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抬頭,斜眼看看陳勝,沒有說話。
陳勝碰了一鼻子灰,還不好發(fā)作。
他雖然是家主,但是陳景畢竟是他二叔,若是為了一點(diǎn)小事就鬧起來,外人會怎么看?
陳安見兩人氣氛尷尬,連忙上前拉開陳勝。
“小勝,二叔這幾天都在靈堂,他和父親兄弟情深,你就讓二叔再呆一會?!?p> 陳勝看陳景的態(tài)度,更加懷疑。
“二叔,你看這樣如何,你也幾天不眠不休了,你先呆上半夜,下半夜我再來陪父親如何?這樣既保全你們兄弟之情,也維護(hù)了我們父子之情?!?p> 陳勝沒有硬來,雖然已經(jīng)是神力武者,加上是推演器直接提升的,根基無比牢固。
而且他還有兩次推演的武道記憶和一些武技,但是就算如此,對上一位血元宗師也是必敗無疑。
現(xiàn)場的陳景可不是剛剛回到陳氏的陳景,他的真元已經(jīng)恢復(fù),戰(zhàn)力強(qiáng)橫。
陳勝可不敢讓陳景找到機(jī)會,剛剛推演的一些東西,讓他對很多人都充滿了防備,陳景也是防備的人之一。
尤其是他還知道尸體上有不可思議的東西。
只是上面到底是什么呢?
那天李醫(yī)師檢查尸體,陳勝可是全程都在。
剛剛仔細(xì)回憶,他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陳勝心中思索,面上盯著陳景。
陳景看看陳安,再看看陳勝,來回看了幾次,他終于開口說道。
“再呆一個時辰?!?p> 說完,閉眼繼續(xù)端坐。
陳勝看看四周,又出了靈堂。
他往后院走去,回到自己的住處,一棟二層小樓。
這幾日他一直在忙,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雖然他的武道修為已經(jīng)是神力境界,身體上還能支撐,但是他的心理已經(jīng)疲倦。
這幾日迎來送往,各種各樣的人物要面對,還要提防很多人的算計,心中還在考慮風(fēng)雨亭的案子,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剛剛的推演,更讓他的心中壓力倍增。
回到小樓,淺淺還沒睡,蠟燭下少女清麗的容顏有些憔悴。
“家主,你回來了。”
淺淺有些驚喜。
陳勝這幾天承受的壓力,她自然能感受到,但她只是一個侍女,還能如何?
“家主晚上沒有吃吧,我去端些飯菜?!?p> 淺淺看陳勝臉色有些不好,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好。”
陳勝摸摸小腹,頓時感到饑腸轆轆。
還是早上吃的飯食,一天都沒有時間,傍晚看資料又忘記吃飯了。
當(dāng)然這要怪他自己,父親的書房他嚴(yán)令,不經(jīng)過他允許,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
陳勝在案幾旁坐下,頓時放下了心中的防備。
這是他住了很多年的住處,是他的家,他和淺淺的小空間。
只是他剛剛放下的心神立刻就提起來了。
“誰!”
陳勝低聲喝道。
他的眼睛盯住一處。
一個人影猛然出來,一拳直奔陳勝。
此人速度極快,陳勝都來不及反應(yīng)。
但他雖驚不亂,雙臂猛然往前一架,真氣鼓動,皮膜之中龍紋出現(xiàn)。
對方一拳打上陳勝的雙臂。
陳勝頓時感受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與他的雙臂接觸。
但是皮膜將這股力量抵消了一部分,而后他體內(nèi)的真氣已經(jīng)激發(fā)出來,兩相抵消之下,陳勝并沒有什么損傷。
“不是血元,是神力?!?p> 這一接觸陳勝立刻放下心來。
雖然推演之中,他不造反之前,無論怎么樣,他都不死,但是他也不想重傷。
“此人是誰?”
陳勝擋下這一擊,心中立刻就開始猜測起此人的身份。
他不是一個被動挨打的主,立刻就是反擊過去。
一拳趁勢就是一個橫擊,直奔此人面門。
同時他的另一只手,也攻擊此人的腰部。
那人也不懼怕,從容應(yīng)對,反手將這兩擊擋下,整個人向前傾倒。
腳步快速向前,連出數(shù)拳。
他的拳法很有章法,但是每一招都不連貫,卻又無比流暢,顯然是已經(jīng)將拳法練到了融會貫通的地步,看起來十分了得。
陳勝此時也是豪氣大生,他也不呼喚。
有兩次推演的武道記憶,他若是還對付不了一個同境界的武者,那還怎么反抗那些暗中的人。
陳勝連接此人數(shù)拳,他整個人發(fā)出凌厲的氣場,向前進(jìn)攻,每一拳都有無窮的力量。
他的拳法是剛剛推演記憶中的一套拳法,名曰,大河拳法。
這套拳法施展起來,攻勢就如同大河之水,連綿不絕,一波接著一波,對方若是一招不慎,被他找到破綻,那就會被他全面壓制。
陳勝拳法施展出來,那人竟然不落下風(fēng),和陳勝打的有來有往,不露出破綻。
“此人是誰?”
