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民在君之前，君在民之后
姜曌隨口一句便是至理名言。
只是他這個皇帝，雖然明顯至高無上，但朝堂上卻無一人可用。
不過現(xiàn)下好了，來了一個姜曌，他也算是有人可用了。
雖然姜曌說的話是開導(dǎo)他，但以姜曌為鏡卻是很好的一個主意。
姜曌之才能，滿朝文武，能與之比肩的少有。
接下來，皇帝便是與姜曌討論軍功爵制。
姜曌將軍功爵制的利與弊都與皇帝說一遍。
“軍功爵制，有利有弊?！?p> “軍功爵制可以打擊那些世家門閥，舊貴族的勢力，有利于百姓與寒門的崛起與壯大?！?p> “也可以更加強有力的鞏固陛下的地位與權(quán)利?！?p> “雖然軍功爵制的優(yōu)點非常大，但是缺點卻也是十分顯著?！?p> 皇帝問道：“那這軍功爵制有何缺點？”
姜曌嘆了口氣，將軍功爵制的缺點說出。
“其一，這軍功爵制，過分重視斬獲敵軍首級的數(shù)量，很有可能造成殺良冒功，軍紀(jì)敗壞，激化軍民，官民的矛盾?！?p> “其二，軍功爵制授爵容易，而由于刑法嚴(yán)苛，導(dǎo)致失爵容易，這樣的結(jié)果之下，便是大量負(fù)罪，以及負(fù)債的士兵出現(xiàn)，十分影響軍隊的戰(zhàn)力?！?p> “其三，軍功爵制強調(diào)武功多少決定爵位，結(jié)果便是導(dǎo)致窮兵黷武，武人橫行，國家不能走向文治，出現(xiàn)暴政?！?p> 姜曌一口氣將軍功爵制的缺點一一道出。
皇帝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只看見軍功爵制可以削弱世家的實力，甚至瓦解世家。
卻沒注意到軍功爵制的缺點這么大。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國家不能走向文治。
中原諸國，只有天域王朝是以武立國，各個國家都是嘲笑天域王朝是野蠻之國，與蠻族有何區(qū)別。
還有就是窮兵黷武，這點等待世家勢力削弱之后便可發(fā)布一些政策限制軍功爵制。
或者到和面直接撤銷軍功爵制，這一切還是要把握那個度。
至于軍紀(jì)敗壞，軍民矛盾，現(xiàn)在皇帝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權(quán)利拿回到自己手中。
“姜愛卿可有辦法規(guī)避這些缺點？”
皇帝還是想問問，這些缺點能不能規(guī)避。
但姜曌搖搖頭，只要軍功爵制實行，這些缺點就無法規(guī)避，哪怕是神仙在此都沒有辦法。
“畢竟人心都是貪婪的，得到了想要的就想要得到更多?！?p> 神仙也沒有辦法改變?nèi)诵摹?p> 皇帝點點頭，姜曌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朕要拿到兵符，至于軍民矛盾，到時候只需要軍隊鎮(zhèn)壓即可?！?p> 這回輪到姜曌皺眉了。
什么軍隊鎮(zhèn)壓即可？
“陛下，比軍隊，兵符更重要的還有一樣?xùn)|西?！?p> 皇帝有些好奇：“何物？”
“那便是民心！”
姜曌擲地有聲的說道。
“民心？”皇帝重復(fù)了民心二字。
姜曌點頭，說道：“陛下，一個王朝能夠傳承千年，必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皇帝聽后眉頭深皺，他乃天子，怎能排到最后。
社稷在他前面便也罷了，百姓卻也排在他的前面。
“姜愛卿的意思便是民貴君輕？”
姜曌點點：“不錯。”
“朕乃天子，百姓乃是為了侍奉朕與皇室而存在，怎可為貴？”
皇帝質(zhì)問道。
“陛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雖渺小，但王朝卻是由一個個百姓組成的?！?p> “一個王朝，國君與社稷都可以改立更換，只有百姓是不可更換的，所以，百姓才是最為重要的?！?p> 姜曌再次引用一句千古名句來勸說皇帝。
但皇帝卻始終覺得，百姓不過就是為了服務(wù)他而存在的。
真是對姜曌的話勃然大怒：“姜曌，不要以為朕看重你，你就可以放肆，天域王朝的國君與社稷，不可能更改！”
姜曌面上一愣，她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不過想想也是，他手中雖然沒有實權(quán)，但是在宮中生活數(shù)十年，哪個人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
哪怕是世家，明面上也是裝的以他為尊。
姜曌深知，這個問題不宜再討論下去，否則自己真的該領(lǐng)盒飯了，只能點頭稱是。
再爭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皇帝自己心中意識不到百姓的重要性，旁人怎樣勸說都是無用。
皇帝看姜曌沒有固執(zhí)自見，很是滿意。
這樣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但殊不知，她前世史上魏征那樣的臣子才是真的忠心為國。
今日的講經(jīng)演史，姜曌一共說了三句千古名言。
分別是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但皇帝只認(rèn)可前面第一句，以人為鏡。
姜曌也不勉強，這些都是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
講完這些后，差不多到了午時，姜曌就告辭出宮了。
皇帝則是坐在座位上，認(rèn)真思考著姜曌說的話。
因為現(xiàn)在還沒有到散班的時間，所以并沒有人來接她。
司慕白現(xiàn)在還在翰林院當(dāng)差，而沒有司慕白的通知，九七與魏襄也不知道她進宮的消息。
姜曌就只能腿著回去了。
現(xiàn)在正好是午飯時間，還好翰林院里皇宮不遠。
姜曌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午飯的末尾。
司慕白不知道姜曌什么時候會回來，就打好了飯菜放在姜曌的房間。
一直放在暖爐上煨著，只要姜曌回來，隨時都能吃。
要是沒有那么快回來，就帶回家去吃也行。
但姜曌回來了，這份飯菜就沒有回家的機會了。
姜曌坐在自己的書房里，一口一口的把這些飯菜都給干掉。
然后再翰林院中看了會書，差不多就到了散班的時間。
在翰林院當(dāng)差實在太過輕松。
不過姜曌不知道的是，等到日后她會忙的腳不沾地，想休息都沒有機會。
與司慕白一起走出翰林院的大門，魏襄與九七就在門外等候了。
幾人一起回家。
路上，姜曌看著這些忙碌的百姓，每個百姓就好似各司其職一般。
務(wù)農(nóng)的務(wù)農(nóng)，經(jīng)商的經(jīng)商，打工的打工。
這個王朝，就是這些普通的百姓們組成的。
再次想起自己與皇帝的談話。
若是沒有這些百姓，國家還算什么國家。
畢竟國是千百萬個家組成的。
不知皇帝什么時候才能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