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五日,陳神在深山里潛修了五日,跟他在天師府時一樣,每日不需要為雜事困心,只需安心修行就可。
閑來無事時他可以指導三個孩子讀書,也順便鉆研了一下生死幡。
司徒燁身上的毒已經(jīng)被根除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下地行走,活力也在逐漸恢復中。
關(guān)于他究竟是怎么中的毒陳神一直很好奇,不過卻沒有多問,這件事情的背后或許不會那么簡單。
第六天的時候,司徒黎終于出關(guān)了,他已經(jīng)鞏固好了修為,渾身氣息內(nèi)斂,深沉而又威勢不凡。
“都在呢?”
他剛出關(guān)就看見一家老小正在吃飯,陳神陪坐在一邊,只是簡單的動了動筷子,卻沒有多少胃口。
“夫君,你出關(guān)了?快來吃飯吧。”
李氏招呼一聲,讓大兒子去搬另外一張凳子來,叫二兒子去給司徒黎盛一碗飯。
司徒黎看了一眼行動自如的大兒子,心里十分歡喜,心想陳神在解毒上果然有獨到之處。
方一落座,他就發(fā)現(xiàn)今天做的菜品不是很多,但都是些家常的東西,想到自己就要遠行了,便也動起了筷子,準備好好的陪家人吃完這頓飯。
“明日我就要跟陳神賢弟遠游,到時我先把你們送回兗州城去,城里人多,只要不外出攝險,應該不會有問題?!?p> 司徒黎給妻子夾了一塊肉,眼底是滿滿的愧疚與不舍,他這個丈夫當?shù)倪€真是不稱職。
“夫君不必為我和孩子擔心,兗州城大,我們住在鄉(xiāng)下不會有幾人知道的?!?p> “另外,我們在鄉(xiāng)下也有幾片菜園子,足夠我們娘兒四人過活了?!?p> 李氏抿嘴一笑,夫君的事情重要,陳神的事情同樣不可耽擱,她們幾個吃點苦頭沒什么的。
可正是因為如此,司徒黎心中才越發(fā)覺得慚愧,倘若李氏也能修行的話,他倒不必如此作想了。
“是我負了你呀。”
司徒黎嘆息一聲,收起了眼底神迷,這時司徒燁和司徒冀已經(jīng)過來了。
“賢弟,想必這些時日你已經(jīng)認識了我那三個孩兒,他們可乖否?”
司徒黎話鋒一轉(zhuǎn),對著陳神說起了孩子的事,他這三個孩子都是人中翹楚,乃是他的驕傲。
“毅兒天資出色,冀兒和燁兒也都是人中龍鳳,你那傳承可以傳給他們?!?p> 司徒燁如今也快到了習道的年紀,這幾日陳神看他頗有慧根,行事沉穩(wěn)老練,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便動了讓司徒黎傳道的心思。
“賢弟你不是不知啊,我這傳承不是甚高深的功法,傳給他們就是誤了將來,況且,燁兒性情溫和,學別的功法還行,學習劍道的話,恐怕會得不償失?!?p> “不過冀兒嘛,他倒是性格活潑,可以修行此法,只是年紀尚幼,劍道又是凌厲純剛,現(xiàn)在是萬萬急不來的?!?p> 司徒黎一番分析下來倒也有理,陳神略一思量便不再勸說,不過,又該何處去為他尋一良師呢?
“那燁兒的事兒該如何處置?他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碌碌無為一生吧。”
司徒燁聞言也好奇地看向自己父親,他也很羨慕父親飛來飛去的樣子,試問哪個少年不曾夢想仗劍天涯?
“這個嘛……”
司徒黎陷入了沉思,他乃一介散修,修行都是靠自家琢磨,道上朋友也沒得幾個。
后來娶妻生子之后,朋友之間更是少了往來,此刻要他硬是找出一個師傅來,卻是難為了他。
“此事不急,日后徐徐圖之便是,先吃飯吧,再不吃飯菜都涼了?!?p> 李氏笑呵呵地說道,此時雖值八月,洞穴內(nèi)氣溫卻不見得多高,飯菜很快就沒有溫度了。
“也好,先吃飯?!?p> 一桌飯菜很快吃完,陳神和司徒黎卻沒有吃多少,他們只是陪伴,吃飯乃是次要。
飯后,陳神走到洞口處,看著懸崖下的森林沉默不語。
他剛才為司徒燁推算過了,然而得到的結(jié)果卻不太美好,他在猶豫要不要給司徒黎說這件事情。
這時司徒黎也走了過來,看著陳神臉色不是很好,便問道。
“賢弟為何悶悶不樂?難道是今天的飯菜并不可口?”
陳神笑了笑,他哪是為了這事兒啊,忽然,他臉色一變,心口一甜,險些吐出一口鮮血來。
“賢弟,你怎么了?!?p> 司徒黎大驚,好端端的怎么會吐血呢?
“沒事,近日推算次數(shù)太多,天道反噬了,我休息片刻就好?!?p> 陳神忙擺手,天師府推演之術(shù)乃天下一絕,世間能與之匹敵者屈指可數(shù),爻宗號稱可算盡天下,卻也要在天師府的手下吃虧,更不用提其他門派了。
不過有得必有失,肆意窺探天道,乃是大忌諱!
“賢弟辛苦了?!?p> 司徒黎嘆了口氣,以為陳神近日為其愛子的事情費盡了心思,這才招惹了天意不滿,落下了禍事。
“無妨,兄長不必為我掛懷,此小事耳?!?p> 陳神閉目調(diào)息片刻,氣色便已恢復如常,天道不可揣測,即使是他們這等可以窺視一二的人也要時時小心,以免遭受天譴。
司徒黎見此,也便放下心來,玄門與道門不同,玄門不諳天道倫常,只管自身修行即可,但道門時常在天道注視之下行進,一舉一動都有莫大關(guān)聯(lián)。
修為越高,牽扯便越深,所以天師府的道門老祖為何能有這般大威懾力,一部分便來源于此。
“去陪陪家人吧,明天我們就要動身了,日后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了。”
陳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此刻心脈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天道的反噬也被壓下去了。
“好,那你好生歇息?!?p> 司徒黎也不磨嘰,轉(zhuǎn)身走進洞內(nèi)陪著三個兒子玩耍,李氏陪在一旁,一家人顯得其樂融融。
陳神見此微微一笑,心想,或許這便是人間最美好的景象了吧?
……
次日大早,陳神與司徒黎告別了李氏及三個孩子之后便踏上了旅程,此去東方極淵陸洲尚有萬里,光是飛行就要近十日功夫。
不過司徒黎有那橫渡虛空的手段,這個過程便可壓縮至三日,三日后,他們終于來到了東方極淵陸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