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胖子。
“你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
落到安全地方后，胖子大口喘著粗氣，眼神里全是責備之色。
衣服被撕了好幾塊，身上也現(xiàn)出幾道傷口，然而卻沒有流血。
僵尸沒有血液。
“我……”
蘇起陽心中很慌，看來，自己跟蹤他，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我沒有跟你，純粹巧合?！?p> 撒了一個不經推敲的謊。
胖子眼神里全是“不信”兩字。
“你知不知道面對的是什么？”
“呃，現(xiàn)在知道了?！?p> 胖子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不怕呢？
我嚇傻了。
……
小巷深處，黑霧忽然散去，但頭上依然是黑云密布。
這是蛇妖創(chuàng)造的一個“界域”，想要離開，要么殺死蛇妖，要么求蛇妖放過。
能創(chuàng)造界域的都是大妖，在界域里，蛇妖可以為所欲為。
剛才那團黑霧，就是蛇妖在自己的界域里，吞吐妖氛，凝聚妖力而形成的殺傷力更大的陷阱。
黑霧散盡，蛇妖露出了真身。
腦袋更大，蛇信更粗，表情更猙獰。
蘇起陽看著他，內心狂跳。
第二次見到這種丑陋的妖物，還是忍不住想吐。
轉頭看了看胖子，頓覺眉清目秀，眼神都變好了。
“這就是繼承老僵尸那破房子的凡人？”蛇妖嘶嘶的嗓音真難聽。
蘇起陽很吃驚，看來，這幾天過的平靜日子都是假的，蛇妖也在調查這事。
心中涌起一種不知是后悔還是擔心的情緒，秦征這房子，真燙手，他為什么要送給我？
以前朝思暮想要買個房子，沒房子在城里活不下去。
現(xiàn)在有了房子，才活不下去了。
胖子把蘇起陽擋在身后，沉聲說：“這不關他的事情，你沒必要濫殺無辜。”
“他都看到了蛇妖的真身，也知道了你是個僵尸，還能放他走？”蛇妖被胖子氣笑了。
“我會清除他的記憶?！?p> “清除記憶？這可不是我們蛇妖的作風，不如清除身體?！鄙哐蛄讼峦倌?，“我也好久沒吃過人類了?！?p> 蘇起陽瞳仁一縮，心說，這蛇妖果然不是善類。
可是，我真正的實力如何，也不大清楚，能對付得了他么？
之前抓的那蚋妖，不過是陰濕之地滋生的小妖物，并無法力。
眼前這個可是個能制造界域的大妖。
但這蛇妖應該還以為自己是凡人，找機會偷襲是上策。
胖子挺身向前，沉聲道：“你想吃他，得先打過我。”
蛇妖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維護一個陌生凡人？”
“那個老僵尸就是個怪胎，你跟著他，腦子都壞掉了?！?p> 胖子輕蔑地一笑：“我出身于人類，你當然不懂。”
“可你已經不是人類，你死去很多百年了?！?p> “那又如何，我依然是人身?！迸肿幼旖且恍保澳惚P起來就像蚊香，當然不能理解我為什么要保護人類?！?p> 蛇妖被刺中了心事，不禁惱羞成怒。
妖類修到最后，都要走上化為人形這一條路，否則永遠是妖。
“好，我就把你抓來，看老僵尸出不出現(xiàn)！”
蛇信暴漲數(shù)丈，啪地打過來。
胖子揮拳去擋，被蛇信一卷，拉到了蛇妖身邊。
然后，黑霧暴起，漸漸吞沒了胖子。
蘇起陽看不到黑霧里的情況，但能聽到。
傳來胖子幾次悶哼，估計是被捶得很慘。
情況已經清楚了，胖子打不過蛇妖。
這只蛇妖，比偷襲秦征的蛇妖更強。
估計是他那一窩蛇妖的老大。
他能看出秦征不好惹，已經比其他蛇妖聰明很多。
但架不住其他蛇妖誤會太深，以為秦征身懷寶物。
如今兄弟死了，不得不出手。
從他剛才的話里可以聽出，他是想抓胖子當人質。
那胖子今天應該不會被殺。
自己是凡人，蛇妖不會放過的。
這樣一來，自己反而是最危險的。
必須及早出手，殺死蛇妖。
可是，蛇妖裹在黑霧里，根本看不清，沖進去不是送死嗎？
殺心一起，腦海中突現(xiàn)錄事殿里的長卷。
