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墨看出許善幼身上渾濁的氣息,不由得大驚失色。
臉色愈發(fā)變的難堪,最終承受不住,癱坐在地,不甘的眼神里,是怯懦與落寞。
太遲了,許善幼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還要把他送走。
許墨后悔,后悔沒有早些把他救出水深火熱。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就可以保護他們,可練了一生本事,抵不過弟弟逝世,或許是沒有足夠努力,才遲遲下不了山門,都是咎由自取。
雙生子是不詳之兆,可都是他弟弟,他沒有任何看不起,相反,想把自己最后的都給他們,可是父母卻從來不讓他們相見,怕會毀了他,從小就已經(jīng)默默立下誓言,要快快長大,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然后才能夠有機會保護他們,可是家族卻從來都不給他這個機會。
可笑他這個家族的嬌子,怕是回不去了。
他癡癡的看著面前居高臨下,揚著邪魅笑意的弟弟,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眼淚瞬間浸沒,要是可以重來一次,我愿意用生命守護你們,完整童年。
可這一切都是奢靡。
“你為什么這么恨我?”
許善幼冷嗤一聲,半蹲下身子,右手抬起他的下巴,同時,他也被迫與其四目相對。
“恨,我怎敢?你是高高在上的許家嫡系大少爺,許家唯一繼承人,我怎么敢恨?許大少爺,眾星捧月,就是捂在人堆里的金鏈子,到哪都發(fā)光發(fā)亮,人人見而敬之,而我,不過是你們養(yǎng)的一條狗,不高興就來踩一腳,什么臟活累活都我來干,欺負人的本事倒是毫無保留。我是我嫉妒你,嫉妒你比我耀眼,身份比我高貴,為什么?同是許家家主的兒子,你上來就是為了承許家一脈,而我卻只能卑躬屈膝為奴子。要是我是個庶子,就算被這般對待,亦是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我同父同母,一個肚子爬出來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連一個少爺身份都沒有,還要看下人眼色,你覺得我會甘心嗎?”
許墨聲聲抽泣著,這般不公平待遇,便是他都看不下去,當事人的感受又怎么會舒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愧為兄長,連自己的弟弟都保護不了,更為他遲到感到無力,要是能夠多努力些,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jié)局。
許善幼冷傲的看著對方,不曾為之動容,看著他捂住的傷口,已經(jīng)沒有再流血,心下惱怒,握著了刀柄,狠狠的逆時針轉(zhuǎn)動。
“啊!”許墨叫的撕心裂肺,這種痛苦,還不及許善幼曾經(jīng)受過的傷害半分。
劍光咋現(xiàn)朝著許善幼襲來。
只見葉念安突然出現(xiàn),手中劍已經(jīng)在靠近他。
“不要!”蒼白無力的人,還是靠著最后一絲信念,將許善幼推開。
或許這一次,是他唯一一次能夠護住弟弟的一次,也就那么一次了!
許墨認命的閉上眼睛,慢慢的向后倒去,該結(jié)束了!
迎來的不是許善幼的感動,而是滿目瘡痍的不屑,他憤然站起,看著對方把劍抵在自己脖子上。
許墨感受不到遲遲未有的疼痛感,不禁好奇的睜開眼睛,下一秒聲嘶力竭的喊到,“別碰他,求你?!毖蹨I滑落,愈發(fā)的楚楚可憐。
葉念安不為所動,人鬼不同道,放了他,只能讓更多的人死去,可……他會逃。
“愚蠢,收起你的可憐見,你以為你是女人,能讓他乖乖聽話,可笑?!痹S善幼冷不丁的嘲諷。
那張偽善的臉,看得太多,眼睛會痛。
許墨心里明白,無論現(xiàn)在做什么,許善幼都不會有一絲動容??伤娴闹皇窍胍獜浹a而已,連機會都不給,太殘忍。
眼眸低垂,心里委屈,卻不敢說什么,胸口刺痛感一下子升溫,令她痛苦不堪。
“說,你的目的?!痹谶@種情況下,葉念安可不想救人,畢竟這都是他自己上趕著要給人刺一刀。
“目的?當然是殺光你們這里所有的人,包括你?!奔幢闶堑都茉诓弊由希€是直言不諱。
許善幼眼底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他恨天不美,一樣的出生,身份卻相差甚遠,但凡給一點點溫情,也不至于讓他癲狂。
葉念安沉默,不經(jīng)他人事,莫勸他人善,可事關(guān)生命安危,就不得不去阻止,即便知道不是對手。
陸還匆匆趕來,看到的是這般場景,久久不能言語。
怪只怪許善幼是雙生子,怪世人迷信成寒,錯把嬌子當廢鐵。看得出來,許善幼變成鬼煞之后,過于強大,他們都不是對手,若是許善幼活著的時候,勤加苦學,要達到這種程度并不難,相反,許墨與他差的太多,甚至連他們都不是對手。
許善幼十分聰明,一旦加以利用,名聲在外,必響徹云表。
這么好的一個傳承,卻被家族丟棄,倒是可惜了。
至此,陸還一愣,他有個疑問,“誰將你變成鬼煞?”
鬼煞不過是一種蛻變,到達某種癲狂狀態(tài),就會徹底的成為血性的兇煞,其可怕程度不言而喻??蔀槭裁此灰粯?。
一個兇煞應(yīng)該見人就殺,而不是在這里跟你們徘徊,因為他可以不把他們所有人放在眼里,說白了,兇煞應(yīng)該是腦中一片慘紅,只有紅色才能讓他興奮喜悅。
能夠控制自己不殺人,神經(jīng)還處于清醒狀態(tài)的,倒是不多見。
許善幼冷笑,“你在,質(zhì)疑我?!贝浇堑幕《葞еI諷之意。
陸還自然不相信,畢竟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第二種聲音,要他如何信服。
葉念安依舊不語,只是手中劍起,劃過許善幼的脖子。
許善幼非但不躲,任由他劃出了一道痕跡,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如初。
他不躲,為什么,可他的恨意著一點點消退,奇怪,不是要殺人嗎?
許善幼右手一伸,憑空出現(xiàn)了一把紅傘,下一刻又完全打開,撐起。
他畢竟是鬼,白天還是沒敢太過放肆。
伴隨一聲雞鳴,也漸漸拉開了一道屏障。
“許善幼!”伴隨著一聲尖叫,許善幼卻已經(jīng)消失在他們面前。
地上已經(jīng)痛的暈倒過去的人,默認了送回去治療。
“你信他會對許善幼毫無防備嗎?”葉念安問了一句,讓陸還都愣住了。
這般當真是草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