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你逗我呢?
能掏錢的顧客都是上帝。
演技!演技!
蘇牧跟叔孫通熱情交談,儼然一副忘年交的模樣。
“掌柜的,招牌菜各來一份!”
蘇牧循聲看去,是一個年輕侍者。
身旁主位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眉清目秀,標準的兵馬俑八字胡,目光堅毅柔和。
男人看到叔孫通立刻起身打招呼。
“叔孫先生!”
“趙大人!”
蘇牧心中腹誹,咸陽怎么這么多姓趙的,總不能都是秦始皇他們家親戚吧。
這次他猜對了,這個姓趙的男人還真是。
“春陽君,我給你介紹個少年郎?!?p> “來,這是春陽君子嬰大人,還不快行禮!”叔孫通提醒道。
他要把蘇牧介紹給春陽君子嬰認識。
蘇牧腦海之中飛快轉動,回憶后世史書。
子嬰可是大名鼎鼎的秦三世,秦朝最后一位統(tǒng)治者。
秦二世三年九月,趙高逼殺秦二世,去秦帝號,立子嬰為秦王。
五天后,子嬰誅殺趙高,以圖重振秦廷。隨后劉邦率兵入關,子嬰投降,秦朝滅亡。一個多月后,項羽屠城縱火,將子嬰殺害。
蘇牧吞了一口口水,表情有些不自然,見到秦王子嬰真人還是很激動的。
“春陽君……你好,在下是本店老板趙……蘇牧。春陽君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見,果然不同凡響。”
終于見到活的了!
蘇牧按下激動的心自我介紹道,子嬰果然不是普通人,蘇牧能感受到其超強氣場。
“整條咸陽街道飄滿濃郁肉香,沒想到老板竟然如此年輕,年輕有為!”
簡直難以置信,歷史上的皇帝向蘇牧客套。
蘇牧一直以為子嬰是秦二世胡亥的兒子或者侄子。
可是親眼看到他們之間的年齡差別就否定了,那子嬰應該是始皇帝弟弟的兒子。
成蟜之子。
蘇牧努力鎮(zhèn)定下來,隨同叔孫通一同坐下。招手讓東陵村的小伙計取來會員卡,招呼好酒好菜。
“大人,這是本店的vip卡,凡是本店消費只要出示這張卡片,一切花費只收八成?!?p> 蘇牧遞上兩張黑色燙金的會員卡,子嬰跟叔孫通接過相視一笑,來了興致。
“蘇公子,這v……vip是是何意思?”
蘇牧正在斟酒,微笑解釋道:“就是尊貴的會員。貴賓!享受比普通食客更優(yōu)質的服務?!?p> 蘇牧害怕聽不懂“會員”就換成“貴賓”解釋,經過熱情講解大家都明白了。
“這會員果然獨特,是這家店鋪的特色??!”叔孫通說道。
“提前預定席位,送餐上門。果然獨特!而且這肉香更是咸陽獨一份!想必用了獨特調味品,公子可否透露一二?”
子嬰端起酒杯,向蘇牧敬了一杯,蘇牧也趕緊端起酒杯。
“大人,這是商業(yè)機密。不過可以贈送大人一些?!碧K牧小聲說道。
子嬰爽朗一笑,“酒也夠勁!”,說話間又盯著陶瓷酒杯。
“公子這酒杯甚是奇特,比陶器品質要高很多?!?p> “表面晶瑩透亮,竹子畫的很有神韻。”叔孫通收了蘇牧的會員卡,必須給蘇牧吹捧一波。
“二位大人,不是小子我吹,全咸陽乃至整個秦朝使用的瓷器都望其項背?!?p> 大約在商代中期中國就出現(xiàn)了早期的瓷器。只不過無論在胎體上,還是在釉層的燒制工藝上都尚顯粗糙,燒制溫度也較低。
蘇牧嘚瑟完,突然子嬰盯著他嚇了他一跳。
意識到說錯話了,怎么辦?在線等!急!
“春陽君,老朽今日與小友閑聊學術,讓我茅塞頓開頗有感慨。蘇公子對諸子百家之學見解奇特,不如聊上一聊。”
叔孫通突然接茬,將話題轉換。蘇牧給叔孫通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果然他能茍到漢朝初年不單單是運氣,很會審時度勢。
子嬰聽完,神色柔和許多。
“奧?公子還對學術有見解?”
想當年秦相呂不韋也是一介商賈出身,協(xié)同始皇帝嬴政治國理政,對國家貢獻很大。
難不成,這加冠青年也有如此本事?
