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已經(jīng)找到那條路了
是日,鮮紅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大地,在光與暗交融的地方,一輛馬車正行駛在路上。
駕駛馬車的人是一個健壯的壯年男子,歲月的洗禮并沒有使他飽經(jīng)風霜,他的腰部挺拔,像一棵松樹,他目光如炬,能刺穿黑暗。他的意志堅毅如同千錘百煉的鋼鐵。因為他的名字叫做張昭,徐州境內(nèi)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張昭。
再次踏上徐州的土地,張昭卻感慨萬千。
徐州,我又回到了這個另自己困擾多年的地方。
名譽對張昭來說不值一提,因為沒有什么比得上雙親重要。自己早想離開徐州多年,但父親的突然消失,讓母親一直留在徐州多年。直到最近母親或許是知道父親回不來了,近些日子總于答應(yīng)了自己,賣掉家產(chǎn)宜居揚州的請求。雖說揚州比不上徐州,但會稽太守王朗是自己的至交,在揚州謀個一官半職供奉母親也不是一件難事。正當自己帶著母親南下?lián)P州時,竟收到了父親的來信。母親見書信喜極而泣,催促自己快馬趕去父親身邊。而母親并沒有看出來,父親的書信是讓自己去為一個及加冠的青年某事。
這是父母的命令,哪怕自己心中有一萬個不愿意,自己也必須去見那個叫做徐誠的人。
可張昭也下定決心不為這人出一點主意。相反還要用盡全力罵他。張昭盤算著從道德、學識、家族、名譽。四個方面對徐誠展開攻擊。畢竟人無完人,只要徐誠暴露出一個缺點,那么自己就會把他罵的狗血淋頭。年青人都是好斗的,等到忍不住趕自己走的時候,哪怕父親阻攔自己帶著母親離開,想必徐誠是也不會答應(yīng)的。
盤算好后,張昭輕輕揮鞭,馬兒更快的朝著目的地跑去。
比起張昭,魯家的子弟來的更早一些。
東城離郯城并不算遠,魯家的長老收到魯伯的信件,連夜召開家族會議,第二日便將將族中最優(yōu)秀的子弟派來協(xié)助徐誠。這名子弟幾日前就到達了徐誠的莊子。
互道名字之后,徐誠坐不住了,拉著這人的手,便要帶他將整個莊園的風景看遍。甚至還還在下課休息時,喚來孩子們見過魯肅。魯肅納悶,雖然自己在東城確實算是名人,不過名氣還大不到傳到郯城來。但是徐誠這好像和自己熟識已久的態(tài)度,卻又讓自己感覺一見如故。
相處幾日下來,魯肅覺得很愉快。過去自己在東城有著一幫小兄弟,平時路見不平,就會拔刀相助。雖說徐州境內(nèi)并無戰(zhàn)事,但山賊土匪卻也并不少見,自己組織的義勇軍也受到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認可,但終究也都是不愛讀書的莽夫。
自己有好幾次想教他們讀書認字都被拒絕。
“只要你魯子敬會識字就行了。“
他們是這樣回答的。
而徐誠這里卻不一樣,這里的農(nóng)人的孩子都可望讀書認字。他能看出來孩子們眼里的渴望的眼神。哪怕現(xiàn)在孩子們學習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肉,但魯肅相信總有一天,哪怕沒有肉的誘惑,他們也能自主的去學習,因為已經(jīng)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了。
“若是天下世家都能像徐誠一樣心懷天下,若是天下的讀書人都能像這群孩子一樣純粹。大漢又怎么會落得現(xiàn)在這奸臣當?shù)赖牡夭侥???p> 魯肅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一個大膽的想法心里產(chǎn)生,他必須問個究竟。
傍晚,徐誠日常揮手送最后一個學生離開??粗煺\的笑臉,魯肅更堅定了內(nèi)心的想法:
“子信,你可知道教農(nóng)人的孩子們讀書,會傷害世家大族的利益?”
徐誠收起了笑顏,魯肅是世族,別看這幾天呆在自己這里很開心,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的做法對世家的一種挑釁,那么也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我知道?!?p> 徐誠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那你為何……”
為何要站在世家的對立面?
這句話魯肅想說卻開不了口。徐誠奉自己為座上賓,招待并無不妥,自己卻職責他有錯誤,這是自己的無禮。徐誠兼濟天下,自己只為世家利益獨善其身,是自己的無情。于情于理自己都占不了上風,但他知道觸犯了全天下世家的利益,王莽就是徐誠最寫實的下場。
徐誠見魯肅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反問道:
“子敬以為世家如何?”
世家如何?
