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定要清盡像爾等迂腐之官
京都府內(nèi)。
姜曌與魏襄來到京都府。
府門前有兩名捕快值班。
兩名捕快神情冷漠,嚴肅的目視著前方,盡職盡責的把守著大門。
看到姜曌與魏襄兩人過來,只是斜著眼看了一眼,隨后繼續(xù)目視著前方,盡職的把守著京都府。
姜曌來到鳴冤鼓旁,拿起鼓槌想要擊鳴冤鼓。
魏襄從一旁走過來,拿過她說中的鼓槌,示意她往后站。
緊接著,魏襄便用盡全力擊打鳴冤鼓。
“咚咚咚咚咚咚————”
鳴冤鼓的鼓聲響徹整個京都府。
原本還在內(nèi)堂休息的京都府尹被鳴冤鼓的聲音敲醒。
雖然大晚上被打擾休息,心里很是不悅,但是天域王朝的規(guī)矩,只要有人敲了鳴冤鼓,京都府就必須要受理案件。
所以不悅歸不悅,府尹陳良翰還是命令手下開堂。
“威武————”
隨著一聲聲的威武聲,姜曌與魏襄兩人走進了公堂之上。
陳良翰端坐公堂上方,滿臉威嚴,手拿驚堂木往桌案上一拍,說道。
“堂下何人,狀告何事?”
陳良翰威嚴的聲音在公堂之上響起。
姜曌對著陳良翰拱手行禮,在天域王朝,讀書人是有見官不拜的權(quán)利的。
她拿出在路上準備好的狀紙遞上,有捕快過來將狀紙接過呈給陳良翰這位府尹大人。
陳良翰拿過狀紙細細的看了起來。
但是當他看到狀紙上是為了一個女人來到公堂上的時候,他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狀紙后面的內(nèi)容他也沒有再往下看。
他原本以為,夜深還有人敲鳴冤鼓,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大案,結(jié)果只是為了一個女子鳴冤。
便將狀紙隨手擱置在桌案之上,敷衍道:“這件事本官知道了,現(xiàn)在夜已深了,等明日本官會派人去查看情況的?!?p> 說罷,就想要退堂。
聽到陳良翰的話,姜曌眉頭同樣皺起,從陳良翰的語氣中她能明顯的聽出敷衍。
今日承若明日派人去看看,估計一覺醒來,明日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后了。
姜曌拱手對陳良翰說道:“府尹大人,夜市之上所有人都目睹了那男子一直毆打自己的妻子,其原因便是那男子將自己的妻子典當,妻子擅自跑回家?!?p> “雖然現(xiàn)在夜已深了,但典妻乃是違法之事,大人難道不應該連派遣捕快前往捉拿兇手嗎?”
看著堂堂府尹大人竟然對典妻一事無動于衷,還表現(xiàn)的毫不在意,冷漠無比,姜曌再一次感覺到心寒。
姜曌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但是陳良翰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說道:“此乃人家家事,本官縱然有心管,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p> 原本姜曌的心中只是感覺到寒涼,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便將典妻一事定案為家事,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她憤怒的反問道:“好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p> “大人,若是令堂被典當出去,亦或者是令正,您還會如此風輕云淡的說句清官難斷家務事嗎?”
姜曌實不能接受,身為官職人員,卻如此輕視女子之案。
面對姜曌的質(zhì)問,陳良翰明顯惱怒了,他說中的驚堂木在桌案上重重拍下。
“啪————”
一聲驚堂木聲響徹整個公堂。
陳良翰惱怒的聲音隨后響起:“放肆,本官的母親豈是你等能隨意提起的?!?p> “大人,令堂不能隨意讓人提起,難道那被毆打的女子就能隨意被自己的丈夫典當給他人嗎?”
“難道那名女子就是人了嗎?您身為這京都的父母官,怎能如此輕視女子之案?”
姜曌同樣憤怒的質(zhì)問道。
同樣都是女子,京都府尹大人的母親就不能隨意提起,一個貧苦人家的女子因為無所出就被人給典當出去卻是家務事。
姜曌之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對于這個世界極致的重男輕女并沒有什么想法。
現(xiàn)在姜曌總算是知道自己為什么沒什么想法了,那時因為中男女的事還沒有發(fā)生到自己的身上。
她剛穿越過來,雖是女兒身,但是魏襄從未仗著自己男子的身份欺壓她。
周邊的鄰居沒有什么矛盾沖突,雖然時常在她的耳邊灌輸重男輕女的觀點。
但是這些事總歸是沒有發(fā)生在她的身上,便都能一笑置之,不與人爭辯。
如今親眼目睹了,這個世界的女子地位就如同牲畜一般,甚至連牲畜都不如,那些無知愚昧的百姓可以把家里唯一的耕牛給供起來,卻不能善待自己的妻子。
讓她積壓已久的憤怒全部爆發(fā)出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就想要為那名女子討一個公道。
明明那女子跟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明明她也并非是個多管閑事之人,但她就是想為那名女子討個公道。
但是陳良翰壓根就不懂她的憤怒:“不過是個平民女子而已,豈能與本官的母親相提并論,堂下之人休要析辯詭詞!”
“若不是本官念你年紀尚小,不懂是非,今日定要治你個擾亂公堂的罪名!”
聽到陳良翰的話,姜曌怒極反笑。
“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堂堂府尹大人,卻是如此是非不分?!?p> 隨后怒道:“今日我雖只是一個小小舉人,但若有一朝一日有幸入朝為官,定要清盡天下像爾等迂腐不堪之官!”
說罷,便想拂袖而去。
她此時雖然憤怒無比,但是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從穿越過來這么長的時間里,她從未覺得自己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這么平靜過。
她知道,在這個未嫁從父,出嫁從夫的古代制度里,府尹斷然不會因為典妻而重懲那名男子。
但是她卻沒想到,堂堂府尹大人,竟然連面子工作都懶得做,只是一味地敷衍。
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受害者是個女子,所以府尹大人就將此案件定性為家事。
縱然她有滿腔的憤怒,卻也不敵這個世界重男輕女的制度。
她不過一介寒門,一縷幽魂穿越到這個世界。
沒有穿越成么至高無上的存在,也沒有什么金手指。
有的只是她腦海中的華夏五千年文明。
可是這一切有什么用呢?
好似半點用都沒有。
在制度的面前,她依然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