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揭開偽裝
怎么查?
這是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捕鬼司的一眾大老爺們兒,去青樓肯定都是輕裝上陣,不可能男人去找個姑娘,還帶著什么隨身法器吧?
再一個,他們也真沒想到能有鬼魂可以在白天當著這群修者的眼皮底下作亂。
真是無比囂張!
陳里指出,一個小小的貌鬼,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膽子的,背后一定有人在謀劃這什么!
所以他們此次的任務(wù)就是生擒,然后拷問出這貌鬼背后的站著的鬼!
但是局面陷入了僵局。
捕鬼司的眾人沒有攜帶法寶,也就只能口頭問話,比如問問你姓甚名誰,今天都干什么了這種查戶口的話。
然后所有學(xué)生,無一不對答入流。
雖然鬼會去換臉易容,但是身形是沒法去改變的,陳里也讓秦壽去依靠記憶中的顧念念的身體去辨認。
但是無奈的是,這些學(xué)生一個個穿的都是寬大無比的書袍,總不能把他們衣服一個個扒下來吧?
“可惜我沒有帶我的鬼奴,要不然一定是可以揪出那個膽大包天的貌鬼的?!?p> 陳里的鬼奴有兩個,其中一個是排行第二十一道的謊鬼,不管是人說假話,還是鬼說假話,它都可以分辨出來。
“實在不行...”季城想了一個算是可以實行的主意,“我們弄些黑狗血,一個個往這群學(xué)生身上潑一下,如果是鬼魂,就肯定...”
黑狗的血液沾染到厲鬼身上,會使厲鬼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特別是后幾道的小鬼,但如果是道位靠前的惡鬼,就沒什么作用了。
一個二十五道的貌鬼,黑狗血還是能對它造成一定的傷害。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確實可以嘗試。
陳里點頭,覺得季城說的有些道理。
“我不同意!”
一位顴骨高聳,臉上棱角分明的男子站起了身,雖然眼中有些畏懼這群修者,但還是梗著脖子大聲說道。
“讀圣賢之書者,要的是清心寡欲,且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要潔善自身。如今讓你們進入搜查已經(jīng)是我們讓步,你卻像往我們這群讀書之人身上潑灑那腌臜之血,傳出去,不是讓別人說我們岳生書院的秀才都是身負狗血的屠夫?”
“至于嗎?”
秦壽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往身上灑點血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嗎?
可秦壽不知道的是,大魏幾年提倡大力發(fā)展琴書文化,加強民眾的思想教育,提高全民的素質(zhì)文化修養(yǎng),實行教育興國的政治格局和基本方針。
因此,這群讀書人的地位,這幾年水漲船高,讓本來就自傲不凡的他們,變得更加喜歡用鼻孔看人。
陳里其實也感覺有些棘手,如果今日抓到了鬼魂還算好,要是空手而歸,他也不知道如何交差。
到時候這岳生書院到省城一告,說他們?yōu)E用職權(quán),隨意進入圣賢之地打擾這群祖國的花骨朵學(xué)習(xí)。
他可是擔待不住的。
“此事我會請院長前來定奪!”
女先生直接就去打小報告了。
...
岳生書院的院長來的很快。
這讓秦壽覺得,這個世界的學(xué)校和自己原本世界的學(xué)校都差不多,校長總是最閑的一個。
與秦壽的想象不同的是,這岳生書院的院長沒有那種飽涵詩書的氣質(zhì),看起來居然有點猥瑣。
“不能以貌取人!”
秦壽只能這樣告誡自己。
“你們是除鬼樓的人?”
沒想到院長的聲音還是頗有威嚴的。
“正是!”陳里回答的非常果斷,看著他犀利的眼睛,就覺得他說的不是假話。
看到陳里的眼神,院長也是松了一口氣,這群人雖然沒穿象征除鬼樓的衣衫,但眼神都堅毅無比,雙腳有力,一看都是修行之人。
“太過于荒謬,你們沒有穿該穿的衣服,究竟是代表除鬼樓抓捕惡鬼,還是私自出動?我怎么可能聽你們一面之詞就讓你們侮辱我的學(xué)生?誰知道你們的信息是否有誤?”
院長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嚴肅,還是站在自己學(xué)生的一邊。
“您有所不知,這鬼魂之前差點將我們一同僚的陽氣吸凈,現(xiàn)在怕是還沒有脫離危險。我知道您與我們除鬼樓總首領(lǐng)有至交之誼,但是就這事來說,我們首領(lǐng)的態(tài)度也一定是無論如何,追查到底!”
院長沉吟片刻,覺得陳里說的卻有道理,這鬼魂對著除鬼樓的人下手,如果不將其緝拿歸案,確實會讓除鬼樓名聲大失。
“你們確定鬼魂就潛藏在這間學(xué)堂之中?”
“確定!”
“這可是白天!”
“我們除鬼樓當然清楚這一點,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p> 聽聞此言,院長的表情立馬凝重了許多。
“好吧,那我就賣李首領(lǐng)一個面子,如果這群學(xué)生真的有厲鬼混入,那么你們沒有搜捕令就闖入我書院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但如果沒有,捕鬼司陳副頭領(lǐng),你說該怎么辦?”
