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教書先生

　　田地里的話忙完之后，白雨苓又閑下來了，但是她天生不是個喜歡無聊的人，所以總想找一些事情做，所以現(xiàn)在一邊活著給家里添置冬衣冬被等過冬的物件，一邊給墨云程找個教書先生。

　　一千幾百人的曲寧鎮(zhèn)雖然不算小鎮(zhèn)，但是也只有三五個秀才，沒什么太大的本事還傲氣地不行。所以白雨苓把目光放到了整個縣城，一萬多人里面總會找到個有真材實料的先生。

　　這不，十月中下旬的時候，白雨苓在曲寧鎮(zhèn)北邊的高橋鎮(zhèn)找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教書先生，名叫李文瀚的舉人，因為被人陷害導致終生只能當一個舉人，沒有了進一步的機會。

　　這李舉人雖然有些讀書人的酸腐毛病，但是學富五車，不擅長詩書，字和畫也特別好。

　　白雨苓學古人“三顧茅廬”，送了五斤豬肉的拜師禮才讓李舉人收下墨云程這個年齡大的學生。

　　“李舉人，你看，你每天下午末時到酉時教云程兩個時辰，刮大風下大雨大雪的時候您就不用來了。每個月五兩銀子，可以吃過晚膳再走，不知道是否可行？”普通的教書先生一個月三兩銀子，但是李舉人是舉人，白雨苓又想讓他盡心盡力，便給了優(yōu)渥的月銀。

　　李舉人顯然也很滿意，他摸著胡子點點頭，“善！”

　　于是，墨云程上午練武兩個時辰，晚上學文兩個時辰的有規(guī)律的日子就開始了。

　　營養(yǎng)跟上，又勤鍛煉，短短兩三個月，墨云程明顯長高變結實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也不一樣了，更自信張揚了。

　　只是，白雨苓還沒欣慰多久，問題就出現(xiàn)了，十一月中旬，天氣漸漸冷了下來，陰天越來越多。今天難得是個日光充足的好日子，白雨苓和珠珠林翠蘭三個人便準備把冬被冬衣再好好地曬曬。

　　正忙活著呢，白雨苓就聽到了墨云程的聲音，“姐姐！姐！”

　　只見墨云程臉色難看地快步走了過來，還沒等白雨苓問他為什么過來，他就氣沖沖地說，“姐姐，我不想這個姓林的教我了，你把他趕走吧！”

　　白雨苓很懵，“怎么了云程，這一個月你不是跟李先生學得好好的嗎？”

　　墨云程搖搖頭，再開口語氣由憤怒又委屈，“那個教書先生就是個老古董！明明姐姐你跟我說過，不懂得就要問出來，不認同的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墒俏覇査裉靹倢W的“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是什么意思，他卻讓我先會背得滾瓜爛熟再寫五十遍再說?！?p>　　“額…”

　　“還有！”墨云程氣得跟個河豚樣，“好不容易他告訴了我這幾句話的意思，是小孩子不從小教育，長大后秉性就會變壞。我又問他，我說小孩子性格好還是壞不僅跟教育有關系也跟天性有關，我說我自己從小沒人教，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嗎？他就說我頂嘴，目無師長，還用戒尺打我！”

　　墨云程伸出手，讓白雨苓看自己的手上的紅印子，“他就是個不知道變通又固執(zhí)脾氣又不好的老頭！”

　　白雨苓用手指戳戳墨云程手心，戳的對方有點癢，“可是云程，你不也老老實實讓先生打你了嗎？”

　　墨云程嘀咕，“是因為姐姐你說要尊敬老師，我才讓他打得，可是他一直打了十下，還不停地罵我！我實在忍受不了他了！“說著，墨云程還攥緊了拳頭。

　　白雨苓皺眉，這個問題看樣子有些嚴重啊，必須要立即解決，“云程消消氣，你先在這幫忙曬被子衣服，我去跟你老師談一談?！?p>　　片刻后，在白雨苓閨房隔壁的隔壁的房間，也就是書房處，她看到了板著臉坐著一動不動的李舉人。

　　很明顯，這位四十多歲的教書先生也在生悶氣，看到白雨苓他點點頭，“白小姐，您的弟弟實在過分了！”

　　這大概就是二十一世界的叫家長吧，學生犯錯，家長兜底。

　　“先生，云程已經(jīng)認識到錯誤了，他不該沖撞你，我已經(jīng)罰他了?！编?，罰曬被子怎么就不算懲罰呢？

　　聽到這話，李舉人臉色緩和了幾分，語氣也好了一些，“白小姐，云程這孩子頭腦很聰明，背書也快，而且才一個月，字就練得有模有樣了。如果肯踏實努力，假以時日，不說中個狀元探花什么的，也會超過我的學問！”

　　自家孩子被夸獎了，白雨苓很自豪，“多謝先生的肯定，以后他還要勞煩你多費心了?！?p>　　李舉人矜持地點頭，然而先揚后抑，他又開始批評起墨云程了，“但是這孩子脾氣太倔，心思又太多放在亂七八糟的東西上，而且有點眼高手低，還沒背熟就想知其所以然…”

　　白雨苓臉色收斂，坐下，清清嗓子，“李舉人，其實我也有些話想跟您好好說一下，雖然可能不太中聽，但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李舉人皺眉，“白小姐請說?！?p>　　“您和云程起爭執(zhí)的原因我也了解了，云程確實脾氣有點急，但是先生也不該過分壓抑云程的天性。”

　　見李舉人眉頭皺得更深，不過卻沒生氣，白雨苓繼續(xù)道，”如果云程問的是今天晚上吃什么、先生你為什么總板著臉這種問題，您責罰他是應該的。但是云程是出于求知的渴求，是出于對自己學到知識的認真，才問這些問題的，您其實可以回答他，告訴他?！?p>　　李舉人拍了一下桌子，吹胡子瞪眼，“學習只需要把先生教的得東西會寫會背就行，哪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還是因為他沒有把精力放在學習上！”

　　白雨苓搖搖頭，“先生，您跟我接觸一個多月了，您覺得我的學問怎么樣？”

　　李舉人贊揚道，“白小姐雖為女子，然學識完全不遜色與讀書郎，而且小姐的楷書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且頗具自己的風格！”

　　白雨苓笑笑，“多謝先生的夸獎，其實不滿先生，我孩提時比云程更調皮，稀奇古怪的問題更多，我的先生一開始也煩我煩得不行，后來您猜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