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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幸之旅一爭鳴時代

一百六十四、對談

少年幸之旅一爭鳴時代 陶林先生 2203 2022-07-15 10:46:12

  一百六十四、對談

  柏拉圖遠遠地給色諾芬以眼神的暗示,向他搖了搖頭??孜涞纳Z芬接收到了柏拉圖的眼神,左右看了下,笑笑,將刀扔在盧孔的腳下,說:“我只是說說往事而已,不必驚慌?!?p>  盧孔又回到了柏拉圖的躺椅邊上,他拉起少年幸的胳膊,說:“東方來的美少年,去,與那些羨慕東方風(fēng)情的少女們玩吧,我有話對你的主人說?!彼蚺冋辛苏惺?,三個女孩子立刻上前來拉走了幸。

  盧孔就在柏拉圖身邊躺了下來,女仆將酒杯端到了他的左手上,他端起來喝了一口說:“柏拉圖,讓我們單獨開始一次智慧的交談。這才是會飲應(yīng)該的有的核心之義?!?p>  他肥胖的身軀給柏拉圖很大的壓迫感。柏拉圖有點惡心,向右邊挪了挪說:“那是智者會飲的核心之義,至于說我們該談些什么,哼哼,我還真想不出來比道德更好的話題了?!?p>  盧孔笑了笑說:“哈哈,你們這些智者,都是自命不凡的人。瞧你們,整天琢磨些世界最初源自于火、還是源自于水、氣或者是數(shù)字……是數(shù)手指頭之類的玩意。太陽是不是塊冒火的石頭,石頭能不能分割最小最小的微粒之類的問題。就因此覺得高人一等,就看不起修辭家,說我們是詭辯派。不,柏拉圖,你錯了,我們從來不詭辯,我們只是說出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話而已。什么樣的人不愛說對自己有利的話?你們智者追求的語言,不也是想使自己說法更可信?”

  柏拉圖也喝了一大口酒,說:“嗯嗯,贊同你的意見。所有人都說對自己有利的話,哪怕它與真理背道而馳?!?p>  盧孔一揮手說:“因為這一點,我們才是相通的。你們只不過想尋找恒定不變的理念,‘羅格斯’的方式去說,你稱之為‘真理’;而我們,依照事實情況來選擇恰當?shù)恼Z言,我們稱之為‘實情’?!?p>  柏拉圖忍不住想反詰了:“難道真理就不是實情了么?”

  盧孔低聲說:“實情跟真理的不同,是這樣的:我和你一樣都同樣憎惡城邦,同樣熱愛蘇格拉底,憎惡那些吵吵嚷嚷的傻瓜和笨蛋。不過,我從來都不會和他們爭吵,也不會一心想著像蘇格拉底那樣教會他們智慧。我只會在囤積糧食的同時,也順便多買進鐵礦石,也不忘必須增加貿(mào)易的時候,多造上幾條船?!?p>  柏拉圖一愣,十分警惕地看了盧孔一眼說:“我不憎惡城邦,我只是憎惡人們陷入洞穴的黑暗之中而不自覺?!?p>  盧孔搖了搖頭說:“得了,柏拉圖,你這就是背叛你的真理了。即便是有憎惡,我們也同樣熱愛城邦,城邦不能缺乏愛,沒有愛的城邦會無利可圖。在這個城邦里,你有貴族頭銜,而我,出生在狹小的巷子里,你的父親為你和你哥哥留下了莊園,我那個農(nóng)夫父親,則經(jīng)常拿我做抵押去借錢買酒喝。我差那么一點就被賣成奴隸。但今天,我們卻能夠躺在一起共同為智慧而干杯,這難道不是城邦值得我們熱愛的理由?”

  柏拉圖說:“或許,這是讓我感到恥辱的理由!”

  盧孔說:“對,恥辱。用你們的話說,人的靈魂是完整的,失去了某種東西,才會心生惱羞。失去了自命不凡,你才感到了恥辱。在這個城邦里,你逐漸失去了身為貴族的自命不凡,而我則獲得了世俗的榮耀和財富。你會說神用黃金制造了你們這樣的人,用黑鐵制造了我這樣的。但是當我把黑鐵聚集成鐵山,你手持的黃金不斷掉落,從價值上來講,我持有的黑鐵遠比你持有的黃金貴多了。這是一個非常好算的盈虧?!?p>  柏拉圖沉默不語。盧孔繼續(xù)侃侃而談:“照你們的看法,石匠的兒子蘇格拉底,跟我農(nóng)夫的兒子盧孔一樣,是黑鐵人。我成為一個富人,就是詭辯,他做一個窮人,就是智者。不能因為我富有,他貧窮,你們就認為他比我更有智慧。我覺得一個智者的做法,應(yīng)該效仿泰勒斯,預(yù)知橄欖大豐收,就囤積榨油器。真正的智者,就是并不試圖改變誰卻擁有一切。不論城邦的人們做出什么樣的決策,我都能穩(wěn)賺不賠:一旦城邦批準了鐵器的出口,我就拋出手中鐵石;在進口的小麥來到雅典之前,我就會平價拋出手頭的小麥,以博取我的好名聲。”

  “你這是投機,并不是智慧?!卑乩瓐D輕蔑地說,“你注定成為不了蘇格拉底,他早已脫離了對于出身的芥蒂,而把自己全部投入到了開啟大家的智慧之中。而你,則依舊生活在被賣身為奴的陰影里,對蘇格拉底充滿了嫉妒?!?p>  “不不不,你錯了柏拉圖,我并不嫉妒蘇格拉底。哪里有比擁有財富更讓人踏實的事情?相反,我花大價錢收購蘇格拉底生前的言論以獲取其中的智慧?!北R孔狡辯道,“不僅如此,我還想出錢贊助你,讓你完成蘇格拉底的對話,甚至是今晚的會飲,我和你關(guān)于蘇格拉底的對話,《盧孔篇》。我說過,當時參與起訴蘇格拉底,只是因為擔(dān)心他讓青年們都變成了智者,我們的流派無從后繼。不過,當我小窺他的門徑之后,發(fā)現(xiàn)我的擔(dān)心完全是愚蠢的。黑鐵有黑鐵的用處,完全不用擔(dān)心黃金會打頭鐮刀或者斧頭來替代黑鐵。這不正如你所說的,城邦的人各就其位才是正義么。所以,我很后悔當初和莫勒圖斯以及安奴托斯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他們雖然出身貴族,其實不過是鍍著金箔的鐵渣?!?p>  同樣被邀請的安奴托斯早已經(jīng)喝得酩酊大醉,斜身臥在躺椅上醉話連篇了。柏拉圖有點語塞,他不想再跟盧孔聊下去了,盡管他的酒已經(jīng)過量,但他比任何時候更堅信,城邦的墮落是因為盧孔這樣的人充塞四處,他們真正掌控著城邦的一切:務(wù)實,圓滑,無所不及也無所不利,沒有一點的天真,也不會有一點的執(zhí)著。從伯里克利時代起,他們就開始成批成批的出現(xiàn)了。

  這時候,詩人品達又舉起酒杯,向著神靈歌唱了:

  因為在那些謊言和高明的詭計多端中

  有一種神的力量;他嫻熟地誤導(dǎo)

  用它的故事行騙;有一種盲目

  在所有人心中都存在。假如他們看到了

  真相,堅強剛健的埃阿斯決不會,

  為那副甲杖而怒,將那柄

  光滑的寶劍刺進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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