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外,慕容衡胸前再次閃過一點瑩光,跟之前比,光亮更加柔和,此時,慕容衡皺緊的眉頭才緩緩展開。
“芊丫頭可是無礙?”金袍人在一旁問。
慕容衡點了點頭:“目前來看,應無性命之虞。”但其望著遠方的眼神,仍有些不安。
“哈哈,我就說,那丫頭古靈精怪,機靈得很!”金袍人難得舒心大笑。
慕容衡沒有理會金袍人,沉默了片刻,轉身說道:“少尊,見你氣色不佳,仙體可有受傷?”
此言一出,金袍人立馬面色一沉,冷冰冰地盯著慕容衡,一言不發(fā)!
慕容衡也不言語,平靜地盯著金袍人的眼睛,波瀾不驚的眼底,一絲寒意,一閃而過。
對視片刻,金袍人突然哈哈一笑。
“哈哈,還是瞞不過仙君法眼,此前修煉時,亂了一些經脈,現(xiàn)已無大礙!”
“少尊修煉,還真是刻苦!”
慕容衡笑了笑,接著說:“既然如此,那少尊還是多調養(yǎng)幾日為好,反正此行任務已經完成,這幾日,就由我給少尊護法吧!”
“那就有勞了!”
金袍人說完,轉身走進破廟之中,再次盤膝而坐,面具下那雙眼睛,冷冷地望著門外,嘴角揚起一絲邪笑。
……
晨曦中,日光柔和,山間林風習習,竹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搖搖欲落。
突然,竹葉一陣搖晃,晨露如細雨般灑落,一人一狗在竹林間穿梭,身影若隱若現(xiàn)。
“小黑,慢點,等等我!”
小黑吐著舌頭,撒開四條小短腿,在竹林里跑得不亦樂乎。
古川在后面追著,背上的竹筐一上一下,不斷顛簸,雖然山路崎嶇,但古川略顯黝黑的臉上,卻是掛著笑意。
跑著,追著,陡峭的小道上,突然冒出一塊隆起的巖石,興奮中的小黑,一時沒留意,一個轉角,直直向那塊巖石撞去!
“小心!”古川一聲驚呼。
當小黑發(fā)現(xiàn)危險時,巖石已經近在咫尺!慌亂之際,小黑將身子一扭,四條腿在巖石上一蹬,驚險地避開了巖石。
見躲過了危險,吐著舌頭的小黑,不由咧著嘴,得意地笑了!
不過好景不長,強大的慣性,讓小黑在蹬離巖石時,整個身體都向小道另一邊的深坑,騰空飛去!
“汪!”
此時,小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難剛過,一難又起!可身在半空,就算四肢再矯健,也無能為力了,頓時發(fā)出驚慌的叫聲,四條腿在空中慌亂地掙扎。
眨眼間,小黑便向深坑砸去,見坑底碎石林立,根枝如刺,絕望的小黑發(fā)出一聲“嗚嗚”的呻吟,便閉上了眼睛。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襲微風刮過,一道旋風平地而起,將小黑的身體緩緩托起,躲過了這一劫。
感覺到異樣,小黑慢慢睜開眼睛,見自己不僅沒有落下,反而飄在空中,一時睜大了眼睛,發(fā)現(xiàn)腳下的氣流,就像一團棉花一樣柔軟,不禁興奮地在上面又蹦又跳,完全忘了剛才的危險。
一旁的古川暗松一口氣,看著小黑的模樣,瞬間被逗笑了。掐印的右手緩緩揮動,旋風慢慢下降,將小黑安全地送到了地面。
手訣一撤,氣流瞬時消散,小黑卻一臉疑惑,四下張望,對著空氣“汪汪”直叫,好似想把剛剛那團軟軟的空氣叫回來一樣。
“好了,小黑,快到家了,我們走吧!”
