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垂暮老人
盤山路離高陽的小區(qū)很遠(yuǎn),基本上已經(jīng)不在大昌市的范圍了,屬于郊區(qū)中的郊區(qū),不過在毛爺爺?shù)墓膭钕拢心陰煾嫡宫F(xiàn)出了最高的車技,一路完美避障,加速油門,卡住超速的極限速度,很快就到了一處略顯陰森的街道。
“盤山路到了。”出租車停下,師傅說道。
“嗯,多謝。”
師傅撿起那散落在車座的一張紅票票,疑惑地抬眼看向高陽:“到地方了,下車啊。”
“下什么車,找錢?。 备哧栒f道。
“這,這一張不是全給我的?”師傅臉色古怪地?fù)u了搖手里的票子。
“誰說要全給你了?”
出租車師傅本就偏黑的膚色似乎變得更黑了,哼了一聲:“哼,車費55.4,抹零收你56,找你44塊?!?p> “窮鬼,沒錢裝什么裝?!备哧査坪趼牭剿÷曕止玖艘痪洹?p> 師傅從小包里掏出零錢,表情難看,直接扔到了高陽身上,高陽也不生氣,笑呵呵地?fù)炱饋碛终f道:“還有6毛錢沒給呢?!?p> 出租師傅頭上為數(shù)不多的頭發(fā)似乎都要豎起來了,臉色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6毛零錢我沒有,你拿手機,我微信掃給你?!?p> “呵呵,不用了?!备哧栆妿煾嫡?,面帶笑意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見高陽直接下了車,還沒等他關(guān)上車門呢,車子就直接啟動了,等到了遠(yuǎn)離高陽的地方,出租車停下,中年男子下車自己關(guān)上了車門,似乎還對著這邊罵罵咧咧的,然后迅速駕駛著車遠(yuǎn)去了。
高陽一開始就沒想過奢侈地扔掉那一百塊錢,這幾日買雞放血畫符的開銷可不少,剩下的積蓄除了畫符,其他方面還是能省則省,甚至王叔家的小籠包也沒再去,一直主食就吃雞,奢侈一點就吃泡面。
一下車,一條荒涼的街道就出現(xiàn)在高陽眼前,不過高陽知道現(xiàn)在這里的荒涼是假的,每天的凌晨,都是各種雞農(nóng)推著車,拉著雞到市場上去售賣,因為是比較野生放養(yǎng)的雞,市里很多人甚至名媛頂流的人,都更愿意吃這里產(chǎn)的雞,甚至還有人來盤山路專門堵人,雞都是一車一車地買。
不過這種雞因為各式各樣的夸大,價格甚至是工廠生產(chǎn)的雞的3倍甚至更高。
高陽是從來不會買這樣的雞放血畫符的,之前過生日的時候高雪給買了一只吃,吃起來發(fā)現(xiàn)除了肉更緊一點,其他的味道什么和普通的雞沒什么區(qū)別,以后高陽就把這種雞定為冤大頭雞。
僅憑炒作火起來的不切實產(chǎn)品,前世就有很多,誰買誰冤大頭。
但是現(xiàn)在高陽就想要一張六丁六甲符,冤不冤大頭已經(jīng)無所謂了,他冥冥中有種感覺,六丁六甲符的神打附身,可能會揭露出神秘復(fù)蘇世界的一個大秘密。
沿著盤山路走,越走越偏僻,不久后面前已經(jīng)沒有水泥路了,變成了黃色的土路。
繼續(xù)地沿著土路走,遠(yuǎn)處已經(jīng)能看到幾處小樓亮著燈光,還有狗吠鴨叫。
“孤寡~!”腳邊的草叢突然響起一聲怪叫,一只青蛙從草的縫隙間跳出來。
“孤寡孤寡~!”青蛙跳遠(yuǎn)了。
高陽突然升起一絲熟悉的感覺,這里的一切都給他一種重新生活在前世山頭上的破敗道觀的感覺。
腳下的平路已經(jīng)漸漸變成斜坡了,汽車也很難開上來。
走到離土路最近處的一棟樓房,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建造的樓房,里面還亮著燈光,高陽走上前敲了敲大門。
“誰?。俊崩锩娴娜寺牭铰曧?,出聲問道。
“是來買雞的?!?p> 樓房里住的人似乎不少,高陽剛一說道里面就傳來竊竊私語,雖然聲音高陽都能聽到就是了。
“買雞的?”
