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明的劍很快,更重要的是時機,從左側刺向來人腋下,來人用的是右手劍,此刻在空中,自然無法轉身。
溫之明雖然怒火中燒,但手中的劍卻很穩(wěn),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出這個人倒地時痛苦的喊聲,也許這個聲音能安慰一下遠處倒在地上仍在哼哼的啞叔。
來人根本沒有扭頭看溫之明,好像不知道有劍刺向他,也不見他發(fā)力,身體忽然瞬間加速向前移動了半寸,恰到好處的躲過了溫之明的劍。
溫之明的劍刺空了,心里一凜,腦中清醒了,但更加怒火中燒了,因為從始至終來人頭也沒回,看都沒看他一眼。溫之明臉有些漲紅,手腕一翻劍鋒橫掃來人的腰間,可是眼睜睜的以為要劈上之時,來人身體又忽然向前一沖,劍尖劃著來人的后腰而過。
溫之明落地之后在抬頭看時,來人已然十丈開外,幾個起落消失在黑夜之中,來去只在喘息之間,至始至終并未停留。
“哎呦?!睖厣牾咱劦牡雇藥撞?,
“哈哈。”顧俠之一甩衣袖,幾個起落就來到了溫之明眼前,不過他也未看溫之明,直接錯身而過。
溫之明從來沒有被人這么輕視,而且同時被兩個人如此無視,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出手。
“不要。”啞叔此時已不啞。
溫之明的刺向顧俠之胸口這一劍有八個變化,無論顧俠之怎么出手都在這八種變化應對之內(nèi)。
不過顧俠之并未有任何變化,也許沒有變化才是最大的變化。
刻意追求出手的變化就失去了一擊而中的時機和信心,溫之明的劍已老,手腕一抖再往前送之時略微慢了一下。
就在這一剎那,顧俠之出手了,他并未拔劍,并未停留的腳步一錯,身體右移了半寸,又是恰到好處的半寸。
顧俠之肩膀晃動,手掌就在瞬間在襲來的劍刃上拍了一下,看似力道并不大,但溫之明握劍的手一震,長劍脫手而飛,好的角度,好的時機,四兩能變成千斤。
顧俠之同樣看也沒看溫之明一眼。
顧俠之走了,消失在花爺和方醒所去的方向,唯有遠處溫申三人痛苦的呻吟聲不時的傳來,不知道對仍疼得無法起身的啞叔算不算得是一種安慰,畢竟還有人陪他一起疼。
啞叔有些后悔,不該派太多的人跟著馬三,馬三此時在遠處的酒樓里喝的寧酊大醉,他也沒料到除了顧俠之之外,路過的那個人居然如此的厲害。
溫之明呆呆的立在原地,明晃晃的長劍還在不遠的地面上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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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三爺年輕之時有兩個愛好,除了收藏之外就是女人,所以溫三爺有多處宅院。
連一行并不是愛管閑事,當他路過看到這一幕之時,本打算直接走開,顧俠之的爽朗笑聲讓他停下了腳步,也許是想還顧俠之和丁風的人情吧,畢竟他們把自己當成朋友,如果說自己有朋友的話,也只有這么兩個朋友。
午夜,天空中卻只有幾點繁星,寬大的院落寂靜無聲,在這寒冷的黑夜里愈發(fā)顯得莊嚴。連一行的身影如同貍貓般輕盈,一縱身輕飄飄的落到了屋檐之上。舉目四望,深邃的雙眸如同夜空深處的繁星一般。已是夜半十分,除了他這個不眠人之外,那里還有半個人影。
連一行緩緩環(huán)視這個院落,半響之后,將目光鎖定在庭院西北角的二層樓閣之上,就這樣盯了半個時辰未有任何動作。忽然身體一折,就像跌落一般從屋檐上掉了下來,不過卻沒有落到地上,半空中身體一晃,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貼在了墻壁之上。
不一會兒,一條黑影從閣樓上走了下來,在漆黑的庭院里幾個轉身就不見了,連一行認出這人的身影,溫須也。
連一行并未動,而是把目光看向閣樓的另一邊,一刻鐘之后另一個人影在墻角的陰暗之處走了出來,接著微弱的星光能看得出是一個女人。這個人顯然更加小心,在閣樓周圍躡手躡腳的轉了一圈,又閃身躲在陰暗處,半刻鐘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出來,輕輕的撥開窗戶,一縱身身進入到了閣樓之內(nèi)。連一行見此,腳尖一點墻壁,幾個起落來到了那個樓閣之上,身體如同雪花般輕盈的落在了閣樓的陰暗角落之處,一點聲息皆無。
一樓的房間很大,雖然光線朦朧不清,卻看得出古樸盎然。女子進入房間之時手中的刀已出鞘,裙邊搭在了刀刃之上,遮住了刀光。連一行微微一怔,他認得這個女人,只不過上次她拿的是一條拐杖,那個在連家莊用迷藥偷襲自己叫默語的老婦人,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溫三爺?shù)母铮?p> 老婦人前前后后的在一樓翻了一遍,趴在墻壁和地上聽了聽,又敲了敲,像是在找什么暗格,最終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一轉身走上了二樓。
連一行貼著墻如同一個壁虎一樣,身體幾個扭動來到了二樓的樓角之處,一閃身躲在了角落里,回頭向遠處看了看。
二樓空空如也,只有一個供桌,前面幾個蒲團,光線太暗,連一行看不清供桌上的牌位寫著什么,只看見幾個香頭閃著微弱的光。老婦人依舊像在一樓一樣摸索半天,估計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最后駐足在了供桌的前面,看著供桌上的牌位,老婦人身體一震,裙擺從刀刃上滑落。
老婦人呆立良久,最后嘆了口氣,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想把牌位拿起來。
“且慢?!崩蠇D人一驚,已然有人走上了二樓來到了她身后,她絲毫察覺也沒有。
“啪”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老婦人臉上的皺紋動了動,渾濁的眼珠盯著溫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