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翻滾。
不多時,豆大的雨滴從鉛灰色天幕落下。
雨滴砸落在地,濺起蒙蒙塵土,摔成八瓣,再跟伙伴匯集,逐漸壯大。
“吧嗒!”
一顆銀色雨滴完好無損,異類般橫向穿過雨水匯集的水流,向伊甸園公寓移動。
16003房間。
昆南熟睡,大狼狗乖巧地趴臥在床下,呼吸均勻。
突然。
大狼狗抬頭,凝視窗臺。
“汪!汪汪!...”
“貝貝!怎么了?”
昆南迷瞪著醒來。
“汪汪汪...”
大狼狗叫的愈發(fā)急促,就守在主人床邊,沒退半步。
昆南開燈,下床,順著愛犬的視線看去。
一顆水銀狀物質緩緩流下了窗臺,他剛欲邁步上前查看。
貝貝一口咬住他睡褲角,三條腿不停向后挪動。
昆南低身安撫:“乖!安心,應該是從窗戶滲透進來的墻粉?!?p> 貝貝低聲嘶吼,拼命拖著他向后。
昆南無奈,跟著愛犬后退。
回望時,那顆銀色水滴不見。
咬著他褲腳的貝貝忽然松口,朝他狂吠。
昆南只覺耳中冰涼,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
“咣當!”
倒地。
“汪汪汪......”
走廊里有人大罵:
“大晚上叫什么叫,還讓不讓人睡了...”
“真討厭,為什么公寓會允許養(yǎng)狗?”
“你們沒覺著狗子叫聲不對嗎?”
......
易塵進到臥室后,莫名地疲倦,睡的安穩(wěn)。
灰霧空間大魚傳音:
【醒醒,它們來了!】
易塵直接彈起,沒什么比從潛意識中叫醒一個人容易了。
【銀色水滴,用火?!?p> 易塵有些懵,跟著聽到急促的狗叫聲。
開燈,跑出房間,發(fā)現(xiàn)雨瑤睡的比他還死。
“快醒醒!”
“怎么了?”
被拖起來的雨瑤睡眼惺忪。
“找房間里有沒有銀色水滴,找到不要靠近,可能有危險?!?p> 易塵跑到洗漱間,拉開一個白色小抽屜,摸出倆打火機。從角落拎起滅害靈沖了出來。
雨瑤也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雖已大部分還給了老師,警惕性還是強過常人。
目光在屋子梭巡,邊向房間出口退。
她很快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目標,銀色水滴咕涌,速度似快速爬行的鼠婦。
“是那個嗎?”
雨瑤回望易塵,指著地面上向她移動的銀色水滴道。
“你先去外面?!?p> 易塵按下壓力開關,打著火機。
“呼!...”
明黃色火焰噴出,調整,對準目標。
銀色水滴不退反進。
易塵同步移動。
“滋!”
銀色水滴破裂。
易塵看到,內部一團似蒲公英的東西瞬間化為烏有,一點煙絲兒都沒,銀色水滴很快蒸干,留下個豆大的銀痕。
呼呼的火焰持續(xù)噴吐,他目光警覺,在房間梭巡。
平行世界不應該大差不差嗎?這你M差飛了好嘛!
雨瑤沒有出去,貼著房門,看了半天沒懂,問:
“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們先出去?!?p> 16003房間門口圍了不少人,房間里不時傳來狗子凄厲的慘叫。
“昆南!”
一人在外面狂敲門。
房門半開,昆南拎著根甩棍在門口,面無表情道:
“抱歉,打擾了,我這就讓它閉嘴?!?p> 說完回身打向狗子。
貝貝從房間靈活竄出,在走廊狂吠著后退。
“貝貝!”
大狼狗回頭,像終于找到了救星,三條腿跑向易塵,間斷地小聲汪汪。
易塵蹲下身子,看著貝貝耳朵后一指長的傷口和驚恐的大眼,心頭怒火燃起,使勁壓著,輕撫著狗頭,安慰:
“別怕!”
狗子瞬間安靜。
雨瑤跟在易塵身后,滿眼不解,為什么要打它?不是很寵愛來著?
“在這兒等我?!?p> 易塵說完起身,狗子聽話地站在原地,注視著16003方向。
走到門前,易塵看向昆南,問:
“怎么回事?”
“啪!”
房門直接關閉。
一堆人面面相覷。
“不是,你特么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覺,打狗?”
“沒那耐心,你為什么要把它撿回來?!?p> “瞎了眼,原以為你還算個好人?!?p> ……
易塵一腳踹出。
“咚!啪!”房門應聲而開。
罵聲剎那停止。
昆南拎著甩棍,回身,正視易塵罵:“找死!”說完沖易塵而來,掄起棍子就砸。
易塵側身閃避,右手速鎖其咽喉,五指抖動著發(fā)力。他在克制,否則絕對能抓穿昆南的脖頸。
眾人看到,黝黑的甩棍跌落,瘦弱的昆南被整個舉起,臉色漲紅,眼神恐懼,雙手不停扣著鎖住他的手指,雙腿胡亂踢騰。
雨瑤大聲道:“易塵!冷靜!”
