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閹黨東林
京師燥熱的天氣總算是過去，進入了一年最舒適也是最美的秋天。秋分節(jié)氣，碧空如洗、天氣晴朗，樹靜風止，空氣中微微有一點寒意。
坐在后殿等待的朱由檢都有一點激動。今天應(yīng)該能給各位清流大臣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吧。
初通鼓響，侍儀舍人二人進入皇極殿。二通鼓響，通贊、贊禮、宿衛(wèi)、侍衛(wèi)、尙寶卿捧著大寶進入大殿歸位。三通鼓響，閣臣率領(lǐng)百官上殿，五品以上大員進入正殿，從五品以下按照官位站定。
四位拱衛(wèi)司官各執(zhí)長鞭，四鞭齊鳴，三聲過后，朱由檢這才在鴻臚寺執(zhí)事官的接引下坐上了升雕龍髹金九級御座。
百官在內(nèi)閣閣老的率領(lǐng)下，向著御座上的皇帝五拜三稽首，然后拱手加額，三呼萬歲，百十人的呼聲在大殿內(nèi)部回響，然后就是一片的安靜。
朱由檢半天也沒有等到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聲音，心想這都是電視劇騙人，再一看大家都距離自己丈八遠，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清了清嗓子。
“有臣子諫言說朕不臨朝會，還有臣子諫言這朝會三六九須開，也還有臣子諫言說朕應(yīng)該效法先帝，每日臨朝。朕也好奇，看來有些事情非是要在這朝會上才能議得？也罷，請諸位卿家說說吧，看看何事必須要在這里才能說道的。朕前幾日也學會了一句古話，眾卿家有事早奏，無事咱們就退朝吧?！?p> 這時候就是內(nèi)閣首輔的回話時間了。其實黃立極清楚地知道，這大朝會就是朝廷的禮儀之一，年頭年尾、打個勝仗或者要殺個重臣的搞一搞就行了。天不亮就要起來，一不小心就能搞到午時，這要是天天早朝，皇帝不消說，六部還干不干活了？
這一屆皇帝別的行不行且兩說，但是不折騰朝臣確實是少見的圣明。按照黃立極這種朝廷的重臣們的思考方式，不亂折騰臣子其實就算是一個不錯、圣明的天子了。
黃立極正要出來回話，不料兵部給事中劉先龍一抖衣袖，卻率先站了出來。
“臣兵部給事中劉先龍彈劾大太監(jiān)魏忠賢伙同英國公張維賢、督師孫承宗私分昌平用地壹拾伍萬畝。同時，臣參督師孫承宗為求官位行賄魏忠賢，與大太監(jiān)沆瀣一氣，是為閹黨，擾亂朝政。”
“你是？”
“臣兵部給事中劉先龍。”
“臣僉都御史徐璜附議。”
“臣戶部侍郎左一鳴附議?！?p> 你別說，劉先龍發(fā)完言后，一堆人都站了出來。這還沒有完，一個人又站了出來。
“臣工部侍郎劉大可附議，同時參孫承宗對建奴為敵如虎，梭巡不前，朝廷召袁崇煥已有月余，尚未上報行軍安頓軍略，致使遼東芥蒂之蘚已然有重燃之意?！?p> “哦。”朱由檢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叭虑?，你是給朕上過馬尾巴奏折那位啊。關(guān)于昌平用地的事情你參他們?nèi)齻€之前，沒有問過你們尚書侍郎的意見嗎？”
“閻鳴泰，畢自嚴。你沒給他們說過昌平之事嗎？”
閻鳴泰一臉憤怒的看著劉先龍。
這位上桿子找孫承宗求軍部承建官校職位，被孫承宗給罵了回來。后來又拉攏了一批人，想要承擔皇宮外軍部、新內(nèi)閣的承建、又被自己拒絕了。誰知道能在今天的大朝會上整這么一出。
