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出現(xiàn)的人影明顯嚇了朱歡踉蹌了一下，但她還是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靠近門口用鄉(xiāng)音問道“大姐，您好，我們是雙水派出所的，王哥在家嗎？”
門后面的婦女還是瞪著眼睛，支支吾吾的沒有回答。朱歡只好扯著嗓子又問了一遍。
這次婦女沒等她問完，吱嘎一聲就開了門，著急忙慌的用手比劃了一圈。
朱歡一下子就明白了，心疼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道“你不會說話？”
婦女怯生生的點點頭。朱歡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趙天楊卻靠上前去說道“我來吧?！?p> 朱歡看到趙天楊和婦女一起比劃了幾圈，然后轉(zhuǎn)過頭說道“師傅，她說她男人出去打麻將去了，今天晚上不會再回來了?！?p> “那她有沒有說過，姓王的什么時候回來？”
“嗯，我問了，說最早也得明天早上了，甚至有可能下午才會回來?！?p> “行，那咱們撤吧，你讓她別出來了，外面冷別著涼了?！睆埲f鈞透過門縫，看到里間的土炕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襁褓。
趙天楊用手語比劃完招招手轉(zhuǎn)身離去，女人點點頭關(guān)上了門。
三個人回到車上，張萬鈞嘆口氣說道“行吧，今天就這樣了，咱們打道回府了。歡歡，你去哪兒？還住分局宿舍？”
“嗯，我搬出來和閨蜜住了，不過就在分局邊上，哥，你直接朝回開就行?！?p> “行，那咱們出動?！睆埲f鈞發(fā)動汽車，像是想起什么向副駕駛的趙天楊問道“天楊，你這技能點挺多啊，還會手語?！?p> “嗯，我在學校的時候是志工社的，參加過殘疾人助力活動，后來就正好報名考了手語證。所以能用手語簡單溝通?！壁w天楊看著車窗外的夜色，不知為何心情有些沉重。
等送完朱歡，張萬鈞把車停好看看副駕駛的趙天楊，遞了根煙給他。趙天楊搖搖頭沒有接過去。
“咋啦？還沒學會呢？”
“這有啥好學的，我又不喜歡這個?！?p> “那你干工作，你不得抽煙提神醒腦啊，再說出去也可以跟群眾打好交道。”
“那我困了累了，可以喝茶喝咖啡，再不行起來活動活動做幾個俯臥撐，又沒說非得抽煙。跟群眾打好交道的方法有很多……”
“行，停停停。我忘了你是警官大學辯論隊的高材生了，我說不過你。別想那么多了，回去趕緊洗個澡睡一覺，明天還得干活呢?！?p> 趙天楊看著張萬鈞自己把煙收回去點著，笑起來說道“好的，謹遵師命?！闭f罷開門下車，走出去幾步又回頭說道“師傅，謝謝你，你沒事也少抽點吧?！?p> 張萬鈞看著趙天楊離開的身影，搖搖頭笑著說道“臭小子”，猛吸一口把煙蒂掐滅，然后驅(qū)車離開。
趙天楊的早晨往往是被樓下的早市商販吆喝聲叫醒的，被抽調(diào)到專案組以后他就搬到了分局附近的小區(qū)租房住。他還保持著在學校時的運動習慣，在街心公園跑過兩圈后剛好可以在早市收尾買買早飯。
三人組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重聚在專案組的小會議室。
“我找雙水所的同事打聽過了，垃圾大王呢，叫王涌泉，他那個媳婦是表親介紹的外鄉(xiāng)人。聾啞人，不會說話?！敝鞖g還是一如既往的風風火火。
“嚯，不會是被拐來的吧?！睆埲f鈞吃完手頭的油條，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
“確實一般人都是這樣的想的，我也跟進了解了一下，但是正經(jīng)介紹的，沒有違法事實?！敝鞖g轉(zhuǎn)過頭問道“天楊呢？睡過頭了？”
“沒有，我讓他去技術(shù)那邊拿名單去了。喏，這不回來了?！睆埲f鈞話音剛落，趙天楊就拿著材料進了門。
“怎么樣，有沒有王涌泉這個名字？”朱歡在一旁著急的問道。
“嗯，就是吳金輝說的垃圾大王那個人。”趙天楊點點頭，然后又接著補充道“另外在雙水灣周邊活躍的直播間用戶還有二十多人，符合咱們之前刻畫的還有五個人，今天我們還可以再去摸排幾個?！?p> “行，那咱們收拾收拾準備出發(fā)。”張萬鈞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出了門。
白天的雙水灣又恢復了它原有的樸素裝扮，不再像夜晚一樣黑洞洞的瘆人。連王涌泉的院子看起來也比昨晚整潔了許多，三個人進門的時候，王涌泉的媳婦朱桂英正在院子里收拾廢品，后背上還背著一個一歲大小的胖娃娃。
朱桂英認出了昨晚的三個人，羞澀的笑了笑，兩頰上凍得紅彤彤的，配著彎彎的眼睛顯得十分親近人。她向趙天楊比劃道，王涌泉打了一夜麻將已經(jīng)回來，正在屋里睡覺。
張萬鈞他們道聲謝，徑直進了門，這次張萬鈞沒讓朱歡打頭陣，自己哐當一聲推開了門。嚇得朱桂英背上的娃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見狀連忙把孩子翻身抱過在懷里哄著。
土炕上的王涌泉聽見孩子的哭聲，罵罵咧咧的說道“操，你個賤皮子，哄個孩子都不會，再吵我就打死你……”
“王涌泉，把你嘴巴放干凈點！”張萬鈞厲聲喝道。
王涌泉估計是沒想到會有生人進屋，揉揉眼睛哆哆嗦嗦的從土炕爬起來“你他媽誰啊，跟老子在這吆五喝六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p> 趙天楊跟在后面，利落的從衣兜里掏出警官證“刑警隊問話，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p> 一聽說是警察，王涌泉的酒勁和困勁消了大半，一開始的囂張氣勢也變得像漏了氣癟氣球，靠在土炕邊披著棉襖，嘟囔著說道“警……警察，找我什么事啊？”
張萬鈞知道這種老油條的套路，故意提高音調(diào)問道“昨天晚上手氣怎么樣？賭了多少啊？”
王涌泉摸不著頭腦，哆哆嗦嗦的說著“賭？我沒賭啊，警察同志……”
“別跟我這兒扯閑篇，沒賭，我們能來找你？他們都說了，你別跟我在這兒裝了，趕緊老實交代吧?！睆埲f鈞正眼也不抬一下，左右打量著王涌泉的屋里。
王涌泉的眉毛擰巴在一團，罵罵咧咧的說道“是不是孫老三那個老逼崽子，他媽的，真是不仗義，說好的不亂說，他就是嘴上沒有把門的，輸了兩個錢就滿天放屁，老子以后再也不找他搭伙了?！?p> 張萬鈞看有了效果，擺擺手說道“你找他算賬的事，你自己回頭再去。現(xiàn)在是公安機關(guān)來找你，問話算算賬。有什么情況，你要如實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