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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

第七十五章 再訪牧場

逢君聞見花開 獨立風中 3412 2022-07-09 17:09:46

  趙遵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烽火臺的守將,哪怕有數(shù)千人圍攻,自己也有信心守上十天半個月。可就是這么一個銅墻鐵壁的堡壘是怎么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被擊破的呢?真是令人費解!

  這時紅輪西墜,趙遵心中惦念著大河灘牧場解救辛遜的事,于是快速下山回到了集合地點,然而到了約定的時間,一個人都沒見回來。

  趙遵又等了半個時辰,直到天快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才遙遙的看到兀哈伊支等人騎著馬從山后回來,離近了趙遵發(fā)現(xiàn)兀哈伊支和陳鐸馬背上各敷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

  “這是……”趙遵不解的問道。

  陳鐸從馬上下來,蹲在地上大口喘氣:“哎呦,可累死我了!我們巡山的時候看到這倆小子鬼鬼祟祟的,喊他們過來搭話,二人撒腿就跑,我們就追??!沒想到倆小子跑的比兔子還快,追了倆時辰才把人逮住!”

  趙遵把兩個人從馬上放下來,借著火把的光亮看去,竟是兩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其中一個眉清目秀是個小姑娘,兩個人眼中充滿了恐懼,身子不停地的抖動著。

  趙遵打量了兩個少年一番,他們穿的破破爛爛,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牧羊人的打扮,趙遵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們是牧羊人?”

  兩個少年卻像沒聽見一樣,只是發(fā)抖一句話都不說,“問你們話呢!是不是放羊的!”陳鐸一臉兇相的大吼一聲。

  這一嗓子真管用,那個男孩怯怯的點了點頭,趙遵從包袱里取出了一件衛(wèi)軍軍官的軍服:“我們是朝廷衛(wèi)軍軍官,來大青山調(diào)查烽火臺守衛(wèi)失蹤之事,你們?yōu)槭裁闯霈F(xiàn)在這里?”

  兩個少年顯然認得大周軍的軍服,男孩道:“軍爺,我們是來找我爹的,他失蹤了!”

  “失蹤!”這兩個字一說出口,趙遵立刻留心了,“你們的父親也和大青山守衛(wèi)一起失蹤了嗎?”

  男孩搖了搖頭:“我爹已經(jīng)不見了一個多月了!”

  “一個月了?這大青山人跡罕至,草也不肥,你爹來這兒干什么?”陳鐸不解道。

  男孩道:“我爹是西山溝子的牧羊人,一個月前出來放羊就再也沒有回去,我們在附近的草原上找到了羊群,才來大青山找他的!”

  兀哈伊支撓頭道:“這孩子,問東答西!你爹為什么來大青山,什么目的!”

  “我爹和大青山烽火臺的隊長是兒時的朋友,我們家日子過得緊,那個伯伯經(jīng)常幫助我們家,山上缺什么東西就叫我爹送上去,他拿糧食跟我們換!”

  趙遵懷疑道:“烽火臺的供給由郡府統(tǒng)一調(diào)撥,衣食不缺,你爹能給他們送什么?”

  “干狼糞!”

  陳鐸驚訝道:“干狼糞?”

  兀哈伊支解釋道:“烽火臺遇到敵情點燃烽火向遠方示警,烽火就是往火堆里添置干狼糞,只有點干狼糞,煙才能又濃又黑,遇風不散,別的東西都不能替代?!?p>  男孩點點頭:“我爹在草原上收集狼糞,陰干了送到烽火臺換糧食,我家里裝干狼糞的袋子也不見了,我想我爹準是到烽火臺來了??墒欠榛鹋_的守衛(wèi)說沒見過我爹,我和我妹以為爹在上山的時候出了意外把山搜了好幾遍還是沒見人,再到烽火臺問的時候,軍爺們就變臉了,拿鞭子打了我一頓,說我們再敢去,就拿箭射死我們!回到家等了幾天,我娘想我爹病倒了,我們兄妹才壯著膽子再到大青山碰碰運氣,沒想到剛進山就遇上了你們的馬隊,我以為你們是來殺我們的,才拼命跑的!”

  趙遵奇道:“你爹不是和大青山守衛(wèi)隊長是發(fā)小嗎?難道不是認識你?”

  男孩道:“我跟我爹來烽火臺好多次,這里的守衛(wèi)我每個都認識,平時他們對我可好了,可這次我沒見到伯伯,而且打我那幾個人我以前都沒見過!”

  趙遵說:“沒見過的人?大青山烽火臺經(jīng)常換防嗎?”

  兀哈伊支站出來說道:“這個情況我們在城里就打探過了,烽火臺的守衛(wèi)是軍中肥差,軍餉是普通士兵的數(shù)倍,而且吃穿用度都是全軍最好的,沒關系根本混不進來,失蹤的這支守衛(wèi)隊已經(jīng)三年沒有換防了,一個新人都未添,大多是服役數(shù)年老兵,隊長級別也很高是百夫長。這些人的家眷都在城中,出事以后家眷們天天到太守府門前鳴冤哭鬧,葉太守抓了幾批,后來又都放了?!?p>  陳鐸突然激動了起來:“趙兄弟,烽火臺的守衛(wèi)絕不是幾天前始終的,至少在一個月前就被歹人調(diào)包了,打這孩子的幾個人就是襲擊烽火臺的真兇,他們假扮守衛(wèi)!”

  陳鐸想到的這些,趙遵自然也想到了,他望向云中郡的方向,憂慮的說道:“云中郡這里的水很深呢!我覺察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目前我方軍力全都龜縮在云中城和新牧場兩個地方,其他據(jù)點全都放棄了,歹人的活動空間無限放大,他們可以做任何事,而且不擔心被發(fā)現(xiàn),這太可怕了!”

