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是我沒良心
哄?
陽光下,謝茯苓笑得十分冷淡:“我,憑什么哄他?”
朱遠志聽了,想去勸朱南星放棄。
還沒開口,就被朱南星一個眼神給瞪回來了。
朱遠志索性閉嘴。
這時,謝茯苓招手,對扎馬步的幾個侍衛(wèi)道:“你們幾個,過來?!?p> 侍衛(wèi)們不明所以,起身過來。
謝茯苓指著地上的朱南星:“把你們的郡王殿下抬回清風閣,請個大夫給他看看。治好之前,別放出門了?!?p> 話音落下,小腿就被緊緊抱住。
朱南星義正辭嚴道:“不看大夫,大夫看不好本郡王這??!”
謝茯苓牙齒泛酸,笑了一聲:“大夫治不了是吧?”
“嗯哼!”朱南星應(yīng)了一聲。
謝茯苓彎腰,伸手撫過朱南星下頜處的淺粉色傷疤:“既然如此,你跟我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木材?夫妻一場,我盡量為你挑塊喜歡的木頭,打一口你最喜歡的棺木?!?p> 朱南星聽了,眼皮狠狠跳了兩下。
裝不下去了!
他手一松,腳一蹬,從地上跳起來。
瞬間,人就比謝茯苓高出一大截。
他掃了一眼習(xí)武場上的人,沒好氣地揮袖道:“散了,都散了,今日別練了!”
江蘺帶人離開,很快,習(xí)武場就被清空。
一個圓圓的腦袋,在門縫處晃啊晃。
朱南星一眼瞧見,怒吼道:“朱遠志,不準偷看,也不準偷聽!”
朱遠志干笑:“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快滾!”朱南星不耐煩道。
朱遠志有些惋惜。離開前,還幫忙關(guān)上了練武場的大門。
練武場內(nèi),安靜得只剩風聲。
謝茯苓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等會兒,她還要去田里呢!
朱南星身形一動,高大的影子就把謝茯苓給籠住了。
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
謝茯苓的心尖輕顫了一下。
她蹙眉,出聲催促:“朱南星,我沒有時間陪你胡攪蠻纏?;仡^,把和離書給我,我們好聚好散?!?p> 和離書?
朱南星已經(jīng)太久沒聽過這玩意兒了,頓時就炸了。
他氣惱地望著謝茯苓:“死了這條心吧你!本郡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和離的事,你想都別想!我又不像你這么沒良心!”
謝茯苓勾唇冷笑,道:“我要是沒良心,早在燕王府出事時,就丟下你跑路了。我要是沒良心,在你除夕騎馬離開,二十幾天不傳一點消息時就走了。
我要是沒良心,今日就不會站在你面前!”
朱南星愣住。
謝茯苓繼續(xù)道:“朱南星,不是我沒良心,是你沒有責任心。不聲不響離家近一個月,直接殺入敵國大營。你既然心懷戰(zhàn)場,還成親做什么?如此,你放過我吧?!?p> 說完,她吐氣都輕快了不少。
這口氣,她實在是憋了太久。
年前,憋到了年后,足足憋了兩個多月。
今日,終于全部說出來了。痛快!
朱南星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解釋。
理虧。
“苓兒……”朱南星聲音有一點啞。
謝茯苓抿唇。
朱南星薄唇微啟:“抱歉,這次是我做得不對,下次……不,沒有下一次了,你信我!”
你信我。
這句話,吵架那日,他就是這么說的。
然后呢?然后他渾身是血的回來。重傷在身,養(yǎng)到了今日!
謝茯苓唇角淺淺揚著,聲音更冷了些:“信不信的,你先做到再說吧。”
原諒,要斟酌而行。否則,只會讓她的底線一再被觸碰!
看了眼日頭,她大步走出了武場。
朱南星站在原地。人走了,他才有些懊惱。
好不容易,苓兒跟他多說了那么多話,他怎么就把人給放走了呢?
不行。不能這么算了!
朱南星對著場外開口:“江蘺,給我滾進來?!?p> 江蘺麻溜地跑了過來。
朱南星問道:“平日,半夏若是生氣了,你都是怎么哄好的?”
……
出了習(xí)武場,謝茯苓就回到明月閣。
沐浴完畢,她又換上衣裙,帶上謝川穹和下人,出門買水稻種子和玉米種子。
去年,大周北方大旱,南方洪澇。所以,今年的種子并不多。
謝茯苓逛了一上午,都不太滿意。
索性,她給謝柏仁寫了封信,讓謝柏仁從豐城幫她買點種子。
除了置辦種子,還去鎮(zhèn)子外的莊子上逛了一圈。
幾處莊子上,充當農(nóng)夫的禁軍們正熱火朝天地干活:砌田埂、沃肥料、修水渠、鋪曬場……
看著辛勤干活的禁軍們,謝茯苓的心情也跟著變得很好。
時間,都過得格外快。
晚飯后,她踏著夕陽,輕快地回了明月閣。
半夏成親后,就同江蘺住一塊兒了。
于是,明月閣只住了謝茯苓、夏冰、文竹,外加一個叫杜若的婢女。
房間內(nèi),杜若早準備了熱水。
謝茯苓沐浴之后,趁著黃昏的光影,歪在窗邊的軟榻上看話本。
不知不覺,夜色降臨。
杜若進來為她點亮燭火,又為她換上一壺溫水,才默默退了出去。
謝茯苓看了會兒,就有些困乏。
她把書蓋在臉上,放空心神,閉眼小憩。
不知不覺,意識就逐漸模糊了起來。
過了許久。
明月閣的圍墻下,一道黑色人影若隱若現(xiàn)。
“呸……”朱南星一口吐掉了吸進嘴巴里的灰塵。
他用指腹抹了抹唇角,小聲嘀咕:“這里的墻上,怎么這么多灰塵?”
吐完,又覺得自己的動靜有些大。
他蹲在瓦片上,心虛地往房間的方向看去。
精致的雕花窗戶上,燭光搖晃,昏黃昏黃的,很有氛圍感。
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朱南星思索了一瞬,叼住頭發(fā),就要跳下圍墻。
突然,一個身影移了過來。眨眼間,就來到近前。
文竹有些驚訝地喊了一聲:“殿下?”
“嗯哼!”朱南星站起身來,挺直了腰板。
文竹打量他一眼,開口道:“小姐睡了,殿下還是請回吧?!?p> 朱南星雙手叉腰,壓低聲音道:“本郡王的媳婦兒,還不許本郡王看的?可笑可笑!”
文竹面皮抽了一下。
郡王此人,真是頑劣。難怪,小姐這次氣了那么久。
文竹抱劍道:“殿下,請?!?p> 朱南星哼了一聲。
他輕巧地躍下墻頭,整理了頭發(fā)和衣袍,大搖大擺地往房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