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出了門，看到三樓的金嬤嬤，隨手丟過去一錠銀子，轉(zhuǎn)身悠然的下了樓。
一直在三樓上觀望的金嬤嬤慌亂的接住了銀子，眼看著那翩翩公子徑直出了門去。
她心中驚訝，在玉香樓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有來開柳芽的公子，能在這個時候把持得住的。
難道是玉桃照顧不周，不像啊。那公子出門時并沒有不愉的神色，而且玉桃的性子她最清楚，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心中想不透，她小步擺著肥胖的身軀下樓，要去問個究竟。
玉桃還在盯著少年消失的門口，想著之前的猜測。
“玉桃，怎么回事，人怎么走了？”
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門前，打斷了她的思索。
“嬤嬤，您坐?！彼龘u晃著站起了身。
金嬤嬤銳利的眼睛盯上了酒桌上的另一錠銀子。
“這小公子不僅衣著講究，品相不凡，而且出手還這么闊氣啊?！?p> 她笑了笑，又扶著桌角坐下，不知不覺間和趙公子談心時竟喝了這么多。
“嬤嬤可知那趙公子是什么來頭?！?p> “哦，你都聊出什么來了？”金嬤嬤回著她的話，但眼睛可死死盯著桌上的銀錠。
“呵，如果我看得不錯，趙公子腰間紳帶內(nèi)側(cè)別起了件物件，我們對飲時，我看出那應(yīng)該是咱們棲梧城的……城主令。”她眼睛中的朦朧逐漸退去，重新變得清晰。
金嬤嬤像是被人揪住了腦袋，生生移開目光，看向玉桃。
“你可看清楚了！”
“溫先生曾宴邀城內(nèi)的工匠裁縫們在城主府議事，商討讓學(xué)徒織女們夜晚去醴泉書院聽夜教習(xí)們授業(yè)。那次點了月桂妹妹獻舞，月桂妹妹帶上了我為陪送?！?p> 玉桃的目光逐漸虛化，回憶著那次晚宴。
“那是我和月桂妹妹至今為止唯一一次踏入城主府，我怎么會不記得高城主和溫先生的天人之姿，以及，他們腰佩的城主令?！?p> “這……”金嬤嬤喃喃地說不出話，竟是連銀子也入不了眼了。
高天南與溫勝玉作為現(xiàn)在棲梧城的締造者，一位以強大的實力震懾宵小，一位以細致的心思建構(gòu)秩序，二人莫逆之交相得益彰，在普通人眼中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那小公子難道是高城主或者溫先生的兒子？”金嬤嬤一時腦中混亂。
“你何時聽過他們有子嗣的？”玉桃反問。
高天南醉心武道，一心想要破壁入九品，溫勝玉在城主閉關(guān)時一個人撐著棲梧城的運行，二者確實無子嗣。
“或許，趙公子是高城主或者溫先生的弟子?！庇裉蚁胫秦S神俊逸的翩翩少年，或許只有那樣的人才能成為他們的弟子。
“對對對，你說的不錯，我覺得也是，啊呀，咱這可真是……”金嬤嬤吸著氣，眼中也亮起來，像是看到了什么絕世財寶一樣。
“嬤嬤，容玉桃多句嘴，那樣的人是萬萬算計不得的，沒有人能瞞過溫先生的眼?！庇裉业穆曇魸u冷。
“玉桃說哪里話，嬤嬤我何時是個糊涂人了。啊呀，我就說，那樣的衣著，那樣的品相，絕對不是普通的人家，卻沒想到竟是……。”金嬤嬤喋喋不休，想說些什么緩解心中的復(fù)雜，又不知該怎么說下去。
“那，玉桃，公子可說了什么時候再來？”
“趙公子并未明說。”
“啊，這……”
“但趙公子說讓我買只簪子，下次見?！闭f著，她勾起嘴角淡淡的笑。
“那就好，那就好，玉桃你在這休息吧，嬤嬤我就不打擾了?！苯饗邒哌m時的站起身，道別之后朝門外走去，再也沒看過桌上的銀錠，仿佛那里什么都沒有。
“嬤嬤慢走。”玉桃盯著銀錠，但目光毫無貪婪的意味，柔情似水。
······
趙淵出了玉香樓，已是明月當空之時，他踏著銀輝走過長街。
偶有食肆里透出昏黃的燭光，攜著食客們飲酒醉談的聲音。
他在腦海中整理著今夜從玉桃姑娘那里得來信息，或許，黑市糧商和玉香樓有著某種聯(lián)系？
又或許只是他的多疑？
黑市糧商卷土重來，不知道袁司正調(diào)查的哪一步了。
腳步不停，轉(zhuǎn)過一道彎角，正遇上醴泉書院的夜教習(xí)們授業(yè)結(jié)束。
漸漸地有學(xué)徒織女們從醴泉書院的大門走出。
披著月光，有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邊走邊談。也有的獨自步行，穩(wěn)定向前。
還有少男少女相伴而行，不敢貼近又不舍得離遠。
遠遠地看著月光下的醴泉書院走出了那些人，趙淵明白了高城主和溫先生一直以來為之奮斗的意義。
回到城主府的住處，趙淵還未開門，身后悠悠的傳來一個聲音。
“趙師兄，你去哪了？”黑暗角落里走出一個小個子的姑娘。
趙淵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自從知道高階妖鬼可化為人形之后，他心里就一直繃著一根弦。
“呃，谷師妹啊，嚇我一跳，我領(lǐng)了月俸，去外面吃飯了，咳咳。”
谷蘭月本來也是來找趙淵一起吃飯，左等右等不來，就吃完晚飯繼續(xù)來等，小姑娘對城主府再熟悉不過，談不上什么怕黑，竟是嚇了趙淵一跳。
“哦，是嗎，師兄身上有些奇怪的味道，不是秦姐姐的香味?！毙」媚锫柫寺柋亲?。
趙淵四下?lián)]了揮手。
“哪有，谷師妹聞錯了吧，也或許是我經(jīng)過脂粉鋪門口時染上的，一會就散了?！?p> “哼！”小姑娘不置可否。
“我來是有正事的，師尊讓我告訴你，明天他準備傳你一式小神通?！?p> “嗯？我經(jīng)脈還未痊愈，如何習(xí)得啊，師妹你沒聽錯？”
“當然沒有，不過，我也問師尊了，師尊沒回我，只是讓我告知你，你明天別遲到就是了。”
“好，多謝谷師妹傳話，明天我一定按時到溫先生的書房?！?p> 趙淵慶幸他沒有色欲蒙心，而是理智的回來休息。
“嗯，話傳到了，我走啦，趙師兄早些休息?！毙」媚锢涞剞D(zhuǎn)身出了小院。
“谷師妹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