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老聃

　　一百一十七、老聃

　　一路走，真是漫長的路，但也慢慢就到了函谷關。函谷關這一地已經(jīng)建成很大的一個關城，不過看來，還是有些破敗。自周公姬旦時代起建成，用青石和青磚壘成的高墻似乎經(jīng)歷了幾百年很久的風化，關墻上還生出一些稗草來。關門也有點陳舊，巨大的木料露出朽壞的。似乎長久以來，這個關僅僅是個擺設，一個分割關中與大周最后王畿的象征。

　　少年幸看看左右的山形，依稀還能記起當年這里是桃林大寨的舊址，而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往事仿佛像一場夢一樣地不真切。他摸摸懷中，那個裝著三棱鏡的青銅小匣子還在，拿著她對著陽光，依舊可以見到七色，這令他覺得十分安慰。過函谷關城附近時，可見沿途多有客棧和驛店，但褒魚執(zhí)沒做任何的停留，他帶足了盤纏和干糧。甚至一路上，除了必要吃行的詢問，他也很少跟少年幸說話。少年幸其實滿心很想問問褒魚執(zhí)那間林間木屋子的事情，他如何建造的房子，怎么過生活，如果完成了任務，是不是可以再回到那里去，開辟出一塊草場，一起去放羊。幸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對放羊生活有著這么大的懷念?？墒敲棵克崞疬@個話頭，褒魚執(zhí)就刻意地回避開來。

　　守關軍士盤查一切從關中過來的人等。褒魚執(zhí)盡力避免與守關的軍士發(fā)生糾葛，他取出了個通關的文牒，也給了軍士一包荷葉包著的肉。軍士看看，笑說：“你們這些秦人，好端端地不呆在秦國，跑到亂糟糟的王畿來干什么？“褒魚執(zhí)憨厚地說：“王城有百工，可以學技，學最精湛的技術?！避娛烤驼f：“你沒聽說王子姬朝作亂吧，他要做大周天子，想靠動武去搶位子。結果呢，沒搶著，把洛邑里的書籍和百工帶走了很大一批逃到楚國去了。”

　　褒魚執(zhí)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這件事呢，天子家的事情，哪是我們這些小工匠管得著的?！避娛烤偷嗔康嗔磕谴髩K肉，說：“我是替你著想，最近關令尹喜大人有令，宮廷中有個重要人物要打我們這里出關，所以，最近關城，只準進，不準出。進了這關容易，要出去回你們的秦國，最近可不容易。”

　　褒魚執(zhí)一聽，點點頭說：“好極了，我學不著藝，暫時就不準備回去了?！蹦擒娛空f：“你身上背著是學匠的工具？這小孩，嗯，是你兒子還是徒弟？”褒魚執(zhí)笑笑說：“是些工具。他是我徒弟?！避娛烤蜎]有盤查他，仍忍不住告誡這位面善的中年漢子：“京畿亂成一團麻，幾個大世家卿擁著幾個王子相你殺我，我殺你。就是齊桓公、晉文公兩位霸主再世，也理不清天子家的亂事。你去肯定白跑一趟，當心弄不好還丟了小命?！?p>　　褒魚執(zhí)略一躬身，謝過那個軍士，牽著馬，領著少年幸過了關隘中城，去往洛邑。少年幸忍不住要問他：“喂喂，阿執(zhí)，齊桓公和晉文公是誰？他們怎么又成了霸主？”

　　褒魚執(zhí)搖搖頭，說：“他們都是我們睡夢中的人物，都死了。不該問的不要多問，那個老軍說有個重要人物想出關——看來，我們終于是來準時候了?！?p>　　“那個人，會是那個李耳？”少年幸頗為好奇地問。褒魚執(zhí)說：“我也不知道，不管是誰，遇上了，先找到再說吧。大祭司的估算，應該是準確的，現(xiàn)在在一一驗證?！?p>　　兩人東出函谷關時候，又看到了有軍士在反復宣講關令尹喜大人的號令：“凡有出函谷東去者，路遇名為‘老聃’的人，可速速反回本關稟報，關令大人可贈金為賞！”

　　“那個重要人物看來叫做老聃，并不是李耳！”少年幸小聲對褒魚執(zhí)說。

　　“嗯，我耳朵又不聾。聽見了，看來這個老聃是個逃犯?！卑~執(zhí)意味深長地一嘆，他抬頭看了看天，突然看到傍晚的天空中有四顆流星自北方向南，從高高的天穹上迅速劃過，畫出了四道閃亮的線，倏忽落入到遠方黑森森的林莽和沼澤之中去。他不禁臉色一變，說：“他們果然有耐心，又不偏不巧地趕來了？”

　　“他們，是誰??？”少年幸也手搭涼棚，遠遠看著墜星?！八麄儯褪且恢弊窔⑽覀兊男撬薅肥總?，用吳王壽夢的故事來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