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梁喬剛到單位，還沒坐下，就注意到張婧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看著像已經(jīng)知曉出事了。沒理她，梁喬一副我什么都還不知道的樣子，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
不到九點半，溫明便召集他們開會，把事簡單說了一下，又道：“這件事已經(jīng)炒得很大了，今天早晨甚至咱們大老板都接到記者電話了。祁總問我是怎么搞的，怎么找了這么個公司合作，讓我們今天就必須處理干凈?！?p> 眾人面面相覷。
張婧攥住拳頭，目視桌面的筆記本，一聲不吭。
楚夢婷作為與之相關最重要的人，第一個站出來：“溫總監(jiān)，怎么處理他們我不太關心?？晌覀儠r間不多了，又只有這么點兒的預算，矬子里拔將軍，我覺得得謹慎，得先讓他們把事做了?！?p> “說得對！”張婧猛抬頭，支援楚夢婷：“時間緊任務急，就因為網(wǎng)上一些攻擊就換掉供應商，這也太兒戲了吧？讓別人怎么看我們東方網(wǎng)?！闭Z罷，又看向溫明，顯然是希望得到支持。
不過，溫明不說話……
梁喬及時插入：“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老大要我們處理，電話都打到他那邊了，他肯定是非常不滿意，希望我們做切割。畢竟頒獎晚會是本年度很重要的事，不能被這種負面蒙上陰影。”
“盡早做的話，還來得及?！彼緢D跟上補充。
“你開什么玩笑！我問你，怎么做切割？現(xiàn)在這活還干不？”張婧聲音陡然升高。
“優(yōu)秀的團隊我們可以再找，不一定非得從供應商名單里選。”梁喬反駁她：“可公司的名譽一旦受到牽連，是難以挽回的?！?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在頒獎專區(qū)留言了?！?p> 司圖插話，轉動筆記本給溫明看，對方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
“我們該發(fā)一份切割聲明，就說這間公司還沒中標，只是在選擇大名單里而已。至于這間公司此前放大和咱們東方網(wǎng)的關系，咱們要保留追究起訴權力?！绷簡陶f話了，又看了一下楚夢婷，問：“楚經(jīng)理，簽合同了沒有？”
“沒……”
楚夢婷臉色發(fā)沉，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她不高興：“你們可以做切割，可也要解決好供應商的事，否則的話，最后承擔責任不還是我嘛！”她說，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反正做完切割，你們的責任就撇清了。”
她這么一說，張婧立刻補上一句：“小梁，你說了這么多，得解決問題啊，你能找到解決問題的人嗎？以一個很低的價格，并且保證效果。”
這是將軍，誰都看得出來。
不過梁喬等的就是這個，轉刻他向溫明請示：“總監(jiān)，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打！”
溫明點頭。
梁喬立刻把電話撥出去，并且開了免提。
會議室安靜下來，沒人知道這是早安排好的。
電話接通，揚聲筒里傳來一個男聲：“怎么這么早打電話，要死??？”對方不滿的抱怨，明顯是還沒睡醒，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忘了調靜音?！?p> “別睡了，有事?！绷簡陶f。
“什么事？我先聲明不喝酒?。。?！”那邊說著，抱怨道：“昨晚剛把賀歲后四期做完，臺長過來了。這一頓喝的……老黃我估計都斷片了?！?p> “嗯?！?p> 梁喬只嗯了一聲，覺得自己朋友演技也是影帝級的，跟道：“說正事吧，是這樣……”他把事和需求都說了，又道：“但預算非常少，這個就是我個人名義吧，求你幫個忙，你看行不行？”
“你這么點錢？”電話那頭的男人瞬間笑起來，帶著點嘲諷的意思。
“你能不能干？算幫我！”梁喬直接問。
那邊聲音停滯了一下，接著發(fā)出哈吹聲，然后才道：“好吧……另外場地問題，我去看看。不行找駱昭他爸給解決，應該也會很便宜。”
“好，等我消息?！?p> 沒再多說，梁喬掛斷電話。
不給張婧機會，直接向溫明匯報：“我這哥們兒是《有一首歌》的導演紀晨風，華夏三套文藝部的。他可以把劇組拉過來，還有成熟的硬件設備，方案也是現(xiàn)成的，拿過來就用，省錢！”
梁喬語罷，張婧立刻跟了句：“是《有一首歌》的嗎……我找的那間公司也……”
她剛要再繼續(xù)，溫明卻擺擺手截斷她，囑咐梁喬：“切割的事要做好，做干凈?！?p> “放心。”
“小楚，晚會的事，團隊對接你找小梁。”溫明又道。
“好的?！?p> “好?！背翩没?。
聽到是《有一首歌》的劇組，她笑起來：“真要是《有一首歌》這個組的話，那肯定專業(yè)，效果估計會比這間公司策劃得好。因為選擇他們，當時也真是矬子里拔將軍，沒有辦法的辦法。”
“做吧！”
溫明一槌定音，起身散會。
很快切割開始，中午不到風向便發(fā)生了變化，開始全力以赴針對這間公司。
東方網(wǎng)在評論區(qū)刪除掉攻擊言論后，也沒再冒出其他的評論。
一切歸于平靜。
傍晚下班，他們去找梁喬的朋友紀晨風。
想起之前，這個資源很好，自己卻不知道利用和整合?，F(xiàn)在，一切都如此自然。
在電影學院旁邊的巷子里，他們找了個小館子，三人點了四個菜。
梁喬說道：“這件事我的想法很簡單，要做長遠打算，成立一個公司。把它列入市場部的供應商名單，先從活動做起來，慢慢介入傳播和其他領域，錢會越賺越多的?！?p> “看你的了?！奔o晨風笑著說：“我肯定把事做好?！?p> 梁喬又道：“到時候我會安排人進來，你們兩個人共同控制公司。”
“你自己來不就得了，你做老板，我給你打下手?！奔o晨風滿不在乎地說。他人高馬大，接近兩米，身形壯碩。禿頭山羊胡，壯得就像魔獸里的獸人，有時考慮問題也很簡單。
梁喬擺擺手：“我面上不摻和。”
“行，你隨意?！奔o晨風笑起來。
酒和菜都上來了，他們喝起來酒。
回去路上司圖說道：“我看晨風這個人不錯，應該是很可靠的?！?p> “當然了，我們一個院長大的。”
“那還要找人制衡他嗎？”司圖又問。
“當然！但不是為了今天，而是為了以后?！?p> 梁喬說，看司圖一臉不解，只好解釋：“晨風還沒意識到這事會有多大利益，但遲早他的野心會隨著利益擴大而擴大。人是會變的，忠誠也會反目?！?p> “那你現(xiàn)在有人選了嗎？”司圖恍然大悟。
“還沒。”梁喬搖搖頭，又道：“不過我大概知道需要他是什么樣子。”
“什么樣子？”
“忠誠，像是石頭，堅不可摧；又和猛獸無二，熱愛鮮血。他只需要執(zhí)行我們的所有命令，一絲不茍；除了我們，他必須對別人忘恩負義！他還需要有眼界，有執(zhí)行力?！?p> “我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彼緢D失望的說。
“可現(xiàn)實世界是個叢林，”梁喬最后說：“鳥大了，什么林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