陳勝心中好奇,單看此人拳法,就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不過兩方現(xiàn)在打的正是激烈的時候,他也不敢分心。
他雖然有武道記憶,但是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戰(zhàn)斗,搏殺經(jīng)驗(yàn)太少。
若是分心,說不得就要被人破了拳法。
雙方都沒有發(fā)出聲響,在小樓之中拳打縱橫。
來回交錯之間,兩人已經(jīng)過了百招。
雙方的攻速都很快,招數(shù)變化極多。
陳勝開始還是有些生疏,但是這上百招下來,一套拳法被他打的有了一絲熟悉感。
原本和那人不相上下,但是百招過后,他竟然能夠力壓此人的拳法一頭。
陳勝打到酣處,竟然不舍得將此人打敗了。
難得有一個拳法高手喂招。
“咯吱。”
忽然房門開了。
淺淺端著飯食進(jìn)來。
陳勝心中一驚,立刻就想先將此人擒拿,不讓他有機(jī)會傷害淺淺。
對方似乎也是一驚。
“住手,我是鐘離眜?!?p> 此人擋住陳勝的兩拳,立刻向后退去,低聲說了一句。
陳勝立刻反應(yīng)過來。
一躍到淺淺面前,將她的嘴捂住。
他剛剛看到淺淺就要驚叫了。
“淺淺別叫?!?p> 待淺淺平靜下來,陳勝才松手。
陳勝看向那人。
“你是鐘離眛?”
陳勝帶著審視的眼光看向自稱鐘離眜的人。
剛剛雙方打斗,行動極為迅速,并沒有看清他的面容,現(xiàn)在停下來,頓時看清了。
鐘離眛二十多歲,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失血過多,但是掩飾不住沖天豪氣。
眉眼之間,盡顯豪俠之風(fēng),雖然粗布麻衣,一看之下,也是讓人動容的豪杰。
“好個鐘離眛,當(dāng)真豪杰?!?p> 陳勝一看鐘離眜的面容,頓時有些相信了。
此人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豪俠之氣,不可能作假。
他早就聽父親說過鐘離眛此人豪氣沖天,這一見之下,果然不凡。
但是陳勝心中也是疑惑。
剛剛的推演之中,并沒有鐘離眛的出現(xiàn)。
是鐘離眛對未來沒有影響,還是什么原因?
“你當(dāng)真是鐘離眛?”
陳勝沉聲問道。
鐘離眛抬頭一笑:“天下間還有幾人能冒充我鐘離眛。”
他的聲音低沉,但是其中的豪俠氣度,無法掩飾。
陳勝沒有再問,這樣的人物,沒人可以裝扮,一指案幾,對淺淺說道。
“淺淺將飯菜擺好?!?p> 淺淺此時已經(jīng)安靜下來。
“嗯?!?p> 輕輕應(yīng)了一聲,淺淺開始擺弄飯菜。
“請。”
陳勝將鐘離眜請到案幾一側(cè)。
兩人坐下,陳勝看看飯菜,再看看鐘離眜的臉色。
“這些哪夠我吃呀,再去多弄些過來。”
淺淺心領(lǐng)神會,就出門而去。
鐘離眜的臉色有些變化,陳勝這么做是保全他的面子。
待淺淺走開。
“你如何逃生的?”
陳勝關(guān)切地問道。
“陳勝,你和陳景和解了?”
鐘離眜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陳勝,等待他的回答。
“權(quán)宜之計罷了?!?p> 陳勝認(rèn)真地想了片刻,才說道。
“原來如此?!?p> 鐘離眜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若是陳景從此以后就對你死心塌地呢?你會選擇誰?”
陳勝看看鐘離眛的臉色,立刻就知道鐘離眛話語中的意思。
“不會的,陳景和我永遠(yuǎn)不會和解?!?p> 陳勝沉聲回答。
“若是我要?dú)㈥惥?,你會幫他嗎??p> 鐘離眛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意。
陳勝知道定然是陳景截殺暗影的人,與鐘離眛結(jié)下了死仇。
而自己和陳景和解也被他看在眼里,所以鐘離眛至今沒有叫他家主。
現(xiàn)在的問話,就是決定鐘離眛以后的立場。
陳勝思索著,沒有立刻回答。
鐘離眛的目光一直在陳勝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陳勝此時想的卻是剛剛的問題。
推演的時候沒有鐘離眛出現(xiàn),是因?yàn)槭裁础?p> 陳勝猛然想到了,推演之中的他,可沒有今晚去靈堂的動作,按照他這幾天的活動軌跡,他只會一直在書房苦讀。
而書房周圍他也布置了護(hù)衛(wèi)力量。
鐘離眛應(yīng)該是沒有見到他。
所以就沒有了這一問,自然也就沒有了鐘離昧。
而在剛剛推演中,陳氏最后也是被人滅門,難道是他?
