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道爺懂就行
商城
范閑從打坐中起身,抓住五竹肩膀。
“叔,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p> “你的頭發(fā)白了。”五竹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摸了摸他的白發(fā),“我去通知了范建,他不肯跟我走,只拜托我將范若若和范思轍藏往一處荒山野村?!?p> 靜默之后,兩人同時(shí)開口。
“明天我要和皇帝決斗...”
“昨天陳萍萍刺殺慶帝...”
五竹立馬質(zhì)問:“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以范閑的實(shí)力,為什么要和皇帝決斗?
“院長刺殺皇帝,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范閑更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五竹。
五竹道:“皇帝重傷了,正好對你的決斗有利?!?p> 范閑紅了眼,嘶啞著聲音道:“我問的是院長!陳萍萍怎么樣了,逃掉了沒有?”
五竹:“怎么可能逃得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押往菜市口,皇帝要將他凌遲處死?!?p> “不,不,院長!——”
范閑瞠目欲裂,仰天長嘯!
院長為了幫他重創(chuàng)皇帝,竟不惜犧牲自己!
渾身顫抖的范閑,身上開始冒起白光。
五竹立馬按住了他的肩膀,打斷了傳送。
“叔,你別攔我,我要回去!”
范閑聲音中帶著顫抖的哭腔,搖著頭似在哀求。
“你去了也救不了他,明天盡你的全力為他報(bào)仇吧。不要讓他的犧牲白費(fèi)。”
“院長...院長...”范閑哭得撕心裂肺。
...
南慶京都
菜市口附近的酒樓上。
張楚嵐獨(dú)自一人,坐在閣樓雅間飲酒。
看了眼底下正在被凌遲的陳萍萍
又抬頭注視著遠(yuǎn)處高臺上滿臉怒容的慶帝。
“明天就算你公布了和范閑的父子關(guān)系,他也不會放棄復(fù)仇了。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那位頭上。”
昨天影子對陳萍萍隱瞞了約戰(zhàn)之事。
而告訴陳萍萍
并暗示他刺殺慶帝,為范閑解憂的人
正是張楚嵐!
...
“范閑,這件軟猬甲是我從黃蓉那里買來的,送給你防身,祝你明天旗開得勝?!?p> 商城內(nèi),眾人也聽聞陳萍萍刺殺慶帝的事。
北齊國師苦荷立馬花大價(jià)錢買了軟猬甲送來。
本來所有人都不看好范閑。
九品上的高手再強(qiáng),也不可能打敗大宗師。
但如今慶帝受傷,便有了一線希望。
若范閑能殺了慶帝報(bào)仇
對北齊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更何況上次陛下遇刺,慶帝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范閑面無表情地道了句謝,便繼續(xù)閉目調(diào)息。
他不想放過一分一秒。
只剩一天時(shí)間了,即使不能改變多少實(shí)力,也要將狀態(tài)提高到最佳!
...
第二日正午
萬界商城內(nèi)沒有日月星辰,一直充斥著柔和的光線
沒有光源,不知光線來自哪里?
仿佛亙古不變,也將永遠(yuǎn)如此。
比斗場此時(shí)圍滿了人,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時(shí)至今日
商城內(nèi)的顧客已經(jīng)超過了兩百人
不過
其中有三成是大客戶獲得的名額,自己邀請來的。
基本都是自己的子女或者朋友。
比斗場設(shè)置了古鎮(zhèn)街頭的場景。
沒人選
系統(tǒng)便隨機(jī)選擇
一陣蕭瑟的秋風(fēng)吹過
街頭破敗的古酒肆屋檐,酒旗飄揚(yáng)。
同樣在飄揚(yáng)的還有范閑的白發(fā)。
范閑拔劍出鞘,聲音冷漠,眼神孤寂,“準(zhǔn)備好受死了嗎,陛下?”
“安之,你我真要拼死不可嗎?”
自陳萍萍刺殺之后,慶帝仿佛蒼老了許多。
“陛下這樣說話讓臣感覺惡心,如果沒有遺言,臣便出手了?!?p> 范閑飛身而出,飽含憤怒的一劍重重劈向慶帝。
慶帝亦拔劍抵擋
當(dāng)?shù)囊宦?p> 雙劍撞在一起!
