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家庭討論
“嗨！無悔兄！”
酒勁兒上頭，膽也肥了。易無量站在房頂朝他打招呼。
易無悔扶額，指揮護院去取云梯，準備親自把醉鬼抓下來。
半掩院動靜不小，云梯到時老夫人及眾人也趕到了。
見寶貝孫女在屋頂發(fā)瘋，難得有了怒意，“準備醒酒湯。無悔，把人帶到自在堂?！?p> 隨后又道：“閑雜人等都散了，今日之事不得外傳，違令者杖斃。”
易無為不知自己在祖母那里算不算“閑雜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他決定遵從本心，硬著頭皮跟去了自在堂。
離開前，賈姨娘扯他袖子不讓他過去。
“你去做什么?”
易無為難得強硬，“姨娘與妹妹先走吧，我去看看。”
易昭昭冷笑嘲諷，“熱臉貼冷屁股！想跟你自己跟，我們可我不想自討沒趣?！备锷舷抡l不知道，他們娘仨是外人，只不過這話她不敢說而已。
自在堂。左相府熄燈最早的地方今夜燈火通明。
易無量被哄著喝下一碗醒酒湯，腦袋總算清醒一些。
老夫人手捻念珠，見她清醒，看了眼易晟。
后者會意，沉聲訓斥：“無量，你深夜不睡覺在屋頂鬧騰什么？你瞧瞧，全家人都被你擾得不得安生?！?p> 易無量跪在地上，不吐只言片語。
薛婉淑、易無為輪番上前，可無論誰勸，她就是閉口不言。
老夫人無奈，“既然你不想與我們說，那便去與菩薩說吧！今夜小佛堂很涼快，跪上一夜醒醒神。”
易無量磕頭謝過，起身朝佛堂走去。
待看不到人，老夫人命令道：“去！把阿顏帶來?！?p> 睡眠極好的阿顏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喊自己，迷迷糊糊被人拉著往外走，迷迷糊糊……看到了滿屋子的人！
“老夫人……”
驚醒后的阿顏就要下跪，被薛婉淑柔聲打斷：“不必拘禮，我們找你來是有事問你。”
“夫人您問。”
“無量今日是不是有心事？你日日跟在她身邊，肯定知道些什么，對吧！”
阿顏低下頭思索著：小姐沒說不可以告訴別人，可小姐自己沒說她是不是也不應該說。小姐今日確實心情很差，但自己說了小姐會不會心情更差。
思來想去，阿顏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團亂麻。
“阿顏，無量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好，我們都很擔心她?！?p> 易無悔蹲在阿顏身邊，小聲告訴她：“她現(xiàn)在就跪在小佛堂，佛堂濕冷，我怕她生病。你知道，她生病不愛吃藥，怎么喂都不肯吃，每次生病都要拖上許久才能痊愈。阿顏，現(xiàn)在只有你知道原因，你晚說一刻她就要冷一刻，不要再隱瞞了?！?p> 阿顏緩緩抬起頭，有些糾結(jié)，可終究還是擔心易無量，袒露道：“小姐收到了一封請柬，很壞的請柬，是二公主派人送來的?！?p> “請柬在哪？”
“在小姐梳妝盒的抽屜里?！?p> 老夫人看了眼敏芝，“你親自去取。”
敏芝回來后，請柬被幾人傳閱。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屋里的氣氛跌至冰點。
“都看完了，說說你們的想法?！?p> 老夫人聲音冰冷，她已經(jīng)許久未曾動怒過了。
易無為站起身，“孫兒見識淺薄，不如由孫兒先說吧，只當拋磚引玉?！?p>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家庭討論，內(nèi)心難免有些緊張。
得到老夫人的首肯，他鼓足勇氣道：“首先在事情發(fā)生前，請柬內(nèi)容真假難辨，指望官府不切實際。既然不能走官路，那便走御前。以陛下之英明，即便最后證明是虛張聲勢，酒宴也辦不成了?！?p> 易晟看向易無悔，“你覺得呢？”
易無悔手指敲擊桌面，“可以，但卻沒有必要?！?p> 他指出不可取之處，“以二公主的行事風格，沒了酒宴還有花宴、詩宴、歌舞宴。只要她想，就有無數(shù)的宴會等著我們。難道為了無量的安全，要次次過御前？”
“我們可以向陛下求一道旨意，避免無量與公主接觸?！?p> 易無為提出另一條思路，但易無悔還是搖頭。
“同樣的問題。旨意陛下給了，可二公主就不能要求別人如法炮制陷害無量？此女狠厲，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你想過沒有，無量為何不肯開口？還不是怕連累我們，想要自己承擔。無為，你志在刑部，看待問題不能片面?！?p> 易無為起身對著易無悔深深一禮，“無為受教，謝大哥指點?！?p> 從小到大，他的功課都是易無悔在指導，他以為這么多年過去，自己與大哥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可如今看來他們之間還有一道深淵。
“說了那么多，那你的想法呢？”易晟問道。
易無悔冷笑，“兒子不才，認識一些朋友，也許他們有一勞永逸的辦法?！?p> 易晟扶額，出聲打斷：“你們小輩有些事情還不清楚。都下去吧，這件事讓我與你們祖母再商議下?！?p> 離開自在堂，易無悔與易無為一起前往小佛堂。
原本易無量跪在蒲團上打瞌睡，聽見腳步聲靠近便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大哥、二哥，你們怎么還不去睡覺？明日還得去書院，早些回去歇著吧?！?p> 易無悔將她扶起，“我們是來接你回去的，走吧?！?p> “可是祖母明明說讓我跪一夜的?！?p> 易無悔摸了摸她柔亮的發(fā)絲，“阿顏都交待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回去不準責罰她，一屋子的主子，她不說也不行?！?p> 易無量像是皮球泄了氣，一下子蔫兒巴了。
易無為則不滿道：“都是一家人，理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還是你告訴我的，怎么自己到忘記了?！?p> 看著易無為挺胸脯的模樣，一股暖流自心田流出，流置四肢百骸。
她一手挽一個，什么話都沒說，笑著往半掩院走去。
自在堂。
“涉及賢妃，此事過御前也無用。”
易晟無奈，都是老一輩的糾葛，斷不清了。
“既然御前無用，那邊直接找賢妃吧?！?p> 易晟驚道：“母親明日要進宮？”
老夫人點頭，“賢妃心里有怨氣理所應當，可是禍不及兒女。她這次若是任由二公主胡作非為，那就別怪咱們出手狠辣了?！?p> “那陛下那邊該如何解釋？”
老夫人冷笑，慢悠悠的說道：“解釋？一個連女人都護不住的皇帝還有臉要解釋？不殺陰弦與陰海是他對賢妃的承諾，與我們何干？我們與賢妃之間可并無承諾。殺一個雙手沾滿血的公主，也算是積德行善了?！?p> 易晟不再多言，豎起大拇指夸贊道：“母親威武?！?p> 怒了一夜的老夫人終于笑了，“無量拍馬屁的手勢連你也學會了？看來你沒少關注自己的女兒嘛?！?p> 易晟正欲自夸，又聽到老夫人說：“就是騙女兒沒錢有點不要臉?！?p> 易晟起身行禮告退，紅著一張老臉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