院長還是松了口,他還是能拎得清是非的。
“如果沒有,我就來你們這里當一個守門人,保護岳生書院今后不受鬼魂侵擾!”
“好!陳副頭領(lǐng)的本事,我還是信得過的!就如你所說!”院長摸了摸臉上的胡須,覺得這確實是一個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隨即,陳里將目光遞向季城,他將賭注全部壓在了季城所提出的方法上。
季城覺得壓力很大,但與之伴隨的卻又有些期待,這事做不成,就辜負了副頭領(lǐng)的信任,但要是做成了,不僅能救除鬼樓的名聲與水火,還能升職加薪,提高他在回鎮(zhèn)的知名度,讓他父親高看他一眼。
“季城岳山書院智計擒厲鬼,救除鬼樓副頭領(lǐng)于水火?!?p> 他都已經(jīng)想好了回鎮(zhèn)以后說書人會說的段子了。
“我先去附近找些黑狗。”
陳里和院長一起點頭默許,眾學(xué)生也都啞口無言,院長已經(jīng)下了決斷,他們也不敢忤逆院長的意思。
...
學(xué)堂之外,院長與陳里正并肩而立,季城進入學(xué)堂已經(jīng)有不短的時間了。
他倆都在等待一個結(jié)果。
隨著一陣漂浮的腳步聲響起,陳里繃著臉,雖然他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但依舊不失威嚴的問道。
“如何?”
“所有學(xué)生都已經(jīng)灑上黑狗血,但是,沒有一人有異樣?!?p> “呼~”
陳里長出一口氣,眼中盡是無奈,聽到副頭兒的嘆息之聲,本就頹唐不已的季城更加的失落了。
他辜負了副頭兒的信任。
季城想的太簡單了,這貌鬼可以在大白天在那么多修者眼下,堂而皇之的行兇,定然不會這么簡單就被一點黑狗血所找到,這貌鬼必定不會是尋常的貌鬼。
“不必自責(zé),你已盡力。”
陳里難得的聲音有些低沉,但還是出言安慰了自己的部下。
“那么,陳副頭領(lǐng),你已經(jīng)看到了,我們的學(xué)生一般在學(xué)堂中不會私自走動,不會給鬼魂可乘之機,或許,是你們的追捕人員,判斷有誤?”
院長也沒有什么竊喜的情緒,他認為這群修者也不會無中生有,閑著沒事來這里逛一圈,他也希望陳里能揪出來除鬼樓等人所說的鬼魂,來保證這群學(xué)生的安全。
可惜,除鬼樓并沒有找到。
“院長您不必多言,今日之事責(zé)任全部在我,大丈夫當然是說到做到?!标惱锃h(huán)顧四周之后,轉(zhuǎn)而面向除鬼樓的眾人和學(xué)子:“此事責(zé)任全部在我指揮失誤,明日,我就會向除鬼樓遞交辭呈?!?p> “那么...就歡迎陳副頭領(lǐng)來我岳生書院共事了。”
院長也不可能讓步,他也需要維護書院的名聲。
陳里剛一講完,之前那位不愿意讓除鬼樓等人搜尋的女先生,就得理不饒人的開了口。
“看來事實并不像陳副頭領(lǐng)說的那樣,還請你們速速離去,不要打擾我們學(xué)堂之內(nèi)的清幽,改日,我必定會向省城參上一...”
“噗呲!”
正在滔滔不絕的女先生突然打住了話頭,因為她忽然感到腹部涌來了一陣刺骨的冰涼。
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他們都看到了原本站立不動的秦壽拿著自己的九環(huán)長刀,干凈利索地就刺入了這女先生的身體。
陳里驚詫莫名,連忙動身想要奪回秦壽手中的斬鬼長刀,不明所以的只以為是秦壽血氣方剛,不愿意聽這些嘲弄之話,直接痛下狠手,以此立住除鬼樓的聲威。
可惜刀已見血,他們除鬼樓的人,在這件事上并不占理,此舉只會將事情鬧的更大。
“完了!”陳里頓時面如死灰,這怕不僅僅是引咎辭職就能了事的了。
“為什么?”女先生轉(zhuǎn)過了頭,眼神中透出了秦壽所熟悉的怨毒。
“第一,在我們剛?cè)雽W(xué)堂之時,我們表明這劍學(xué)堂有鬼魂藏匿,并沒有說是厲鬼頂替學(xué)生而偽裝,但你卻搶在我們前邊說了出來?!?p> “第二,院長剛說,學(xué)堂的學(xué)生一般要遵循規(guī)矩,不會私自走動,鬼魂無法找到可乘之機,但這個房間里面有一個人是可以隨意外出的,那就是原本教書的女先生?!?p>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你作為一個老師,在學(xué)生可能會面臨危險的情況下,不先想著確認學(xué)生的安危,而是一再說我們不講禮數(shù),想趕我們走。試問,究竟是人命重要,還是那無意義的禮數(shù)更加重要?”
“身為教書育人的楷模,學(xué)生的第二個父母,我不相信會有老師會如你這般不明事理!”
秦壽狠狠地將刀推送而入,女先生的身軀直接被巨大的刀身貫穿。
“啊~”
原本寧靜的岳生書院之中,陡然響起了尖銳無比的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