古川摸了摸小黑的頭,順著小道,往山下走去,小黑也趕緊搖尾跟上。
回到竹風小院,推開竹欄,院子里一片寧靜,古川不由搖了搖頭:“爺爺還沒起床?!?p> 看了看腰間別著的白鹿皮手套,古川嘆了口氣:“也不知小天什么時候才回來。”
聽了古川的話,腳邊的小黑對著他搖尾叫了兩聲,好似在安慰古川,又好似在說,自己也很想念小天。
正悵然之際,“咯吱”一響,竹屋的門被打開,一臉倦意的古老神仙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盯著院子里這一人一狗。
“你們可知道,驚擾長輩清夢,是大不孝!”
古川一時語塞,紅著臉說道:“爺爺,對不起!”
小黑卻咧著嘴,齜著牙,對著古老神仙,一陣威脅似的低吼。
“你這小東西,敢兇我?看誰更兇!”
說完,古老神仙竟學著小黑一樣,齜牙咧嘴,對著小黑一陣“汪汪”大叫,而小黑也不甘示弱,一人一狗,你一聲,我一聲,犬吠起伏,縈繞院中。
這一幕頓時逗樂了古川,笑著取下背上的竹筐,里面全是蘑菇、竹蓀等新鮮山珍。
“爺爺,今天早上我給您煮一鍋山珍粥,怎么樣?”
古老神仙看著眼前一筐的食材,咽了咽口水,連連催促:“快去,快去!”
“好的,爺爺稍等!”
拿上幾個最大的菌菇,古川就奔向廚房,戴上白鹿皮手套,燃柴燒水,開始忙活起來。
小黑也跟在古川身邊團團轉,好像也迫不及待地想嘗嘗小主人的手藝。
看著勤勞的孫子,古老神仙捋了捋胡須,一臉欣慰,不過轉瞬,又有些落寞,轉身回到了屋內。
“晨間露重,山路濕滑,以后上山多留點神!”
抬頭一看,爺爺已經沒了身影,不過爺爺關心的話語,還是讓古川開心地笑了。
“怎么?心疼你孫子?”
竹屋內,頭戴斗笠的乞丐,不知何時出現(xiàn),正帶著笑意看著古老神仙。
“還有臉問!你說你這師父怎么當?shù)??什么時候不好?非要在晨間傳藝,還非要選在山上!”古老神仙一臉不悅。
乞丐哈哈一笑:“哈哈哈,我就說你心疼了吧,你呀,就是護犢子!要不是為了不讓小川知道我倆的關系,我教個徒弟才不會躲那么遠!”
古老神仙冷哼一聲,雖然不悅,但也無話可說。
“不過話說回來,還很真沒想到,這小子的悟性還挺高,短短時間,就掌握了那半卷流云訣的不少術法!”乞丐有些驚訝,也有些欣慰。
古老神仙橫眼瞅了乞丐一眼:“大驚小怪,也不看看他的血脈!”
“是是是,好血脈!好血脈!”
兩人談話間,院外竹林突然刮起一陣勁風,一時間,竹枝搖顫,群鳥齊飛。
古老神仙頓時面色一凝:“有人來了!”
乞丐也嚴肅起來:“我去看看!”
“不急!”古老神仙伸手攔住了乞丐,“先試試來者的深淺!”
“原來如此,好!”乞丐笑著止住了腳步。
竹風小院外,茂密的玉竹林,宛如一片翠綠的竹海。
竹林內,幾道人影正在其中快速穿梭,腳步輕健,身法飄忽,不似尋常之人。
“停下!”
其中一人輕聲喝道,幾人立馬止住腳步,立在原地。
此時才看清,幾人都是尋常農夫打扮,但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卻不是常人所有,尤其是叫住幾人的領頭者,更是目光炯炯,身形矯健。
“怎么了?”其中一人問道。
領頭者沒有說話,靜靜盯著眼前的幾根玉竹,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這幾根竹子,剛剛是不是見過?”