她知道易塵不凡,上前,柔聲道:
“別鬧出人命?!?p> 易塵明白,手中的昆南怕已不是本人了,如果他泄憤殺人,如何解釋?
扔破抹布般將昆南扔進房間,咬著牙說:
“老實待著,敢出來,掐死你?!?p> 鄰居們有三人默默轉身回房,剩余的又開始高聲喝罵或交頭接耳。
“該!揍的輕。”
...
“打狗能報警不?”
...
雨瑤打電話聯(lián)系同事...
易塵返回狗子處,輕聲道:
“貝貝!跟我回去吧!”
大狼狗沒動,蹲坐著看易塵,嘴里不停哼唧,大眼不時瞟向16003房門。
雨瑤掛斷電話,道:“給它簡單包扎下吧!我那里有消炎止血的藥?!?p> “我陪你去?!?p> 包扎好,狗子還是不肯離開。
無奈,兩人返回房間。
易塵仔細檢查,再沒發(fā)現(xiàn)銀雨。
雨瑤心有余悸,看著地上銀色痕跡,道:
“狗子異常是不是也跟它有關?”
“不太清楚,警覺不是什么好東西?!币讐m說的含糊。
窗外風雨依舊,雨滴不時拍打著玻璃窗。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雨瑤站在鞋架旁,小臉煞白。
“我從小對危險感知敏銳?!?p> 大魚微弱的意念波動:
【哼!】
“那再好好感知下,確定沒有那奇怪的東西了?”
易塵閉目,假意感知片刻道:
“沒了,今晚先在我這兒湊合下吧!你睡臥室,我睡沙發(fā)?!?p> “心真大,還是別睡了,萬一再有奇怪的水銀進來呢?”
易塵盤坐在游戲平臺上,怔怔地看著窗外。
雨瑤坐沙發(fā)邊上,趴著扶手。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
雨瑤不知不覺睡著。
風雨沒多久便停了。
窗外漸漸有了光亮。
7:00
雄壯激昂,風笛悠揚,似夜幕雷雨中,騎兵在荒野突進的音樂響起。
《last of the wilds荒野遺孤》--nightwish
小A聲音響起:“主人,起床?!?p> 雨瑤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聽著環(huán)繞耳邊的音樂,抬著麻木的胳膊起身,喊:
“易塵?”
臥室沒人,不會又倒在洗漱間了吧!
愣神間。
房門開。
易塵拎著小籠包、豆腐腦、油條、茶葉蛋……進來。
放下食品盒,道:
“醒啦,來吃點東西。”
雨瑤揉著胳膊,新月大眼帶著疲憊與無辜,小圓臉上印著幾朵蕾絲花痕,撐腰舒展,身材玲瓏。
“這一天可怎么熬??!困死了,我先去洗把臉?!?p> 昨晚易塵沒睡,進入灰霧空間問了好久,大魚只具象了八個字:
【銀雨祭世】
【速找江?!?p> 無論他再怎么詢問,大魚都沒再回應。
好一會,雨瑤返回,氣色好了許多。
“貝貝還在外面趴著,真可憐。”
易塵揉著太陽穴說:“剛才喂它,不吃不喝,也不肯跟我回來?!?p> “昨晚那東西到底是什么?”
“我猜,應該是某種寄生生物。說不好,我出去買早點時,公寓里轉了轉,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p> “寄生!那昆南豈不是......我說他昨晚那么反常。對了,昨晚有警察來嗎?”
“沒有?!?p> 雨瑤開手機查看,無消息,無未接來電,道:
“奇怪,我昨晚聯(lián)系同事,他明明說知道了的,怎么會不出警?”
“是不是覺得事情小?”
“不會,有警必出,何況是我報案。不對勁,我去單位看看?!闭f完匆匆出門。
“不多少吃點?”
“吃不下!”
......
易塵在盧江市,電能調度控制中心工作,上一休二。
這條記憶沒分叉,應該不會出現(xiàn)意外。
到了單位停車場,剛下車。
“小易,你不是請年休了,怎么跑單位來了?”
“??!”
易塵腦中記憶小溪,開始分流出旁支,又一段記憶出現(xiàn)。
得,班兒也不用上了。
“哦!來拿點東西?!?p> “看著精神不錯,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模樣,再勇敢樂觀點?!?p> “是,多謝領導關心?!?p> 上樓,下樓,好一通對付才下來,相熟的幾個同事也都沒有異常。
銀雨祭世,這幾個字聽著就很恐怖好吧!難道還挑人?
大魚讓找江海。
游泳館是不能去了,再去,經理該瘋了。
跳江or入海?這是個問題。
昨晚的銀色水滴,江海里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