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箭矢如同下雨一般,劃破紫蘭軒單薄的窗紗,不多時整座紫蘭軒已然被源源不斷的箭矢所淹沒。
大廳內,紫女與尋夢靜靜的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這就是你的對策?”
對于尋夢的行徑,縱使紫女已然做出了選擇。
但是仍然不由自主的出言嘲諷,非是故意,而是不忿。
畢竟任何人,都不會對一個落井下石的人產生好感。
哪怕曾經紫女對于尋夢,印象不錯,也改變不了人的天性。
“紫女姑娘何必如此,劣者所等的人這不就來了嗎?”
冰冷陰寒的氣息,緩緩自被箭矢破壞的破洞處開始彌漫。
已然處在炎熱的夏季,可是縱使已然夜深,但不應該如此寒冷。
身著單薄長裙的紫女,縱使內力不弱,但是也不由感到一陣冰冷。
兩人心知,自己等待多時的人,來了。
冰冷的寒氣博發(fā),不多時整座紫蘭軒,已然化作一片冰天雪地,陣陣寒氣刺骨,仿若寒冰地獄一般,讓人感到恐懼。
眼睛盯著紫蘭軒那被人從外邊打開的大門,尋夢心神緊繃,剛剛拿到手的黑白雙劍,不由握的更緊了。
與玄翦不同,雖然同樣是絕頂高手,但血衣侯白亦非的威脅程度,卻遠遠高于黑白玄翦。
玄翦很強,但意識混亂的他,弱點太過于明顯,想要殺死黑白玄翦,尋夢可以想出無數(shù)種辦法。
白亦非則不同,一個神志清明,幾乎毫無弱點的高手,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絕強的劍術,詭異的秘術,使得白亦非的形象,在尋夢眼中仿佛化作一座高大的城墻,擋住了尋夢追尋的腳步。
尋夢是一個及其倔犟的人,既然出現(xiàn)了困難,何必糾結,戰(zhàn)勝克服困難,這便是尋夢的選擇。
韓非的選擇在尋夢看來很是迂腐,但同樣面對挑戰(zhàn)之時的尋夢與韓非,又有何不同,或許本質上,兩人都是相同的吧!只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以及做出的選擇略有不同,從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一襲紅衣,雪白而又茂密的長發(fā),表示著白亦非已然年歲不小。
細嫩而又俊俏的臉龐,卻讓人仿佛看到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陰郁冰冷,是尋夢對白亦非的第一印象。
亦如黑白玄翦的雙劍,白亦非亦手持雙劍而來。
不過卻是一紅一白兩種顏色,與黑白玄翦白劍主守護,黑劍鎮(zhèn)魂不同。
白亦非的劍是純粹的殺戮,血紅的劍身,是倒在此劍之下的生靈鮮血所染紅,亦如從前雪白的衣衫,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另一把白劍之上,那一絲絲血絲代表著白亦非,今日亦要用鮮血為這柄白劍增添新的紅色。
“有趣的獵物,竟然能夠將捕獵的獵人斬殺。你們讓吾感到了詫異?!?p> 看著尋夢手中的黑白雙劍,足以說明這里不久前發(fā)生的一切。
黑白玄翦失敗了,對于其實力白亦非是認可的,兩人不過伯仲之間,即便白亦非想要殺了玄翦亦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但是如今黑白玄翦死了,死的悄無聲息。
眼前之人竟然好似不曾受傷,高傲如血衣侯也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少年人。
掛在腰間的布袋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鮮血,冰冷刺骨的地面,鮮血化作一朵朵妖艷的冰花,詭異而又妖艷。
“侯爺之能果然厲害,只是不知侯爺對于玄翦的死有何看法?”
無聊的問題,白亦非看來一個死去的殺手,已然失去了其所擁有的價值。
知曉尋夢在拖延時間,但是白亦非仍然想要看看他擁有何種后手。
“一個死人而已,吾并不感興趣。不過對于能夠殺死黑白玄翦的你,卻是讓我提起了興趣。”
“侯爺卻是繆贊了,我對侯爺也是很感興趣。”
看著對峙的兩人,紫女的心神卻是緊繃到了極點。
以尋夢的為人,其必然留有后手,不過畢竟太過于年輕,面對與黑白玄翦相比更加冷靜冰冷的血衣侯。
紫女對其亦并沒有多大的信心,只不過衛(wèi)莊還未歸來,不得不答應尋夢的條件,而做出的妥協(xié)。
眼前的情形卻是有些超出紫女預計,緊握的鏈劍,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緊張,微微顫抖的手臂,表明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只聽尋夢接著說道:“不知侯爺,對于百越寶藏可感興趣?!?p> 尋夢的話讓白亦非有了些許詫異,天澤已經被韓非交給李斯。
而押解之人便是鬼谷傳人蓋聶,傳聞此時秦國也已經派遣高手在趕來的路上。
對于當今知曉百越寶藏之事的寥寥幾人,天澤的重要性白亦非如何不知。
但秦國的強大,也讓白亦非忌憚不已。
“你想要用天澤換取你們的生機?”
很簡單的博弈,互相交換條件,覺得合理,遍可以完成交易。
而尋夢開出的價位,的確讓白亦非很是心動,不過貪婪永遠是人類最強烈的欲望。
白亦非并不相信尋夢會如此簡單就將天澤送給自己,而且此時的天澤屬于秦國,即便強如血衣侯,也不敢直接出手對付有蓋聶護衛(wèi)的秦國使節(jié)團。
而尋夢的接下來的話語,也表明了其態(tài)度。
“侯爺卻是誤會了,劣者的意思乃是百越的寶藏,侯爺日后還是不要再想了比較合適。”
“你所依仗的便是這小小的毒藥嗎?”