閻鳴泰看了一眼同時出列的戶部尚書畢自嚴，回到：“臣不察?！?p> 僉都御史徐璜也顧不得了，反正彈劾了就要停職上折子自辯，無論是孫承宗還是魏忠賢，只要把官校的事情拖一拖，后面總有人能使得上勁。這么多年了，那見過皇上內(nèi)廷拿出來實打?qū)嵉娜畮兹f兩銀子，聽說皇上把自己的山陵都給停了。
“閻鳴泰大人也為閹黨一員，自然不愿意臣等上奏。陛下不應(yīng)被魏忠賢等人蒙蔽。更何況，吾等書生尚且能與建奴一戰(zhàn)，為何孫督師遲遲不做計較，畏建奴如虎，膽氣尚不如我等？更何況北國之寒、邊關(guān)之苦、鏖戰(zhàn)之疲，孫督師怕也是難以承受了。這官校山長一職理也應(yīng)有兵部會同吏部報請內(nèi)閣。”
“臣等附議。愿陛下選廷推軍部首輔或官校山長一職?！?p> 說完，御史、兵部幾位又站了出來，就連國子監(jiān)也有人站了出來，表示國子監(jiān)也能承擔起對武將的教化之職。
朱由檢看孫承宗欲出來回話，擺了擺手：
“孫卿先回去。既然你們說閻鳴泰也是閹黨了，那就找個不是閹黨的?！?p> “周廷儒，錢謙益，你們二位分別在復(fù)社、東林還頗有些名望，也套不上閹黨的字號，要不你們兩位出來說一下?！?p> 周延儒剛剛?cè)腴w，卻也是側(cè)身讓讓了比自己年長的錢謙益。
朱由檢腦子里面卻總是浮出來水太涼三個字，又想到了那天在茶館中無意碰見的陳子龍，不知道柳如是現(xiàn)在又在什么地方？
錢謙益能夠在天啟朝活下來，還混得不錯，委屈求全的功夫是有的。他自然謙和的說道：“東林只是詞林樂趣、香茗玩笑而已，卻也沒有諸位大臣說的意思?！?p> “好?！敝煊蓹z就知道這時候還想著潛伏等待的錢謙益是自己的好朋友，聽到這里也不由的拍了一下金椅扶手。卻把還有一大段話沒說的錢謙益給憋了回去。
“錢侍郎所言極是，朕幾日未想清楚之事卻被錢卿家說的一清二楚。東林乃文人詞林結(jié)社而已，卿家何日若有此盛事安頓，可否邀朕同往，朕在詩詞方面也略有小得?！?p> 這么長時間了啊，穿越者用詩詞裝逼環(huán)節(jié)我怎么還沒有遇見呢。
錢謙益看著皇帝拍著桌子就給東林下了定義，還是用了自己剛才啟頭的原話，倒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拱手應(yīng)承。
周延儒看看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階段，知道崇禎皇帝對黨爭不喜歡，也就順著說道：
“陛下見解英明。所謂閹黨、東林都是用于堵塞言路、打擊政敵、擴大勢力之舉，臣也以為此風不可助長。否則，與東廠協(xié)理辦事皆為閹黨，與東林結(jié)社寫詩皆為東林，此事不妥?！?p> “以上幾人不了政事，居心鬼測，為利害政、請皇上嚴旨譴責！”
臣工部侍郎劉大可一聽到這里，也不知這兩位為什么要站在皇上那一邊說話，一手指著錢謙益，“當真是詞林佳話，還是有利可圖？年齒徒長，東南商賈之金銀你們何曾少收？今天為護一閹黨，連東林之名都不要了么？”
年齒這句話就有點重了，就如同罵人老而不死是為賊一般。
氣的錢謙益顫抖指著他：“簡直一派胡言。你剛才啟奏之事尚無證據(jù)，現(xiàn)又胡亂攀咬，可曾對朝廷有一絲敬畏之心？”
朱由檢聽的津津有味，這倒好，內(nèi)閣要穩(wěn)定，但是構(gòu)成要復(fù)雜，如此以來，內(nèi)閣票擬不是會公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