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牧云仍記得布赫在提出交易時所說的話，召出遠古龜甲，占卜了一下姻緣前程。
命定道侶乃是天辰星火命數(shù)，與龍華公主相合。
先天十六卦不會出錯。
也就是說，始祖鳳凰膽代替心臟之后，牧云的天格命數(shù)發(fā)生了變化。
如果用更聳人聽聞的說法概括，就是前后換了個人。
這一改變使牧云消失不久的疑惑，再度襲上心頭。
本我在修行中占據(jù)極大比重，原本自我意識就稍顯薄弱的牧云，現(xiàn)階段極易被外物所影響。
身份認同的模糊，使得精神防線變得脆弱，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真搞不懂你，分明得到了強大力量，卻覺不出高興。這是病，得治?！?p> 布赫虛驚一場，很快又恢復(fù)活力，端著盛裝七竅玲瓏心的盒子離開了樹屋。
他忙完自己的事，接下來就要解開牧云的疑惑。
牧云感受到了時空移動，眨眼間來到一個放著木桌，桌上有茶飲的明亮房屋。
布赫坐在他對面。
銅壺把手處的漆已經(jīng)剝落，絲毫不影響奶茶口感。
有別于夏國的茶葉，獵族常喝的茶不僅解渴，還能權(quán)且充饑。
牧云還沒到辟谷的修為，方才的一番折騰，腹中早已空虛。
連喝三大碗奶茶，壓制住饑餓感。
布赫清楚牧云的來意，不再搪塞，直接講起了畢力格巫醫(yī)在多年前的一段經(jīng)歷。
畢力格巫醫(yī)活了幾百歲，在獵族中威望極高。
只要他在草原出沒，往往能得到牧民熱情贈送的各種禮物。
牛羊肉，或者用羊皮做的袍子。
久而久之，養(yǎng)成了一種受之不愧的壞習慣。
當假扮成牧民的兜帽人要贈送給他特殊能力時，畢力格巫醫(yī)的防范心理并不強烈。
他治好了兜帽人受傷的右腿，坦然接受了對方贈予。
自那之后，畢力格巫醫(yī)擁有了常人不可比擬的力量。
能力有些黑暗，但無疑十分強大。
對于一個行醫(yī)數(shù)百年的老人，逐漸變得衰弱的生命變成了阻礙。
他想更長久地存活，永世成為獵族巫醫(yī)，見證時代變遷和世代人的喜怒哀樂。
為此多方走訪，最終還是在兜帽人手中得到了一種魔藥秘方。
相傳煉制出秘藥，服下之后便可長生不老。
畢力格巫醫(yī)衰老的身體被魔力所侵蝕，未等到最關(guān)鍵的一味藥材，便走到了壽終正寢的盡頭。
依靠魔力勉強維持的壽命，也在一夜間耗盡。
因此來不及和過往道別，已經(jīng)魂歸黃泉。
牧云聽完布赫巫醫(yī)簡略的講述，問道：“你所說的最關(guān)鍵藥材，可是七竅玲瓏心？”
“并不是?！辈己站`放出燦爛笑容，“我也憧憬長生不死，但也明白這種行為實屬逆天之舉。不付出任何代價，僅靠一劑藥方就達成長生不老的境界，實在是太過荒唐。”
“畢力格巫醫(yī)信了?！?p> “他當時陽壽已盡，依靠魔力封存了生命力。只是他想找的藥材，永遠也不會找到?！?p> “為何？”
“它正在你的胸腔里跳動?！辈己湛聪蚰猎谱笮乜凇?p> 即便有衣物遮擋，他的眼睛也能清晰看到有力跳動的鳳凰心臟。
“你得到了最后一味藥材，卻沒有送給你師傅？”牧云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正如我所說，生老病死乃人世之常理。一劑藥方就能達成逆天效果，無異于癡人說夢?！辈己战忉尩?，“家?guī)煯敃r鬼迷心竅，開始顯露出不擇手段的跡象。為防止事態(tài)惡化，我只能出手阻止?！?p> “你不是修仙者，何以對抗畢力格巫醫(yī)?！?p> “我也得到了魔種。”布赫直視牧云雙眼，坦白他的力量來源。
“你的眼睛……”
布赫臉上現(xiàn)出神秘而得意的笑容：“這雙眼是天賦所在，任何人都沒有能力給予，當然也無法奪走?！?p> “你可曾獻祭靈魂碎片？”
布赫搖了搖頭。
牧云腦海中有無數(shù)個疑問，排好了先后順序，一一詢問布赫。
布赫究竟是不是好人，可以先打上疑問號。
可他有知恩圖報之心，這點牧云絕不會看錯。
得到了七竅玲瓏心，足以保證他回答的話語大概率為真實。
畢力格巫醫(yī)和毒害大汗并沒有關(guān)聯(lián)，而且后續(xù)事件，生死關(guān)頭的老巫醫(yī)也不清楚。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變幻成了畢力格巫醫(yī)的模樣，布下了年節(jié)當晚的局？”
“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但還是那句話，幾率并不大。”
牧云仔細回憶那個樂極生悲的夜晚，實在想不出還有哪些怪異之處。
獵族內(nèi)部展開過調(diào)查，烏布也被多番審問。
他一口咬定只記得和巴圖對戰(zhàn)之前的事，至于在大汗駕前進行摔跤競賽，則是完全沒有印象。
白蘭親自審問過，確認為真實信息。
烏布的行為極大概率是被不知名威脅所操控，由于對方?jīng)]有露出蛛絲馬跡，同樣無處可尋。
牧云還想問出關(guān)于畢力格巫醫(yī)的事，可布赫所了解的并不多。講完之后，依然沒法子將所有信息串聯(lián)到一起。
他揉著額頭，決定暫時放下各種碎片化信息。
“魔種究竟是何物？”
“如果用玲瓏世界的東西作類比，可能是魔獸內(nèi)核，凝聚了它們多年修煉的精華。只不過魔種更高級，能將自身儲存的力量，供給全新宿體?！?p> “魔種和我丹田內(nèi)的魔力相比，孰強孰弱？”
布赫坦誠回道：“魔種的力量有極限，而你丹田內(nèi)存在的魔力更像是源泉，沒有任何上限。如果不是你的身份擺在這兒，我甚至會懷疑你就是賦予我和家?guī)熌ХN的男人?！?p> 牧云擁有時空柱的力量，能夠窺探到部分時空間奧秘。
布赫說的話有可能發(fā)生，只是他想不到任何潛在理由。
“為何你會這么覺得？”
“只是一種感覺?！?p> “不，一定有某種理由。”牧云堅持詢問。
布赫妥協(xié)地垂下眼眸，說道：“好吧。大汗陽壽未盡，但身中魔毒，本該魂歸九泉?？蓧蹟?shù)已終的家?guī)煟谖C關(guān)頭提供治療方法，保全了大汗的性命?；蛟S，你是想救大汗?！?p> 牧云本就混亂的思維，在布赫添加進時空間后，變得更加沒有頭緒。
他無意識地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意識到光憑他自己，絕對沒辦法搞定這件事。
水云間外等候的同伴，或許能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