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魚散人拒絕面見紫翼獅鷲，言稱已是修道之龍，不再過問人世間的半點情欲。
臨行前，青魚散人給了牧云一塊通靈玉，說道：“此玉可助你和我的女兒簽訂壽元共享契約。”
“何為共享契約？”牧云遇到不懂的名詞，向來會虛心求教。
“在修成長生妙法前，你可以從我女兒那里獲益，擁有幾百歲的壽元；與之對應，她的修煉進度會大幅提升。”
“如此說來，這倒是個對雙方有益的契約。”
青魚散人說道：“凡事皆有兩面。如若你無法修成長生正果，玉兒會平白損了幾百年陽壽，不過只要她步入正道，便可抵消契約的副作用。只是有一點，屆時你無法分享她的長生壽元。”
牧云有商業(yè)頭腦，稍加思索，便知這筆買賣對他利大于弊。
以目前的修煉進度，百年內(nèi)修成長生不老之身，無異于癡人說夢。
唯有分享錦玉的壽元，方可給未來加一道保險。
“既然對雙方有益，不如趁熱打鐵，你做個見證人，幫我和錦玉簽訂契約如何？”
“只怕玉兒做不得主?！?p> 錦玉是靈獸，五感遠超人類，聞言道：“我已活了幾百歲，當然可以自己做主。”
“你愿意和牧云簽訂生命共享契約嗎？”青魚散人征詢錦玉的意見。
“他趕走了威脅青峰山的旱魃，作為報答，分給他幾百年的壽元，倒也能接受?！?p> 牧云笑道：“只需遵從本心，無需受困于人情?！?p> “與旱魃一戰(zhàn)，小女意識到自身修為的不足，近幾日苦思提升之道。如今有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不容錯過?！?p> 青魚散人最清楚牧云的天賦。盡管他既不是道人，也沒入沙門，不過卻精通佛道雙修之術(shù)，前途不可限量。
錦玉資質(zhì)平庸，幾百年仍未晉升上位靈獸。
唯有生命共享契約，能夠補齊她缺失的天賦。
三人均有意促成契約簽訂，過程就變得順風順水。
“玉兒，你可以先同你母親商議，然后再作打算?！?p> 錦玉在靈獸中處于亞成年階段，終究有幾百年的生活經(jīng)驗，足以判斷出契約對她的利弊。
青魚散人更不多言，將一縷青色靈氣注入通靈玉。
只見一只虛幻的龍神從通靈玉中盤旋上升，懸停于半空。
“牧云、玉兒，你們分別釋放本源靈氣，與空中的龍神形象相連。只要心脈連通，便可達成契約?！?p> 牧云的靈根本源是五行圣靈小洛。
它從肩膀處透體而出，輕飄飄地飛向了半空，繼而鉆進龍神體內(nèi)。
青魚散人是牧云的領(lǐng)路人，十分清楚小洛的能力，因而并不覺驚異。
錦玉則不然。
她從未見過完全體圣靈，意識停留在常識層面，經(jīng)青魚散人提醒，方才猛然回過神。
一縷銀白色靈氣由錦玉天靈飄飛而出，猶如彩帶般接近龍神，隨即與之融為一體。
青魚散人口中念念有詞，龍神體表發(fā)出璀璨青光，隨即發(fā)出一聲清脆龍吟，俯沖向下，中途分裂成均等的兩團光球。
牧云和錦玉皆被光球砸中，不痛不癢，只覺渾身像沐浴熱水澡，感覺無比舒適。
錦玉的反應和牧云有所不同，口中悶哼一聲，險些栽倒在地。
驟然失去幾百年壽元，哪怕是壽命長達數(shù)千年的靈獸，也會受到影響。
錦玉體內(nèi)的撕裂感，使她險些痛呼出聲。過了良久，她的狀態(tài)方才恢復平穩(wěn)。
“如今契約已經(jīng)建立，你們作為契約雙方，需得善用此等無上靈術(shù)，切莫辜負了老朽的一片苦心?！?p> 青魚散人留下一句叮囑，破開空間，由空間門傳送回靈泉山。
……
除了簽訂契約時被光球砸中，牧云沒感覺到其它異常之處。
壽元是無形無質(zhì)的概念，除非看過生死簿，方可知曉自身陽壽幾何。
牧云顯然無法前往地府，更遑論翻閱生死簿。
錦玉的變化較為明顯，在圣池中浸泡七日，氣息比之前強盛幾分。
雙眼中精光閃爍，實力提升了一大截。
紫翼獅鷲問明緣由，決定讓女兒下山，和牧云一道在大陸闖蕩。
唯有保住牧云的性命和靈根，錦玉才能維持住高速修行狀態(tài)。
當個保鏢，同時也能見識一下廣闊無邊的玲瓏世界。
錦玉早已憧憬外邊的世界多時，始終未得到母親準允。如今得到許可，自是分外喜悅。
棲霞鎮(zhèn)的百姓重新點種莊稼。
管家老余帶著捕快前往幾百里外收購大批牲畜，帶回鎮(zhèn)子，分發(fā)給各家。
每戶一匹騾馬，不偏不倚。
牧云在棲霞鎮(zhèn)停留七日，辦妥了各項事務(wù)，與錦玉會合，決定繼續(xù)往北而行。
陸元挽留道：“不如吃過茶飯再走?！?p> “在下已叨擾多日，不勞煩陸鎮(zhèn)長大駕?！?p> “即使如此，恭祝牧先生前程似錦?！?p> 牧云拱手道別，行至半路，突發(fā)奇想道：“我來鎮(zhèn)上時先到了一家茶館吃茶，如今將要離開棲霞鎮(zhèn)，不如到那里喝口茶，畫上個完美的句號?！?p> 錦玉時常溜下山，以人形態(tài)混進各種商鋪。
鎮(zhèn)上的茶館也是她時常光顧的地方。
小二識得出手闊綽的錦玉，忙從柜臺后邊跑出來接待：“玉公子，您想喝點什么？”
“碧螺春?！?p> “好嘞，這就給您沏茶！”小二的聲調(diào)拉得很長，顯出和前些日子截然不同的精氣神。
牧云更偏愛龍井茶，偶爾換種口味也未嘗不可。
……
茶館是鎮(zhèn)上三教九流都愛的地方，與上次來時相比，客人們不再只是枯坐，桌面上都放著茶壺和茶杯。
雨水重新變得豐沛，茶水單價降到正常水準，顧客們負擔得起。
旱災不再是唯一的話題。
鎮(zhèn)長陸元破天荒地給百姓分發(fā)騾馬，龍王廟香火旺盛，悉皆成為了茶客們的談資。
牧云聽著茶客的對話，只覺這才是真實的生活。
若不是想要求仙問道，長生不死。他很愿意和云瑤到棲霞鎮(zhèn)隱居，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太平日子。
想到分別日久的云瑤，牧云不禁有些出神。
錦玉連續(xù)叫了幾次牧云的姓名，方才將他從放空狀態(tài)中喚醒。
只見錦玉舉著茶杯。
“這是何意？”
“以后風雨同路。小女以茶代酒，敬牧先生一杯?！?p> 牧云舉起杯，飲盡杯中茶。
嘿，碧螺春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