自從踏入紫蘭軒之時,白亦非遍察覺到,整座紫蘭軒彌漫著一股奇特的氣息。
無色無味最能使人忽視,在白亦非眼里這種毒藥的確驚艷。
但是對付不知藥理的黑白玄翦或許可以,但是用來對付長年煉制蠱毒,與毒物為伴。
身懷至極寒冰內勁的血衣侯看來,卻是不太夠。
“哎呀!竟然被侯爺發(fā)現(xiàn)了,那劣者豈不是要失敗了?!?p> 滿臉驚訝,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不可思議的看著血衣侯,雙腿微微有些打顫。
仿佛在告訴白亦非,被血衣侯揭開了底牌,已然窮途末路。
看著眼前的尋夢,白亦非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詭異笑容。
對于一個長年喜愛以獵殺強者而為自己的生活增添樂趣的人,當將獵物逼到絕境,看著獵物垂死掙扎的樣子,卻是白亦非最喜歡做的事情。
然而,卻見尋夢,臉色一肅,眼神凜冽而又充滿嘲諷的看著白亦非,略帶嘲諷的語氣,問道:“侯爺,真以為這遍是毒藥嗎?”
輕輕的話語,映入白亦非眼里,卻不由心頭一寒。
連忙運轉寒冰真氣查探自己情況,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尋夢,以防其出手偷襲。
白亦非的種種行徑,落入尋夢眼中,看著運功的白亦非,越發(fā)的欣喜。
查探了一番的白亦非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有何問題。
但是逐漸無力的握劍之手,卻告訴白亦非自己中毒了。
精通各種蠱毒的血衣侯,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輸在了毒物的身上。
看著漸漸失去力氣的白亦非,尋夢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表達著對于失敗者白亦非的鄙夷。
“侯爺以為劣者所用的是毒物嗎?卻是太可笑了。
侯爺今日敗給的不是區(qū)區(qū)在下,而是侯爺那趾高氣昂的傲慢吶!”
悲酥清風一種不同于當世藥物的東西,在研制其之時,尋夢想過很多種方案。
《明氣武典》之中記載的毒藥也不在少數(shù),但是尋夢的研究對象乃是對付武功高強的高手。
任何毒藥都是對身體有害的,因此會被人的身體本能所排斥,這也是武功越高,普通毒藥越是難以對其產生作用的原因。
武者本就是不斷強化自己,蛻變自己的過程,人體的本能亦是在不斷的強化之中不斷變強。
但是尋夢的方向卻是,讓藥物能夠規(guī)避這種本能,哪怕毒性不大,但是只要人體本能的免疫力不被激發(fā),那這種毒幾乎可以說是無解的存在,哪怕其并不致命。
得益于那個信息爆炸時代的產物,因此才有了悲酥清風的誕生。
相比較于普通人,悲酥清風的受眾更多的是武功高強的強者。
內功越是深厚,身體機能越是強悍,當身體免疫本能無法激發(fā),而強悍的身體機能,會使得毒素以極快的速度席卷全身,這便是為何武功越高,中毒越快的原因所在。
默默的運功想要逼出毒素,但越是逼迫,毒素卻蔓延的越快。
白亦非手中雙劍已然握不住跌落塵埃,也代表著命運從這一刻,將不再由他白亦非所掌控。
“侯爺不必驚慌,劣者是受人所托,只要侯爺退兵,自當無礙!”
“你就不怕我事后清算?!?p> 雖然受制于人,但是驕傲的人總有其堅持。
不過尋夢對于這種堅持很是認同,卻不會去學習,在這個亂世只有活著才是最基本的訴求,生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之時,才有話語權。
“劣者自然怕,所以劣者請了一位朋友保護吾的安全。”
話附落,只見焰靈姬提著明珠夫人,破空落在大廳之中。
看著被焰靈姬猶如一件破布,扔在地上的明珠夫人。
白亦非鄙夷的對尋夢道:“你可真是卑鄙。吾敗了?!?p> “多謝侯爺贊賞,那么就請侯爺退兵吧!”
一掌打在丹田之上,一道真氣注入白亦非體內。
看著熟悉一幕的焰靈姬,不由露出了笑容。
“侯爺放心,這道真氣不過是以防萬一,日后還需要許多事情,希望侯爺幫忙,這只是一種對你我良好關系的一點保障而已?!?p> 看著尋夢遞到眼前的丹藥,白亦非并未查探其真假,一口吞了下去。
事到如今,尋夢已然不需要外增添任何手段。
緩緩起身,白亦非撿起掉落的雙劍,仿佛又回到了那驕傲的血衣侯爺,并未言語,高大的身姿,穩(wěn)重的腳步,向紫蘭軒之外走去。
走到大門處,白亦非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尋夢,眼中怒氣騰騰。
不管是白亦非還是尋夢都知曉,今天這場鬧劇結束了。
“我會記住你的。”
“哎呀!讓侯爺這般美男子惦記,劣者總感覺不太合適?!?p> 話畢,兩人紛紛轉身背過手,并不再看對方一眼。
見討厭的冰冷男人離開,焰靈姬美目掃了一眼明珠夫人,緩緩走到尋夢面前。
伸出手指,遞在尋夢下巴,喃喃道:“我親愛的少爺,你可真是下作,不過我喜歡?!?p> 隨即轉身走到紫女身邊,挽起紫女玉臂,向紫蘭軒二樓而去。
尋夢摸了摸光滑的鼻梁,自我懷疑道:“看來我對你還是太縱容了,你家少爺可是正經人。”
紫女與焰靈姬兩人不由回頭,紛紛給了尋夢一個鄙夷的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