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副好皮囊啊,難怪能得到玉香樓花魁的青睞?!?p> 三人來到收押陸子義的牢房,方元和率先出聲道。
“你就是陸子義?”趙淵問道。
幽暗的牢房,只有些散落的月光透了進(jìn)來,和軍士手中的燈籠一起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那人散亂的頭發(fā)下確實(shí)是一張英俊的面龐,只是眼睛中的晦暗顯得失色不少。
“……是?!眰鱽砀煽莸穆曇舻幕貞?yīng)。
“我想知道,你和月桂的事。”
“我……我沒殺人。”
“我不在乎你殺沒殺人,能在深夜讓方司正陪同來這里,不是專門為了給你洗脫罪名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這是改變你處境的唯一選擇。”
趙淵聲音顯得冰冷。
沉默許久,陸子義出聲:
“我與月桂一件傾心,我……本有意盡力為她贖身,哪怕耗盡全部身家。
月桂她……拒絕了?!?p> “月桂死的那晚,發(fā)生了什么?”
“我……我們喝了些酒,和往常一樣,我又提起贖她的事,她沒有回應(yīng)。
后來……我們……休息了。
等我醒來,她在我身邊,已經(jīng)沒了生氣?!?p> “那個(gè)小丫頭呢?”趙淵想起嬤嬤的話。
“您應(yīng)該說的是小嬋?”
“嗯,說下去?!?p> “我對小嬋了解不多,只是,每次我去月桂哪里,小嬋都會(huì)在。然后,在我們聊天的時(shí)候,小嬋都會(huì)默默的退出去。
我記得小嬋是為數(shù)不多和月桂說得上話的人,是嬤嬤給她的小丫頭。”
“那小嬋言行舉止可有些笨拙?”趙淵問。
“嗯……您這么一說,確實(shí)有些,我初見小嬋的時(shí)候,就覺得她不像個(gè)熟練的丫頭,倒像是嬤嬤新買來的。我也問過她的家事,但她并沒有回答,月桂好像也并不清楚?!?p> 聽到這里,趙淵大概有了答案。
“方司正,我要問的已經(jīng)問完了,咱們走吧?!?p> “哦,那好?!狈皆偷故菬o所謂。
“大人,大人,您還想問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原本心如死灰的陸子義,被問了幾個(gè)問題后,又有了求生欲,此刻反而想多被問詢幾句。
“安心在這呆著吧,如果不出意外,呆不了太久。如果出了意外,出去了不如在這里呆著。”
“呃……”
趙淵沒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出了牢房,三人回到了刑獄司的正堂。
“方司正的修為如何?”趙淵開口問道。
“在下和秦司正相同,都是五品?!狈皆徒衲晁氖鄽q,能當(dāng)值刑獄司司正自然是有點(diǎn)底子的。
趙淵看了看天,已經(jīng)是子夜時(shí)分。
“既然方司正已經(jīng)被在下擾了清夢,不如也陪在下走一趟吧?!?p> “哦,趙司副想去哪?”方元和一時(shí)搞不清這位來自城主府、手持城主令且當(dāng)值刊印司司副的年輕人的意圖。
“玉香樓。”
方元和瞟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趙淵身后的女人,大概明白了她的出身。
“已是子夜時(shí)分,趙司副還有如此興致?”
“我懷疑玉香樓有潛藏的高階妖鬼,已經(jīng)化為人形?!?p> “這……君無戲言!”方元和正色道。
“七成把握?!?p> “高階妖鬼,詭秘難測,僅憑在下的五品修為怕是難以周全。”方元和頭腦冷靜。
“而且,棲梧城內(nèi),又難以施展守備軍的戰(zhàn)陣,如果真是高階妖鬼要逃,未必留得住?!?p> 趙淵想了想,將城主令遞給方元和。
“方司正可以差軍士持此城主令,去城主府求見溫先生,就說趙淵在玉香樓遇險(xiǎn)?!?p> “好,事不宜遲,咱們一起走?!?p> 三人出了刑獄司大門,趙淵和玉桃一起登上馬車。
方元和安排完軍士,也命人牽來一匹馬。
······
玉香樓。
趙淵和玉桃離開后,秦玟素就回到二樓的房間,金嬤嬤跟在后面,畏畏縮縮。
眼前這位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五品武者,又身兼醴泉書院文堂堂主,無論如何是她吃罪不起的。
“趙淵每次來,都是找那位玉桃嗎?”
“啊……是。”
“他來過幾次?”
“這……也沒幾次?!?p> “幾次?!?p> “三……四次吧,老身記不清了,大人恕罪?!?p> “第一次是誰帶他來的?”
“是趙公子自己……不,是老身把他拉進(jìn)來的?!?p> 秦玟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金嬤嬤把頭垂得更低了。
秦玟素環(huán)視著房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說到底,趙公子還只是個(gè)十八歲的少年人,血?dú)夥絼?,難抵溫柔鄉(xiāng)的誘惑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她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說不清由來。
“大人……”金嬤嬤輕聲道。
“什么事?!?p> “老身所知,趙公子雖在玉桃這里飲酒,但從未留宿?!苯饗邒呖s了縮頭。
“你說真的?”她的眼睛一亮。
“不敢期滿秦大人,每次趙公子來,老身都奉為貴客,對趙公子的來去也十分清晰。
趙公子一般在黃昏時(shí)分來,每次都是玉桃姑娘侍奉左右。然后,在大概月上中天的時(shí)候,趙公子都會(huì)準(zhǔn)時(shí)離開?!?p> “從未宿夜?”
“老身所知,趙公子從未宿夜,玉桃姑娘也覺得奇怪。
老身剛開始,也是把趙公子當(dāng)作來開柳芽的小公子,這才安排了玉桃姑娘侍奉,哪知道趙公子夜半時(shí)分就離開了。
本來,老身和玉桃都覺得是趙公子面皮淺薄,不好意思,我還責(zé)怪玉桃照顧不周,這才讓公子于夜半時(shí)分離開。
后來,趙公子每次都是按時(shí)離開,老身從心底里覺得趙公子是個(gè)定力遠(yuǎn)超常人的人?!?p> 秦玟素默不作聲,只是偶爾嘴角有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容。
旋即,她又正色道:“那玉桃姑娘今年多大?!?p> “回稟大人,玉桃今年三十二歲?!?p> 看了看端坐的秦大人的臉色,金嬤嬤又道:
“趙公子每次來都是玉桃侍奉,玉桃說趙公子對她也是頗有好感,并未因玉桃的年紀(jì)有所掛礙。”
秦玟素給自己倒了杯酒,輕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直到有丫鬟來報(bào),趙公子和玉桃姑娘回來了,還跟著一位騎馬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