“蛇妖，產于玉芹山，吞吐毒霧，在毒霧中，威力大增。毒霧可用罡氣掌拍散?！?p> 原來，錄事殿也是需要時間去探知妖物底細。
自己在蛇妖的毒霧中呆了這么久，它終于探知清楚了，總算給出一個靠譜的應對方法。
精神不由一振，趕緊施展罡氣掌，毫不猶豫朝黑霧中拍去。
開始時，沒什么感覺，就是在拍打空氣。
拍了一會，黑霧漸漸淡了。
“你究竟是誰？能破我法術！”
黑霧中傳來蛇妖驚駭?shù)暮奥暋?p> “啊，莫慌，人力電風扇而已?！碧K起陽揶揄道，手下出掌速度加快。
只聽黑霧里傳來更激烈的打斗聲，突然，一個胖胖的身影飛了出來。
胖子又被蛇妖扔出來了。
他凌空翻身，落地后，登登倒退幾步，最后一屁股摔在地上。
身上衣服已經破得不像樣，現(xiàn)出幾道可怕的傷口。
沒有血的傷口，看著更驚心動魄。
黑霧消散，蛇妖再次現(xiàn)出真身。
“混蛋，原來你這小子也有問題?！鄙哐腥淮笪蛩频娜碌?。
蛇妖瞪著烏黑中略帶血紅的眼睛，“我一直都覺得奇怪，老僵尸為什么會突然把房子過戶給一個陌生的凡人。看來，你并不是隨機挑選的凡人，對吧？”
胖子趴在地上，也困惑地說：“我低估你了，你到底是秦先生的什么人？”
眼神中甚至有點傷感。
他追隨秦征那么多年，也不知老頭暗地里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我就是一個送外賣的?！?p> “扯犢子！”蛇妖和胖子出人意料地一起喊道。
啊……蘇起陽表情十分尷尬，只好老實交代：“其實我認識秦先生，也就是那天晚上的事?！?p> “我接了蛇妖的單子，說是給家里送貓糧，實際上，送的是毒粉?！?p>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毒粉，只知異香撲鼻，秦先生聞了，迅速由年輕人變成老人，身上的肉，一塊塊地掉……”
胖子驚訝地嚷道：“那是什么毒粉？”
“尸毒粉。”蛇妖得意地說，“專門克制僵尸，削弱他的實力。”
隨即搖頭晃腦地贊嘆：“此藥極難配置，我兄弟不知如何得到，老僵尸肯定逃不了。”
蘇起陽及時地給他潑了盆冷水：“他們同歸于盡了，不過，蛇妖先死?！?p> “胡說！”蛇妖震怒。
“我沒胡說，蛇妖就在我眼前，嘭，化為烏有，連根毛都沒留下來?！碧K起陽繪聲繪色地描繪蛇妖死亡的情形。
胖子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有些哽咽，真的……灰飛煙滅了？
蛇妖氣的渾身發(fā)抖。
“這么說，老僵尸是把法寶傳給你了？”
他頭一揚，身子暴漲一丈，眼睛就差噴火了，沒有用蛇信來打人，直接用頭猛撞過來。
動作非?？欤K起陽沒防備，眼看著就被撞上。
胖子挺身一掌，迎擊蛇頭。
轟。
巨大的撞擊聲。
胖子只是替蘇起陽擋了一下，稍微減緩了撞擊力。
兩人都被撞飛。
胖子想爬起來，卻只能單膝跪地。
他臉上沒有痛苦表情，蘇起陽卻感覺，他身上那層皮，快繃不住身子了。
“你為什么要跟著我？”胖子嘆了口氣，“現(xiàn)在怕是救不了你了?！?p> “的確，好奇害死貓。”蘇起陽也嘆了口氣。
總算體會到這只蛇妖的力量有多巨大。
蛇妖異常憤怒，再次撞過來。
蘇起陽本能地從功德殿抄起驚鴻劍，奮力一擋。
當——
蛇妖的腦袋被驚鴻劍一磕，嚇了一跳。
他驚訝地看著蘇起陽手里的劍。
頭頂冒出許多問號：哪里冒出來的？
長三尺多，劍身布滿神秘紋飾，微光流動，隱隱聽到虎嘯龍吟之聲。
“這是什么？”
“眼瞎啊，這種樣式的東西叫劍啊?！?p> 蘇起陽微微一笑：“你不是想要秦先生的法寶嗎？這就是?！?p> 胖子臉色驟變，駭然看著他。
你竟然獲得了秦先生的法寶？
原來他并非局外人，自己在他面前裝神弄鬼，豈不可笑。
蛇妖悚然變色，貪婪地看著他手里的劍。
蘇起陽凝視驚鴻劍，淡淡地說：“這是劍，斬妖除魔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