“都是皮毛,叔孫先生謬贊了?!碧K牧倒是十分謙虛。
“春陽君可以跟跟公子談談老莊之道,或者法儒之事。”
叔孫通拱手相讓,準備離開讓蘇牧跟子嬰獨處。
說到“法儒”時還輕微頓了頓,子嬰眉角微挑打量蘇牧一眼,隨后拱手拜別叔孫通。
怎么吃飯還吃出事來了,真令蘇牧費解。
“公子研讀法家儒家經典,可有感悟?若是不便詳談,可以把剛才與叔孫先生說過的告訴我即可?!?p> 蘇牧心里也是進退兩難,說法家好話吧人家未必信,說法家的壞話吧再萬一被抓到咸陽大獄,那可真得不償失。
“大人,剛才我與叔孫先生說法家,法家……它不適宜現(xiàn)在的秦朝治理,儒家思想更……適合皇權?!?p> 蘇牧吞吞吐吐,還是告訴了子嬰,他有自己的思考。
史書記載子嬰算得上跟始皇帝嬴政一樣的才能,要不然不能那么果斷的宰了趙高,肯定不是心胸狹隘之輩。
子嬰哈哈大笑,聲音甚是爽朗。
“好小子,看得還挺遠!哈哈哈哈!”
“大人,你別生氣,其實他們各有側重,也有相互借鑒之處?!?p> “依你說,何以安國安民?何以富國強民?”
“大人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刁難小子呢?!碧K牧拱手苦笑道。
他看出來了,這子嬰應該不是法家一脈的人。
再結合跟叔孫通的談話,想必子嬰更加傾向儒家一派,他一定也看到了法家的弊端卻無能為力。
“來,喝酒!”子嬰豪爽的眼神里,也有淡淡的無奈。
這年頭的皇親國戚不香嗎?怎么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公子是趙國人?”
這不是挖坑嗎?四海之內都是秦國人。蘇牧搖搖頭回答,“秦國咸陽東陵村人士”。
“嬴姓趙氏?”子嬰眼中精光一閃。
“大人,這個我還真不知,我只知道自己姓趙。我問問家丁?!?p> 嬴梵出來,王離也出來了。
三人面面相覷。
本該跟蒙氏兄弟在北方領兵的王離少將軍,皇帝專屬機構黑冰臺的兵王,自己的族弟嬴梵。
他們竟然是這個年輕人的家丁?
這個配置比當年蒙氏兄弟跟嬴政做玩伴都高!
“那個老爺子是什么姓什么氏?”蘇牧小聲詢問。
嬴梵王離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說。
“公子,老爺并未主動提起,所以公子不知道應該正常。”說完跟子嬰對視后隨即離開。
子嬰聽完變了眼神,讀懂了言外之意。
“你姓趙我也姓趙,叫什么大人,稱呼我兄長即可!”子嬰臉上堆滿了笑容,給蘇牧斟滿一杯酒。
“那恭敬不如從命,兄長大人?!?p> 蘇牧樂呵呵的敬了一杯酒。
從今個起,他蘇牧也是跟皇帝稱兄道弟的人了,腰桿都硬了許多。
蘇牧跟子嬰聊天說地,推杯換盞兩個時辰。
子嬰終于明白,為何秦始皇嬴政要將蘇牧養(yǎng)在民間,盡管有些市井之氣,但是眼界見識遠超多數(shù)皇子。
如果說花了大力氣培養(yǎng)他,那一點也不奇怪。只是在宗室里一定會有或多或少消息流露出來,可是從來都沒有!
這說明秦始皇嬴政并沒有額外派大才去培養(yǎng)這個皇子,這是天資聰穎!
之所以派黑冰臺和王家過去,想必也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聰穎之處。
“你這幾個家丁是最近才招的吧?連令尊的名姓都不知?!弊計朐囂降?。
“兄長何以見得?那幾個大漢是我家老爺子前兩個月招的,那個白面小子是管家老王的孫子?!?p> 噗!
子嬰一口酒嗆到了,白面小子就是王離,管家老王莫不是徹侯王翦老將軍?不是去世了嗎?
子嬰眼睛微瞇,他猜測王翦假托年老逝世,然后全身而退去教育蘇牧。
可是王翦老將軍深諳政治之道,怎會又接近權力中心?
