗筷，黃母見狀看著楊凡道：“小楊啊，這樓上悶的厲害，還得麻煩你扶我下去?！?p> 楊凡倒是聽話，攙著黃母的左胳膊，小心謹慎的下樓去。
黃蓉一邊洗碗，一邊想著心事，心頭不由得樂起來，枯燥的洗碗營生突然變得有趣。
“小楊啊，坐下，今天辛苦你了?！?p> “伯母，不辛苦，這都是晚輩該做的，您要是不嫌棄，我隔三差五過來給您做飯吃?！?p>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剛剛蓉蓉說你是公司老總，那可一定是個大忙人，怎么能給我這個老婆子瞎耽誤時間呢，何況男人嘛，當然要以事業(yè)為重，燒火做飯這些家務事，不是你們的營生，對了，看你歲數(shù)不大，應該還沒成家吧？”
黃母說了一大堆，只有這句話才是重點。
楊凡笑而回道：“還沒呢？您不也說了，男人要以事業(yè)為重，我暫時還不想成家?！?p> “哦，那挺好，現(xiàn)在這社會，只要你成功了，有車有房有存款，還愁討不到老婆么，年輕人有出息?！?p> 黃母的心里樂開了花，可臉上依舊是淡定如初。
“伯母，您這腿沒去看看嘛，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一定能治好的?！?p> “哎～，這腿是老毛病了，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兒，攤上個沒出息的男人，這呀都是我的命。這么多年的頑疾哪是說治就能治好的，況且我也這歲數(shù)了，就不折騰了。”
黃母說著用手揉了揉不爭氣的左腿，此時的笑容中夾雜著些許無奈。
楊凡并不清楚這其中一二，不過看樣子和黃蓉的父親黃中華脫不了關系。
兩人聊著聊著，聊到了黃中華，黃母眼眶開始變得濕潤，談及自己的丈夫，黃母多年的悲憤再也按耐不住，一股腦兒的跟眼前這個只是初次見面的年輕人，好是傾訴了一番。
這也讓楊凡重新認識到黃中華的過去，這與楊振國同自己講得五虎之事，略有出入，不過楊凡也只是記下了，并沒有再通過黃母深入了解，畢竟是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于公于私都說不過去。
黃蓉下樓的腳步聲，將二人從這個傷感的話題中拉回到現(xiàn)實。
黃蓉給楊凡使個眼色，楊凡秒懂，便胡亂編個理由出了店門，臨走時還禮貌的同黃母道別，如同母子分別一般，當然這只是黃母的感受。
“好了，我承認你做的飯比我好，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不過以后沒什么事，咱們還是少接觸，給你司機打電話，你抓緊時間回家吧，天很快就黑了。”
黃蓉站在道牙上，來回跺腳，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
楊凡卻是有些不解。
“為什么？我是真心交你這個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為什么要斷絕接觸呢？”
“我是不了解你，可我了解我媽，你沒看出來嗎？我媽把你當成我的擇偶對象了，且不說你是個什么人，我發(fā)過誓，我爸什么時候出獄，我才考慮自己的事，算了，反正就是這里面很復雜，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你，你快走吧！”
黃蓉的臉色變得焦急，低頭徘徊著，楊凡的態(tài)度很明確，就是因為黃中華的緣故，想要幫幫黃蓉，黃母，這對無依無靠的母女。
楊凡雖然想了很多說詞，可終究還是沒有講，只是簡單的講了句官方問侯語：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便獨自向華燈初上的街頭走去，消失在轉角的盡頭。
黃蓉一直看不到楊凡的身影，這才轉身往回走，心里的石頭剛剛放下一塊兒，可另一塊兒石頭，不知又在何時懸在空中，腦海中好一頓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