范閑冷漠的臉上終于顯露了猙獰!
慶帝重傷未愈,傷口處還有鐵屑鋼珠未取出。
此刻重?fù)粝聜谒毫?,腹部再次殷紅。
口中也咳出血來!
范閑欲乘勝追擊,撤劍再次劈來!
慶帝一手頂劍別開,另一只手一掌拍向范閑。
范閑也拍掌迎之!
兩掌掌上皆是霸道真氣!
因?yàn)閮扇诵逕挼亩际侨~輕眉從神廟帶出來的霸道真訣!
然而范閑的真氣渾厚程度似乎遠(yuǎn)不如慶帝!
對掌的余波震散了街道上的落葉。
范閑如斷線風(fēng)箏,倒飛出去。
撞碎了酒肆門口的幾張桌椅,好在有軟猬甲在身,并無大礙。
慶帝雖巋然不動,卻再次咳出了血。
趁范閑未起身,又急射逼近,一掌高高抬起向下蓋去!
圍觀眾人一陣唏噓。
果然還是不行
大宗師和九品的差距太大!
即使慶帝重傷,范閑也不是對手。
兩招便敗下陣來!
場外的影子和海棠朵朵等人心頭揪起,這場比斗選擇的是死斗模式。
沒有認(rèn)輸一說!
必須要一方戰(zhàn)死,或者兩方均同意罷戰(zhàn)才能結(jié)束!
慶帝這一掌下去,范閑定沒有生還的可能!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這一掌竟然在范閑腦袋上方三寸處停了下來。
慶帝終究是下不了手
虎毒不食子!
范閑是他眾多兒子中最優(yōu)秀的一個(gè)!
可能其中也有對葉輕眉的愧疚吧,他自己也不清楚。
嗤!——
利刃入體!
范閑不知道他為什么放過自己,但母親和院長的仇卻不能不報(bào)!
這一劍,貫穿心臟!
眾人皆難以置信,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皇兄!”
李云睿眼眶泛紅,沖上前想要闖進(jìn)比斗場。
可商城偉力豈是她能破開的。
慶帝手抓著劍,臉上卻沒有絲毫怨恨。
他這次至始至終沒有袒露身份!
既然要死了
何必讓兒子背上弒父的惡名。
微微轉(zhuǎn)頭
向場外的洪四庠下了最后一道圣旨:
“洪四庠聽旨!”
洪四庠悲戚下跪,“陛下!”
“擁立太子為帝,協(xié)助新帝將其他皇子軟禁深宮,任何人不得為朕報(bào)仇!不得咳咳咳...不得為難范家!”
“奴才...”洪四庠久久不言,在慶帝的怒視下,泣不成聲道:“遵旨!”
莫名其妙的停手,莫名其妙的圣旨。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
沒想到這次決斗會以這種荒唐的結(jié)局收尾。
直到慶帝倒下,比斗場重新解封
范閑腦袋中還是一片空白,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shí)!
...
“事情就是這樣,慶帝下了那個(gè)奇怪的旨意就死了?!?p> 按照牛有道的要求,黑牡丹一分不差地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沒有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牛有道閉眼沉思,手指在劍柄上緩緩敲著。
船艙內(nèi)沉寂了一炷香時(shí)間
他突然睜眼,“黑牡丹,你記住了,今后在商城內(nèi),有三個(gè)人不能得罪?!?p> 黑牡丹問道:“哪三個(gè)?”
牛有道:“張楚嵐、喬峰和北齊皇帝。”
黑牡丹不解,又問:“張楚嵐是城主跟班,喬峰是城主結(jié)拜兄弟,商城內(nèi)人盡皆知,我肯定不會得罪他們,但是為什么北齊皇帝也不能得罪?”
牛有道拄劍踱步,“這次的事,到處都是墨羽的影子,我順藤摸瓜,線索捋到北齊皇帝那里就斷了,不過結(jié)合豬窩戰(zhàn)役時(shí),北齊皇帝一反常態(tài)地進(jìn)入葉問世界,第二天司理理被逐,以及北齊皇帝...算了,說了你也不懂?!?p> 黑牡丹會心一笑,“道爺懂就行,我聽道爺?sh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