蘇牧的身份在子嬰心中越來越重,除了王翦沒教導過蘇牧,其他都推測正確。
子嬰看著這個堂弟,真是越看越喜歡,只是這個酒量不大行。
蘇牧已經醉了,言語間含糊不清,臉色潮紅盡顯醉態(tài)。
“兄長……有空去我家看看……”
話說著,他坐都坐不穩(wěn)了,說完撲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大人(兄長)。”王離跟嬴梵拱手道。
“公子大才,好好照顧。沒想到商賈之道還有如此精妙。”子嬰起身搖搖晃晃,身旁兩個侍者連忙扶著。
嬴梵見子嬰一行人要出門便叫住。
“何事?”子嬰轉頭問道。
“兄長,你忘記付錢了。”嬴梵尷尬笑道,看來子嬰也醉了。
“好小子!真是跟什么人學什么藝!敢跟你大哥要錢!鉆錢眼里去了!韓談,付賬。”
子嬰兩袖一甩,出了店門。
再次打量牌匾,不由得樂出了聲:“啃得起?好名字!哈哈哈哈!”
王離將蘇牧抗到后廚,放到炕上。
“這是喝了多少!嚯!這不得二斤嘛!”嬴梵聞了聞酒壺,已經空了,酒氣十足。
……
翌日。
蘇牧被鬧鈴吵醒,頭疼欲裂。
他泡了杯茶喝,才感覺稍微好點。
這是開業(yè)大酬賓優(yōu)惠的最后一天,食客依舊門庭若市。
蘇牧翻看幾下賬冊,竹簡上小字看得頭疼,他隨手卷起竹簡,這才看到已經積攢七八卷竹簡。
呦!賺錢了???
看著竹簡上記錄的賬目,蘇牧心頭只閃過這一個念頭。
臨近中午,店鋪里坐滿了食客。
突然聽到街上吵吵嚷嚷不停,嘈雜聲將蘇牧吸引了出來。
五一個大漢停留在啃得起門口,跟蘇牧面對面。
“來人吶!快來人吶!謀財害命啊!我兄弟吃了他家的馬肉,回家就昏迷不醒,今早醒來吐血不止!”
蘇牧看著開口之人,身著黑衣錦服,小麥色皮膚武士八字胡。
碰瓷的!
蘇牧倚著門框打了一個哈欠,門外站滿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把嬴梵跟王離叫出來,蘇牧輕聲吩咐后二人進了店鋪又再次出來,站在門口也不開口。
“賠錢!要不然讓你在咸陽待不下去!”
蘇牧接連打了幾個哈欠,眼睛都流淚了。
見蘇牧不理睬,繼續(xù)放狠話。
“行了,我說哥幾個。至于嘛!說我家店鋪下毒,你看這個死鬼樣子哪像中毒了?”
吃瓜群眾再次看向躺在擔架上的中毒者,骨瘦如柴,嘴唇發(fā)紫,眼睛緊閉,渾身發(fā)抖。
吃瓜群眾們嘀嘀咕咕,有的說是中毒了,有的說是感染風寒,說法不一。
“就是吃了你家的馬肉,我兄弟到家就嘔吐不止,今早都吐血了!”
“賠錢!趕緊賠錢!”
“要不然告到官府,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蘇牧見這幾個人喊得兇,明顯影響自己做生意,便坐了起來。
賠錢那就證明心虛,說明馬肉確實有問題。不賠錢這幾個人堵著門口影響做生意。
“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三!”
法外狂徒張三?不可能的,怎么會這么巧。
“你懂秦法嗎?”
“老子用不著懂,你就是謀財害命,趕緊賠錢私了,要不然!哼!”
眼看人越聚越多,蘇牧懶得糾纏。
“張三兄弟,你想要多少錢?”
“五百錢!”
蘇牧樂出了聲,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五個人。
“哈哈哈哈!你就為了五百錢,敢到我這撒
野?”
除了地上躺著的,看向蘇牧的笑容四人明顯發(fā)怵了。
“趕緊給錢!要不讓送你去咸陽大獄!”
蘇牧冷眼看向四人,輪到他們畏懼咬牙切齒說道:“趕緊賠錢了事,我替我兄弟放你一馬!”
“老王!”
蘇牧一笑,四人蒙了。王離跟嬴梵上前遞上五百錢的袋子,快速向四人腰里放了什么。
“公子,完事了?!蓖蹼x沖蘇牧一笑。
“給本公子打!”店鋪內沖出數(shù)人,都是東陵村帶出來的年輕人。
王離三圈兩腿就把四人制伏,隨后現(xiàn)在蘇牧身旁,沖上來的人繼續(xù)拳打腳踢招呼著。
一時間慘叫連天,蘇牧只當沒聽到求饒聲,繼續(xù)讓東陵村的人毆打著。
人群分開左右,一隊警衛(wèi)人員上前問道:“怎么回事?”
“大人!你可得給小民做主??!這四人進我店鋪偷竊被我抓個正著!然后誣陷我家飯菜有毒,毒死了這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