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并不吝嗇,將一塊通靈玉交給牧云。
由于他是凡夫俗子,并不清楚這塊寶玉的作用,只知它是貨真價實的無上靈寶。
再好的寶貝,沒有碰到合適的主人,也僅能用作裝飾和收藏之用。
牧云調(diào)動靈氣,探查通靈玉,發(fā)現(xiàn)它能夠召喚虛擬幻獸輔助作戰(zhàn)。
幻獸來頭還不小,正是四象神獸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
既可以當作常規(guī)戰(zhàn)斗輔助,也可在危急關(guān)頭作為反敗為勝的殺手锏。
通靈玉的價值無法估量。對牧云來說,遠勝過百壇美酒。
交易順利完成。
牧云借了玉鏡坊一匹快馬,晝夜兼程趕到地圖上最近的城鎮(zhèn)豐城,尋找戲班子里的花旦和武生。
“牧先生,馬上是城主三夫人壽誕,我們得去城主府連唱七天大戲,實在是騰不出人手?!?p> “班主,您行行好,賣我個花旦和武生。在下不會白從你這挖人,”牧云召出了五兩黃金,“酬勞絕對豐厚?!?p> 班主看到足斤足兩的黃金,雙眼直放光。情知鏡城最近不算太平,還是叫來年輕學徒,派他們跟隨牧云去鏡城。
戲子本就在下九流,學徒地位更是微不足道。只有混成角,才能出人頭地。
牧云本著“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思維,一眼看出班主推出來的兩人不靠譜。
“班主,做事得講良心。”
“牧先生,三夫人壽誕,小人實在不敢怠慢啊?!卑嘀餮b出一臉委屈樣。
“我可以加錢。”
“加多少?”班主蹙到一起的眉毛,瞬間舒展開來。
牧云額外加了十兩黃金,買來戲子的賣身契,帶著兩名邊緣花旦和武生,以及兩個小學徒,又到城中靈獸坊買了四匹馬。
一行五人快馬加鞭,趕回鏡城。
“你們沒聽過鏡城發(fā)生了怪事嗎?”看見鏡城渡河時,牧云問已顯露疲態(tài)的四人。
“我們都是賣身在戲班的戲子,衣食住行都靠班主,他的話對于我們來說大過天。他讓我們來鏡城,我們哪兒敢不來啊?”年齡稍長的武生劉昭恭敬回答。
“從今天開始,你們自由了?!?p> “牧先生,我等多謝你的好意,但賣身契還在班主手里,實在不敢從命?!?p> 牧云召出四張簽字畫押的賣身契,右手掌心燃起火焰,當著四人的面將其付之一炬。
“你們現(xiàn)在自由了。隨不隨我進鏡城,由你們自己決定?!?p>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眲⒄训溃拔业燃仁潜荒料壬H出戲班,一走了之會被天下人恥笑??v使鏡城是刀山火海,小人也愿為您走一遭。”
花旦是個文靜女子,說道:“劉郎去哪兒,妾身就去哪兒?!?p> 學徒很小就進入戲班,適應(yīng)了打雜學戲的生活。
若是陡然離去,恰如離開水的魚兒,立時會失去了方向。
雖然恢復(fù)自由,除了去戲班,也無容身之所。
五葉扁舟穿過渡河,眾人重又上馬,回到了恢復(fù)些許秩序的鏡城。
原本暢通無阻的城門,如今有三個神機營軍士把守。
軍士們認識牧云,簡單盤問兩句,便欲讓路放行。
牧云問道:“誰安排你們到城門值守?”
“鹿將軍來了鏡城,是他安排我等在此看守城門?!?p> 牧云是陣法大師,知道各地神機營之間有互通的蜀山傳送法陣,只消瞬間就能出現(xiàn)在幾千里之外。
鹿鳴接到信箋,得到蘭明義允準,使用傳送法陣來到鏡城。
由于他帶了蜀山特有的玉牌,又是龍城過來的弟子,順理成章被軍士們擁立為新將軍。
這是各地神機營保留至今的傳統(tǒng),因此其余宗門才沒有分到一杯羹。
牧云沒急著去見鹿鳴,帶著四個戲子進了鏡城戲院。
牛榮在牧云離開的這幾天也沒閑著,重新召集戲班子的樂隊,緊鑼密鼓地排練將軍賦。
戲院里零星有幾個客人,都是常來戲院光顧的戲迷。
斯人已逝,只能聆聽一如昨日的配樂。
由于不是正式演出,牛榮和黎穎的蹩腳唱腔也就變得能夠接受。
至少在妖鏡幻象消失之后,耳熟能詳?shù)某文芙o低落空洞的心境帶來些許慰藉。
牧云很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在他離開鏡城的這幾日,黎穎沒有再出現(xiàn)歇斯底里的狀況。
劉昭站在戲臺下邊看了良久。
他不同于一般的武生,年輕時候也是豐城有名的角。后來年事漸高,加上不幸罹患腰傷,被更優(yōu)秀的年輕人擠下高臺。
牛榮和黎穎有先天缺陷,走位和動作都不夠到位,口齒含糊不清。
若是被班主或年輕氣盛的角看見,指定會被趕下戲臺。
劉昭有過大紅大紫,也經(jīng)歷過世態(tài)炎涼。深知戲子行的不易,關(guān)注點與眾不同。
戲臺上的兩人唱腔雖怪,但戲詞記得很熟,情緒也十分到位。
這兩點足以說明曾下過苦功。
第一幕唱完,牛榮和黎穎向來觀看的戲迷鞠躬,隨后通知樂隊暫時休息。
“牧先生,這幾位是何人?”牛榮生性開朗,頗有交際能力。
“這幾位是我從豐城找來的伶人,將和你們一起唱這段將神賦?!?p> “請多關(guān)照?!迸s主動跳下戲臺,向年紀最大的劉昭問好。
牧云始終關(guān)注著黎穎的動態(tài)。
她以懷疑和審視的目光,打量從豐城來的四個人。及至確認他們沒有惡意,也沒有對方才的唱段評頭論足,緊繃的狀態(tài)方才松弛下來。
劉昭走上戲臺,摘下兩桿花槍,遞給牛榮一桿,開始教他將神賦中的?;?。
花旦走到黎穎身旁,淺笑問道:“我教你將神賦的走位如何?”
黎穎在后臺偷看過無數(shù)場將神賦,從未開口向人請教。
戲子們知她身體有恙,怕觸及她的傷心處,也沒有主動傳授她曲藝。
久而久之,無言的關(guān)心因曲解而變成了冷漠,使罪惡的種子在黎穎心中生根發(fā)芽。
“你……你愿意教我唱戲?”黎穎口齒不清地問女子。
“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將神賦?!迸游⑿r臉頰上有兩道清淺梨渦,親和力十足。
黎穎認真端詳女子和善的面容,見對方?jīng)]有說笑之意,無語凝噎,重重的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一位身披銀甲的將軍走進戲院。
來者正是新任神機營將軍,蜀山外院弟子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