其他幾人聞言,紛紛把目光聚向玉竹身上,一番打量后,幾人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
“大柱,這竹子長得都差不多,會不會看錯了?”一人還是有些不信。
寒光一閃,被稱作大柱的領頭者,掏出一把短刃,在一根竹子上劃下了一道口子。
“走!”
幾人繼續(xù)往竹林里走去,不一會兒,幾人又再次停下了腳步,個個面色凝重,眼前的竹子上,一道新鮮的缺口,赫然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
“大柱,這是怎么回事?”
幾人都是一頭霧水,只有大柱面色不驚,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竹林。
撿起一塊石子,大柱用力向前一扔,轉眼便不見石子蹤影,但不出片刻,一道破空聲突然從耳邊傳來。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一人被飛來的石子砸中耳角,頓時鮮血翻涌。
竹屋內,聽見這一聲慘叫,乞丐搖了搖頭:“我也用過這方法,不過我沒他們傻,連自己丟的石子都躲不過。”
見古老神仙不理會,乞丐接著說,“看來這群人也沒什么能耐,可能就是幾個著急趕路的農夫也說不定?!?p> “不要大意,這竹陣只有當身懷修為之人入內才會發(fā)動,可見這幾人都是道中人,尤其那領頭之人,應該有些修為!”
古老神仙望著窗外,頭也不回,面色依舊凝重。
竹林內,其他幾人趕緊拿出紗布,給受傷之人包扎,大柱面露憂色,心神大駭。
“果然是傳言中的陣法!”
“大柱,現(xiàn)在怎么辦?”
大柱面露難色,雖然知道陣法,但也只是聽聞,根本不了解,更不知道如何破解。
沉吟片刻,大柱臉色一沉,似下定了決心,對幾人說道:“既被困于此,想必布陣之人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等,俗話說,一力降十會,不懂破陣之法,我等就毀了這陣!”
聽了這番話,其他幾人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個個亮出手中的家伙,有鐮刀、有鐵鎬,都是一些尋常農具,只有大柱手中,拿的是一柄水色長刀。
“上!”
大柱話音一落,幾人抄起家伙就向四周的玉竹劈去,隨著一陣“哐哐”的玉磬聲響起,原本在幾人眼中不堪一擊的竹子,竟一根未倒,枝干上只留下了一絲淺淺的白痕。
“好硬的竹子!”
幾人驚駭?shù)亩⒅矍暗闹窳郑罩淦鞯幕⒖谟行┌l(fā)麻。
“大柱,現(xiàn)在怎么辦?”
大柱思索片刻,說道:“運氣用術!”
“神仙不是說過,不能隨意用術!”一人說道。
“顧不了那么多了!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
大柱眉頭一皺,手中長刀突然泛起一絲青藍色的瑩光,揚刀一砍,一根碗口粗的玉竹應聲而倒!
其他幾人見此,也是面色一寒,手中家伙也泛起淡青色的瑩光,揮砍間,好幾根玉竹,紛紛倒地。
竹屋內,一直關注著窗外的乞丐突然嘿嘿一笑。
“古老頭,你這竹子不太結實??!早知道這樣,上次我抬手毀了你這片竹林,豈不是就破了這陣法?”
古老神仙回頭瞪了乞丐一眼:“有機會,你倒是試試!”
“哈哈,說笑,說笑!”
說笑間,窗外的竹林,突然一陣劇烈搖晃,一股股勁風忽然刮起,吹得一片玉竹“嘩嘩”直響!
而轉觀竹林內,勁風中,幾個人已經全躺在了地上,手中的家伙散落一地,只有大柱一人還勉強站著,但也面色泛白,喘著粗氣。
“流云訣!”
乞丐有些驚訝:“你竟將流云訣跟陣法融合到了一起!”
古老神仙得意地捋了捋胡須,說:“怎么樣?你還想去試試?”
“算了!這陣可不好玩!”乞丐笑著擺了擺手,“你這陣叫什么?”
古老神仙笑了笑:“竹風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