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航(一)
田博眼神中劃過一絲興奮,他有些躍躍欲試。
等待田博離開后,姜潛又想到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食物。
誰也不知道即將被困多久,而整整兩個班的人,一旦都彈盡糧絕-他不敢想象會發(fā)生什么。
縱目遠眺,東邊財運大廈有一個懸浮餐廳,可是怎么過去?
北邊有一個糧倉,據(jù)說是戰(zhàn)備時期為了避免空戰(zhàn)建立的,可是現(xiàn)在很難說是否被淹沒。
這時,鮑杰也推門而入:“老姜,明天的高考……”
姜潛有些無語,他指了指外面:“這種情況你覺得還可能進行嗎?”
他覺得這個同事真的指望不上,教書教的有些太死腦筋了,還不如白禮田博他倆讓人安心。
這是什么概念?毫不夸張地講,可能是人類有史以來面對過的最大災難,而他居然還想著考試?
鮑杰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一笑,走了出去。
這時候,白禮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老師,外面除了您和鮑老師一共97人,咱班47人,1班45人,還有五個是一樓二樓的班級?!?p> “哦,你先回去-”
“等等,你說咱班是47人?”
他突然反應過來,班級里明明應該有48個同學!
白禮沉痛地說:“趙卓峰他-”
姜潛心中突然一振,想起他就是接過自己的傘,然后走了下去。
我害死了他……
內(nèi)疚、自責不住地在內(nèi)心翻涌,他的眼睛有些酸澀。
白禮注意到老師的神情,連忙扶住了他,進行無聲地安慰。
盡管很想大哭一場,但是姜潛還是忍住了,他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尤其是這種需要堅強的時刻。
他扶著會議室破舊的桌子,緩緩地站起身,走了出來。
學生們依舊三兩成群,竊竊私語,只是大部分都已經(jīng)席地而坐,各自擁有著一片區(qū)域。
望著已經(jīng)轉(zhuǎn)黑的天穹,他突然意識到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這一夜必須得在這里過了。
天臺雖然很大,但是對于百人數(shù)量級別來說已經(jīng)很局促了,每人都挨在一起,翻身都特別困難。
白禮和另一個班的班長劃分好地盤,男生在東邊,女生都在西邊,中間是會議室和廁所。
這時候,另一個迫在眉睫的麻煩出現(xiàn)了-水源。
一天機體的高強度消耗,讓姜潛的喉嚨冒起了煙,而很多同學水源都已耗盡,甚至引起了小規(guī)模的騷動。
幸虧他讓白禮組織了一些有多余水的同學獻出了一小部分,事情才得以緩解。
很多人并沒有意識到這個最大的問題,因為周圍都被水包圍了,但是有一些警惕性高的,危機嗅覺靈敏的開始隱藏自己的資源。
姜潛就看到了一個男生,把自己的一大瓶礦泉水塞到更深處,謊稱自己也沒有。
不過他并沒有點破,因為這種事情一旦被發(fā)現(xiàn)揭穿,可能讓他被集體強烈的排斥,這是他絕對不希望看到的。
水源-
姜潛開始頭疼。
缺乏食物短時間尚且可以忍受,而缺乏水源則絕對不可能,甚至會讓人瘋狂。
絕對不能被困在這里。
不管政府的救援隊什么時候到,在這之前的生存都必須靠自己,而自己絕對不可以坐以待斃。
白禮此時又安排好了站崗放哨制度,每兩個小時由兩名男生一起,一個觀察水位變化,另一個負責觀察是否有救援人員的出現(xiàn),并隨時發(fā)出信號。
高大的徐安主動攬下了第一班守衛(wèi)的工作,而一些男生紛紛主動報名。
姜潛點了點頭,記住了這些人。
此時,天空已經(jīng)完全變黑,夜幕黑黢黢的,像被油墨剛潑過。
同學間的竊竊私語聲也逐漸變小,隨后細微不可聞。
躺在學生們中間,姜潛也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焦慮和不安。
對高考前夕突發(fā)的情況,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甚至每個人呼吸中都充滿了忐忑。
慢慢地,夜晚像是撒了一把瞌睡豆,再沒人可以抵抗睡意。學生們的呼吸變得均勻,姜潛的意識也開始恍惚。
翻了一個身,他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一個發(fā)綠色光的東西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只是整體模模糊糊看不出任何形狀,像是被一層膜覆蓋著。
突然,這個物體纏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勒痕觸目驚心,他絕望地窒息……
姜潛猛的抬起身子,從噩夢中醒來。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好像剛剛發(fā)生過,他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此刻正是第二天的清晨,已經(jīng)有一部分同學醒了過來,只不過都心照不宣地對著眼神,沒有人打擾到難得休息的其他同學。
看到他醒了,幾個同學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姜潛也點頭示意。
突然,他眼角余光瞟到了挺立在料峭晨風中的哨兵,他們筆直的站立,好像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他知道,過去的一晚,他們也依舊如此。
姜潛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感激和敬佩,內(nèi)心之中對于保護整個班級學生的責任感也更加強烈。
這時,角落里的一個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田博一直眼巴巴地望著他,手舞足蹈急切地想要表達什么。
他連忙走過去,田博工作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顯然他已經(jīng)有了一些進展。
“老師,根據(jù)我的初步實驗,這種液體各項性質(zhì)和水都一致-包括密度,物理、化學性質(zhì),甚至可以飲用。”
姜潛一驚,狐疑地看向有些陌生的身影:“飲用?”
“沒錯?!碧锊┳载摰攸c了點頭,語氣十分肯定:“我喝過了。”
一時之間,姜潛有些無語,不知道該夸他才智過人,還是說他沒心沒肺。
不管怎么說,他對這個有些古怪的同學開始刮目相看-這絕對算得上一個狠人。
“昨晚湖面一點也沒漲,甚至沒有一絲波動,這是最異常的。”田博繼續(xù)說道。
的確,整件事情最匪夷所思地就是洪水是怎么上漲的。
如此規(guī)模體量,竟然能做到悄無聲息,讓人細思極恐、不寒而栗。
現(xiàn)在最重要的,無疑是摸清洪水的上漲方式,掌握其規(guī)律,這樣才可能在下一次危險來臨之時有所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