  過了一會兒趙遵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兄弟,放心吧,烽火臺的守衛(wèi)和你父親一起被歹人挾持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解救他們,你回去告訴你娘,讓她安心?!?p>  男孩點點頭,怯生生的問道:“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陳鐸大笑道:“你還是半大孩子能幫什么忙,快帶你妹子回家吧!”

  男孩子走后,趙遵他們不在停留,快馬向大河灘牧場而去,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幾十里的路程一個人都沒遇到。

  北護軍擅長野戰(zhàn),李黯派來的十幾個士兵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他們在趙遵的帶領下潛入牧場。

  “散開!”

  說一聲“散開”,十幾個人立即分成了數(shù)個小隊,分頭搜索整個牧場,趙遵則來到了昨夜發(fā)現(xiàn)尸首的河灘,結果尸首已經(jīng)不見了,在他走后肯定有人清理了痕跡。

  小半個時辰之后所有人都回來了,“娘的!這牧場鬧鬼了不成?所有襲擊者的痕跡都被抹去了?!标愯I罵道。

  兀哈伊支卻說:“同樣是突然襲擊,烽火臺和牧場的情形卻截然相反,烽火臺是個堅固的堡壘,卻被輕易突破而且守軍沒有抵抗就被俘了,牧場防御不嚴守衛(wèi)空虛,十幾個護院卻殊死抵抗后全部被殺,圍欄被攻破之前他們有充足的時間逃走,可他們?yōu)槭裁床慌苣???p>  趙遵突然說道:“襲擊烽火臺和牧場的是兩股不同的勢力,他們行事風格迥異,才造成了如此大的差異!”

  陳鐸驚道:“兩股勢力,匈奴人嗎?”

  趙遵搖頭道:“還不清楚,兩股勢力都未露出水面,但是有一點可以斷言,他們的實力遠超過我們之前的預計?!?p>  “趙兄弟,你看!”趙遵正獨自擔憂,一個小兵突然搖晃著他的肩頭喊道。

  趙遵順著小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揦子河對岸很遠地方亮起了一點光亮,“是火光!”兀哈伊支驚道。

  趙遵面露疑惑,火光為什么出現(xiàn)在了對岸,難道……難道辛遜落難到了河西。趙遵回想了兩天來自己刺探牧場的情形,東岸的歹人確實不多。

  趙遵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眾人都覺得有這種可能,但陳鐸有他的疑問:“是有這種可能,可是你們聽這條河水流多狂啊,辛遜一個買賣人,滿肚子生意經(jīng)的人,體格不見得有多好,他能游過去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說著趙遵就開始脫衣服。

  陳鐸忙攔道:“這次說什么也不能讓你去了,沈賀你的水性最好,你去!”

  沈賀也是北護軍的一名年輕軍官,他熟識水性,大江大河也能游個來回,揦子河雖然兇惡,卻也不看在眼里。

  沈賀脫了個光膀子一頭扎進河里,只見他幾個沉浮便接近了河中央水流最湍急的地方,沈賀迎著激流連沖了數(shù)次,每次都被水流沖向下游,岸上的人看的心驚肉跳。

  “快回來!”趙遵大喊著把沈賀招了回來,沈賀游脫了力,被幾個人從水里拖上來,趴在岸上大口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水下面全是大石頭,亂流多,游……游不動!”

  陳鐸覺得很沒面子,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自己赤條條的跳進了水里,他的泳技遠不及沈賀,全憑著一股子猛進,到河中央已經(jīng)沒勁了,被河水沖的來回打晃??申愯I性子倔,任趙遵喊破了喉嚨就是不回來。

  真是個愣頭青!趙遵正自氣悶,卻見正在浮水的陳鐸突然在河中打起了轉(zhuǎn),只掙扎了幾下便徹底沉入了水中。

  “不好!水底有漩渦把人吸住了!”沈賀大叫著就要下水救人,卻見陳鐸悄么聲的從下游十幾丈遠的地方冒出了頭,他在河中央猶豫了一會兒徑直游向了對岸,這次很順利。

  等他掉頭再回來的時候,趙遵發(fā)現(xiàn)陳鐸在水中前進的姿勢非常怪異,不像是在游泳,倒像是在水中走路!

  “怎么回事?”陳鐸剛一上岸,兀哈伊支就迫不及待的上去問道。

  陳鐸撓了撓腦袋:“我讓激流卷到了水底,稀里糊涂被卷著往下游走,我還以為這次要被淹死了,結果沒沖出多遠后背就撞到了石頭,我掙扎著猛地沖向水面,竟從水里站了起來。原來水下有一條石條鋪得暗橋,直通向?qū)Π?,雖然水流也不小,但是個男人就能趟過去!”

  兀哈伊支指著對岸說道:“夏季東岸水草豐美,牧人在這片草甸子上牧馬放羊,到了冬季牲畜會轉(zhuǎn)移到山林背風的一面,這座水下暗橋夏季沒入水中,冬天枯水的時候才會露出水面,方便牲畜們轉(zhuǎn)移!”

  趙遵看了看暗橋,又回身看了看牧場中打斗最為激烈的地方,再看看發(fā)現(xiàn)辛柯尸體的地方,幾乎在一條直線上。

  “我明白了,牧場護衛(wèi)拼死抵抗是為了給大少爺爭取渡河的時間,辛柯和辛遜關系莫逆,熟知大河灘牧場的一切,他猜測辛遜可能逃亡到了河對岸,準備渡河前去查訪,結果被歹人截獲被殺,尸體就在暗橋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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