“不是還差一個時辰么?!?p> “別是壞人?!?p> 高陽皺了皺眉,又出聲說道:“我不是壞人,就是想來買只雞,孩子饞了?!睙o奈只能編句謊話了。
“奧,行,來了?!崩锩嫠坪跎逃懗鲆粋€結(jié)果,一個略帶沙啞的男人聲音喊道。
‘嘎吱~!’大鐵門被推開了,發(fā)出難聽的摩擦聲。
一個面色枯瘦黝黑的男人打開了門,透過男人身后,似乎是個大院子,不少人正聚在一起看向這邊。
“咦,不是來買雞的,是一個小娃娃?!蹦腥丝辞甯哧柕拿婷玻行@訝地說道。
“額,叔叔你好,我想來買只雞?!备哧栒f道。
“先進(jìn)來先進(jìn)來?!蹦腥穗m然詫異,但還是熱情的拉著高陽進(jìn)屋。
高陽踏進(jìn)院子,院子還是挺大的,里面站著三男五女,兩個年紀(jì)大的可能是爺爺奶奶,兩對夫妻,還有兩個年齡較小的女孩。
“是要來買什么雞?”男人問道。
高陽道:“兩年左右的公雞有嗎?”
男人面露難色:“雞倒是有,不過兩年左右的公雞全部被別人訂走了,而且一會就要來拿?!?p> “其他人還有嗎?”
“都沒了,這一片兩年左右的雞一直都被人訂走,兩年以下的倒是有,接近的也有?!蹦腥苏f道。
一直都被訂走?
高陽疑惑,每天市場上最多的盤山路公雞可都是兩年左右的雞啊,這些雞農(nóng)每天都有人拉雞去賣,怎么會沒有呢?
‘哐當(dāng)~!’
“嗯啊,咳咳~!”最前頭的屋子里突然傳來打碎玻璃的聲音,還有劇烈的咳嗽聲。
“太爺爺?!”一院子的人都緊張起來,擔(dān)憂地跑進(jìn)屋里。
高陽沒動腳,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一個外來人不太好知道太多。
不一會兒,屋里的咳嗽聲消失了,男人面露古怪地跑出來。
“小兄弟,能不能麻煩你一個事?”
“什么事?”高陽疑惑道。
“我爺爺,孩子的太爺爺,想要見一下你……不見的話也沒關(guān)系,可能是我們誤會了老人家的意思?!?p> 誤會意思,太爺爺不能說話,還是說癡呆?
為什么要見我?
高陽挑了挑眉:“我應(yīng)該不認(rèn)識老人家吧,為什么要見我?”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我們理解錯了吧,不過爺爺真的很像是想讓你進(jìn)來?!?p> “行吧,進(jìn)去看看?!备哧栂耄绻且患∈乱?guī)兔?,還可以要一只雞,如果真是誤會了意思,他們一家人肯定也不太好意思一只雞都不賣我。
高陽進(jìn)了屋。
屋里不大,但是很整潔,不過散發(fā)著一種垂暮老人特有的老人味。
一家人圍在一個床前,床上躺著一個老人,臉上的褶皺像是被大力揉洗過的床單,層層堆疊。
高陽目光震驚,不是因為老人的年級看起來太大了,而是因為老人狀況實在是恐怖,眼球被剜掉了,眼皮的空隙中透露著空洞的黑暗,張開的嘴里,舌頭好像也被割掉了,小腿更是消失,關(guān)節(jié)處包裹著厚厚的棉布。
“嗚嗚嗯嗯~!”似乎察覺到高陽的到來,老人開始掙扎,指著高陽的方向似乎在讓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