陳勝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他知道他現(xiàn)在的回答,會決定鐘離眜的選擇。
鐘離眛,還是陳景,還要選嗎?
陳景雖然是血元宗師,但是對陳勝并沒有幫助。
鐘離眛還是神力,但是以他的年齡和天資,將來成就不凡。
他還是暗影的實(shí)際掌控人,父親能信任他,肯定有原因。
但是如果他直接動手殺陳景,還是不可能的。
一旦下這個手,當(dāng)世之中,世人會如何看待他。
沉吟著,緩緩開口。
“你動手前,不要告訴我,我去游歷?!?p> 陳勝一句話表明了態(tài)度。
鐘離眛聽到這句話,臉色終于緩和下來,露出笑容。
“暗影首領(lǐng)鐘離眜,拜見家主。”
鐘離眛起身對著陳勝行禮。
陳勝沒有起身,坦然受下這一禮。
“你受傷了?可嚴(yán)重否?暗影現(xiàn)在實(shí)力如何?”
陳勝待鐘離眛坐好問道。
鐘離眛的神色有些黯然。
陳勝見狀明白幾分,岔開話題道:“是我失態(tài)了,你先吃些飯菜,你怕是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p> 鐘離眜沒有說話,默默的吃飯。
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
不過多時,一陣?yán)峭袒⒀实膶埐顺酝?,淺淺又端著第二輪的飯菜過來。
直到這一輪的飯菜吃完,鐘離眜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鐘離眛看看淺淺。
淺淺立刻會意,走出房間。
陳勝一直在看鐘離眛,只覺得此人頗為不凡,端是了得。
“暗影的人損傷有一半,陳景老賊實(shí)力太強(qiáng),現(xiàn)在的我完全不是對手,再加上其他幾人,暗影損失慘重,現(xiàn)在剛?cè)嵛湔哌€有十五人左右,神力兩人,他們都在一處隱秘之地修養(yǎng)呢。我傷勢不重,知道老家主病故,家族之中出了大事,昨天就潛伏進(jìn)來,直到剛剛才有機(jī)會接觸家主?!?p> 鐘離眜緩緩說道,將暗影的情況說了一下。
“鐘離先生,為家族舍生赴死,如此大恩,陳勝不會忘記。同時暗影的死傷,你也要去撫慰,需要多少金銀,你和我說,不能讓他們寒心?!?p> 陳勝立刻表明態(tài)度。
他并沒有把握在風(fēng)雨亭案子中脫身,他需要多做些準(zhǔn)備,暗影就可以留作后手。
更何況鐘離眜這種人杰,他也舍不得放手。
造反這種事情,難道要學(xué)第一次那樣?做草頭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p> 口號是好,可惜王侯將相在這個時代,還真有種。
陳勝也種。
這時他想到了劉邦。
他居然只是一個亭長。
大齊的亭長都有靠山的,但是秦國的亭長,可沒有靠山。
亭長就是一個費(fèi)力又費(fèi)心的事。
劉邦的出身應(yīng)該不高吧。
未來統(tǒng)治天下四百年的王者,似乎沒有種。
陳勝若有所思。
鐘離眛聽到陳勝的話,面露笑容。
“家主放心,我定會將此事辦的妥當(dāng)?!?p> “好,那就拜托鐘離先生了。陳勝現(xiàn)在父親還未下葬,無法親自去暗影那里,還望他們見諒?!?p> 陳勝拱手道。
“家主客氣了,什么鐘離先生,我鐘離眜當(dāng)不起,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如此而已。請直接叫我鐘離眛即可?!?p> 鐘離眛立刻就是起身一拜。
“鐘離先生是我父親看重的人,陳勝自然是要敬重有加,不然如何面對父親的在天之靈?”
陳勝呵呵笑道,攔下了鐘離眛的動作。
“鐘離先生我有一個問題請教?”
雙方重新坐下后,陳勝問道。
“家主無須如此客氣,有話盡管問就是了。”
“你是如何進(jìn)入陳家宅院的,能不能運(yùn)送一些東西出去?”
陳勝帶著幾分期待的看向鐘離眛。
現(xiàn)在就是他布置后手的時候了。
密室的錢財放在那里不用起來,萬一他進(jìn)去以后,豈不是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青崖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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