這個問題魯肅自然是想過的,世家自然是地方的霸主,百姓只有依靠世家才能生存下去。哪怕是地方的長官也得依靠當?shù)氐氖兰也拍芰⒆恪?p> 徐誠繼續(xù)問道:
“子敬可否聽過一首童謠?舉茂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p> 這首童謠魯肅怎么會不知道呢?昔日桓靈二帝大肆販賣官爵,使得天下無數(shù)有志之士報國無門,而執(zhí)掌大權(quán)的大臣結(jié)黨營私,徇私舞弊。上面中飽私囊,下面民不聊生。最后才爆發(fā)了今天的黃巾之亂。
徐誠正色道:
“世家已經(jīng)墮落,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昔日先皇為了給國家注入新鮮血脈的舉茂才和舉孝廉都成為了世家維護自身利益的工具。我所做不過是再次給予農(nóng)人一個和世家競爭的機會罷了。”
魯肅深吸了一口氣
徐誠果然是樣培養(yǎng)自己的親信去代替世家,這個想法是很好,但是妄圖只靠讀書去改變這個世界的想法太天真了
“子信,你想的太簡單了,世家之所以叫世家,一者是地方豪強,一者是達官貴族,哪怕是你讓全大漢的農(nóng)人都讀上書,你也應(yīng)該知道他們是做不了官的。除非你能掌握全天下大半的世家?!?p> 徐誠一愣,為什么有才華的人不能做官?因為做官的道路被世家堵塞了嗎?難道自己做的不是有利于國家的事情嗎?難道自己做的事情不是穿越者都會做的嗎?為什么還會失???為什么還會被人說天真?
見徐誠不說話,魯肅并沒有出聲打擾。他知道徐誠是個有想法的人,他也愿意相信徐誠并不是偽裝,但他考慮事情總是像打著最好的想法。仿佛從沒有考慮過失敗了會怎么樣。自己已經(jīng)給他提出解決辦法,接下來怎么實現(xiàn)目的,就得靠他自己了。
十天,魯肅在心中給徐誠定了一個時間線,如果十天內(nèi)徐誠能從恍惚中脫出身,那么他將會蛻變。若十天后他還是如此,那么自己也沒有必要守著一個精神失常的人了。
徐誠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間,他只覺得這夜異常的漫長。不管是蟬鳴還是蛐蛐的叫聲都格外的刺耳。
直到清晨,阿奴推開房門,徐誠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看著黑著眼睛仿佛蒼老了十多歲徐誠,阿奴忍不住哭出聲,她丟下剛煮好的粥,死死的抱住徐誠。
阿奴哭的梨花帶雨:
“休息一下吧,主人。您就休息一下吧?!?p> 休息?我真的可以休息嗎?
躺在阿奴的懷中徐誠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該怎么做才能拉攏世家,該怎么做才能融入世家?該怎么做才能改變世家?
阿奴的手捂住了徐誠的雙眼。
好黑,可是一點也不孤獨。
直到阿奴聽見了徐誠均勻的呼吸聲,阿奴才放開了徐誠。
陶瓷的碗已經(jīng)摔成碎片,散落在地上,阿奴伸出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手指卻被鋒利的陶片劃破,流出一抹紅色的液體。
痛不止在身體上,更在阿奴的心里。
她從未見過主人如此憔悴過,主人給了自己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主人給了農(nóng)人的孩子們讀書的地方,為什么這么好的一個人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魯肅?對,是魯肅!
自從他來了莊園以后,主人臉上的愁容就越來越多,一定是他讓主人心煩意亂,一定是他讓主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魯肅在書房翻看著徐誠從糜家?guī)淼臅煺\會在每一頁做好標記并寫下自己的感想。翻著徐誠的讀后感魯肅覺得自己和徐誠又進行了一場面對面的交流。
成大事者必此人也。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朝著書房而來,魯肅細心分辨,腳步的聲音短而頻,來的人應(yīng)該是徐誠的侍女阿奴。
正如魯肅所想,阿奴推開書房的門進來了。
看著阿奴憤怒的眼睛,魯肅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了。對莊上的人對徐誠如此忠心,若是發(fā)現(xiàn)徐誠失了魂還不生氣那才奇怪呢。
阿奴舉起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巴掌并沒有如魯肅所想打在自己臉上。
阿奴不打魯肅是因為主人對自己說過,打人是不對的。
阿奴惡狠狠的盯著魯肅,只留下了一句。
“我不會原諒你的?!?p> 看著阿奴離去的背影,魯肅忍不住的神傷,連仆人都善良如此,若是徐誠再不覺悟,恐怕會被世家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抱著理想溺死的人,自己只在圣賢書上看見過,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了。
魯肅拿起徐誠所標記的卷宗喃喃道:
“你所希望的便是一個人人生而平等的法治社會嗎?若是能在這個亂世中實現(xiàn),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子敬,不出二十年,我就會讓你看到這樣的世界,相信我吧。”
徐誠推開門,站在了魯肅的面前:
“想治世家,必先入世家。子敬,我已經(jīng)找到那一條路了。”
夕陽下,徐誠的身影格外的挺拔。
我真的是拉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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