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距離紀俊義被關(guān)進棚子里,已經(jīng)足足過了三天。
這三天來,紀俊義無法行動,就被綁在這個被挖了一個洞的小椅子上,大小便全都通過這個洞落在地上,使并不通風(fēng)的棚子里惡臭無比。
他的親生父親紀先森沒有來過,就連看都沒看過他,都是方玉慧下班之后給他喂食一碗水兩個煎餅,這點東西維持著紀俊義的生命。
當然,這并不是方玉慧多么疼他,而是不想紀俊義死了,給他們?nèi)巧洗舐闊?p> 這天下午,方玉慧拿著煎餅和水,再次打開棚門,一股極為劇烈的惡臭撲面而來,讓她差點吐出來。
趕忙后退幾步,在外邊看著紀俊義可憐兮兮看著她的樣子,稍微想了想,把水和煎餅放在地上。
“娘,放開俺吧,俺知道錯了,求你了……”紀俊義哀求著,聲音有些虛弱,看起來極為可憐。
“哼!”
方玉慧撇撇嘴,幫紀俊義解開了繩子。
紀俊義非常高興,甚至對方玉慧有了些許感激。
就好像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一樣,一個人被欺負久了,當有一天欺負他的人不欺負他了,甚至?xí)龈屑ぶ椤?p> 可惜的是,紀俊義高興的還是太早了,方玉慧放開他之后,立即轉(zhuǎn)身走出了棚子,把外邊的門給鎖上了。
“臭死了!”吐槽一句,方玉慧便離開了棚子。
紀俊義呆愣愣的看著再次關(guān)閉的棚門,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一抹失望。接著便拿起地上的煎餅和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他現(xiàn)在正是發(fā)育的時候,每天能吃很多東西,現(xiàn)在一天就給他兩個煎餅,根本不夠,所以紀俊義每時每刻都處在饑餓的狀態(tài)。
吃完后,紀俊義縮在了墻角,雙臂抱著自己,沒有再流淚,反而是在思索著什么。
棚子里的惡臭他已經(jīng)習(xí)慣,并不能影響到他。
“你個小臭定眼,你再不聽話,我砸死你,你哥都讓我收拾跑了,跑去徐家裕受罪了!”
“你再這股熊樣,我就送你上山里頭挖礦!”
“山里頭那馬虎多著了,幾口就咬死你,然后把你吃了!”
“……”
劉代秀以前威脅他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當時把他嚇得要死,就怕把他送到山里頭。
但是他也從這話里知道他還有個哥哥,所以想去找哥哥,親哥哥一定會對他好的吧?
紀俊義糾結(jié)著,想著……
如果這時候紀先森能來看看他,說不定紀俊義就不跑了。
但可惜的是,紀先森無比信任方玉慧與劉代秀,根本沒有來看這個忘妻生的兒子,而是和另外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享受天倫之樂。
……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懸掛在天空,宛若一盞明亮的燈,為大地鍍上一片銀色,哪怕沒有燈火,也能看清楚遠處的景象。
紀俊義悄悄地從棚子的角落找到一根鋼釬,這是紀先森順手從鋼鐵廠拿回來的,丟在這棚子里備用。
他把鋼順著門縫插進了外邊的門環(huán),用力一壓,沒有弄開,調(diào)整了好幾次之后,終于把外邊的門環(huán)別了下來。
也就是這個破爛棚子的門并不牢固,要不然以紀俊義的力氣,根本撬不開。
“嘎吱~”
小心翼翼的推開棚門,發(fā)出的聲音讓他心中一緊,怕被大人們聽到了,到時候恐怕得打死他。
不過還好,稍稍等待了一會,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再次小心的把棚門關(guān)閉,躡手躡腳的向著門外走去,但是剛走到門口,突然看到一個佝僂的黑影站在陰暗處,一雙恐怖的眸子看著他。
“啊~”
頓時,紀俊義被嚇得魂飛魄散,不自覺的叫了出來。
“你待上哪?”
沙啞的聲音在紀俊義聽來,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一樣,讓他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正是姥娘劉代秀。
如果自己被抓回去,恐怕會被打死吧?
眼角看到了大門并沒有被關(guān)嚴實,他拔腿就跑,向著大門外跑了過去。
只要能跑出大門,以他的速度,還有劉代秀裹腳的情況,根本追不上他,一定可以跑掉。
所以,他向著大門處拔腿就跑。
劉代秀之所以在這里,是因為去上廁所,回來之后卻看到紀俊義躡手躡腳的往外走,便在門口等著抓他。
“滾回來,你敢跑就砸死你!”劉代秀在后邊喊著。
但是紀俊義已經(jīng)被打怕了,他要逃跑,要是留下那就是在地獄里生活。
現(xiàn)在這個年代,很多院子大門下邊都有一塊約莫三四十公分高的活動木板,每個地方的叫法不一樣,而在這里,這塊板叫做閘板。
如果是人進進出出的,這塊板可以不用拿下,邁過去就是。
但如果是推著車子進出,那這塊板就可以抽下來。
至于這閘板有什么作用,很多人的說法都不一樣。
有人說是防止狐貍老鼠什么的動物進來。
還有的說是防止僵尸跳進來。
甚至有人說高門檻是代表大戶人家,后來很多人都想成為大戶人家,所以就弄上高門檻。
原因有很多,但這個年代下邊有這塊閘板,雖然不是很方便,但卻顯得門戶更加的高大。
紀家,就有一塊這種閘板,顯得整個門戶格外高大。
由于紀俊義營養(yǎng)不足,所以身材比起同齡人來說格外矮小。
平時他進出這個帶有閘板的大門時,就需要用手按著閘板,先過去一條腿,再帶過另一條腿。
但是現(xiàn)在卻沒有那么多時間讓他邁過去,所以他本能的想腰越過去。
“嘭!”
他的腳尖勾住了閘板,重重的向前摔在了前邊的地上。
“哎喲!”
紀俊義慘叫一聲,突然感覺自己的手和膝蓋火辣辣的疼,他看不見摔的地方怎么樣,估計應(yīng)該是流血了。
就在這時,劉代秀已經(jīng)出來了大門,陰測測的道:“你還跑?你跑得了?你這一跑就摔倒,你也不想想為啥?”
她以為紀俊義不敢跑了,所以繼續(xù)慢悠悠的向他走來。
當然,劉代秀想快也快不了,畢竟她是裹小腳的,走路一踮一踮的。
紀俊義頓時一驚,對于劉代秀的懼怕讓他無視身體上的疼痛,慌亂的爬起來,就想要繼續(xù)跑。
這時,劉代秀眼中露出兇殘之色,彎腰抓起腳邊一塊鋼磚,惡狠狠的喊道:“你再跑我待砸了!”
紀俊義咬著嘴唇,他不敢停留,忍著疼痛,繼續(xù)向前慢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