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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業(yè)蒼生卷

  付關(guān)所占徐聞縣地處優(yōu)勢,自然不會主動出擊,而我們聯(lián)軍一路入南??ず笱赝臼諒?fù)失地已耗費了不少時日,得盡快出擊,讓付關(guān)的駐軍反應(yīng)不及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此時我騎軍進攻徐聞縣,其他聯(lián)軍也兵分幾路,攻打被付關(guān)所占領(lǐng)的城池要地。

  誠然,聯(lián)軍中,最強的軍力必得是我騎軍和方青州的步兵,畢竟我們這支隊伍磨合的時間最長,在作戰(zhàn)中也最有默契,另外,于其他聯(lián)軍來說,他們?nèi)スゴ虻某浅伛v軍不過幾百上千人,而方青州親率大軍,定得是攻打付關(guān)重兵把守之地,這徐聞縣便是其中之一。

  說到底,若徐聞縣都不能拿下的話,那番禺就不要想了。

  番禺水路網(wǎng)匯,歷朝歷代,都是商貿(mào)匯聚之地,也是各個朝代都重視的地方,每任官員上任番禺,無不撈得盆滿缽滿,更遑論付關(guān)扎根于此多年,不知從中牟利多少,可以說,付關(guān)有膽氣爭天下,是番禺給他的財富,令他有足夠的錢財養(yǎng)活大軍為他賣命。

  千帆起,戰(zhàn)船駛出港口,而我騎營將士和步兵也攻向徐聞縣。

  因和付關(guān)的軍隊比起來,我聯(lián)軍兵力不足,是以,我騎軍與步兵演練了一套軍陣,攻防兼?zhèn)?,認真說起來,若沒有騎軍,也只是一個防御的陣型。

  主要是前面的士兵持短刀盾斧,后面兩三排的將士持長槍攻擊,令敵人不得上前,也不易被敵軍打散,卻有行動緩慢,攻擊力不強的弊端,但有我騎軍時不時于后或從兩翼沖出撞散敵軍陣營,那就形成了一個堅固又有攻擊的陣型,而敵軍陣型一散,再看我聯(lián)軍依然固若金湯,自然就士氣衰落,基本就是潰敗逃散。

  步兵與水師同時出擊,我軍攻往徐聞縣,可海上水師的作戰(zhàn)情況卻看不見,我緊隨景毅身側(cè),一次次沖向敵方陣營,誠如先前所料,徐聞縣的駐軍都是民兵,一打即散,看似人馬眾多,卻在沒幾次沖鋒后就潰散而逃,根本不似精兵的作戰(zhàn)能力,能夠在沖散后迅速再集結(jié)起來,因此,著一隊人馬追擊敵軍,不給敵軍喘息之機。

  很快,我聯(lián)軍占據(jù)徐聞縣,除追擊敵軍的人馬,其余全部往海港進發(fā),不讓付關(guān)的水師有在海港??康臋C會,使得敵軍只能在海上與閩國公的水師交戰(zhàn),熾陽軍和閩中軍的軍旗在海風(fēng)中飄揚,也是給海上作戰(zhàn)的水師報喜,他們看見軍旗,就曉得徐聞縣已經(jīng)拿下。

  但見遠處,雙方加起來有上千艘大大小小的戰(zhàn)船密布在海面上。

  艨艟狹而長,船身兩邊的搖漿轉(zhuǎn)動,在水上快速行駛,與敵軍的戰(zhàn)船互撞,即使兩方的戰(zhàn)船看上去大小數(shù)量都差不多,可閩中郡所造的船就是要堅固許多,不然,也不會聞名天下了,敵軍的有些船就這樣被撞破船身,大量的敵軍落入海里,這時候,船上的閩中軍就會拿出長鉤,把水里的敵軍勾住刺死。

  斗艦和樓船上的女墻內(nèi),射出的無數(shù)箭矢鋪天蓋地在海上飛來飛去,另樓船的甲板上,還有重型射槍,可用于擊破敵船船身。

  那些戰(zhàn)船作戰(zhàn)激烈,似乎都令海水翻騰了,那些破碎的船身,木板在海面上隨著浪潮起伏,仿佛也把戰(zhàn)船推向大海深處,漸漸的讓人再也看不見了,如消失在海平面上。

  我望著越來越遠的戰(zhàn)船,我看不太懂水師的作戰(zhàn)方式,心生憂慮,問旁邊的景毅?!皩④?,現(xiàn)在敵我兩軍,誰占優(yōu)勢?”

  “而今我軍已攻占了徐聞縣,于我軍士氣大增,如是,也令敵軍心生退意?!本耙愕哪抗庖策h眺海上?!把巯拢瑪耻娛窍胩拥江傊輱u去,閩國公正在追擊?!?p>  原是這樣,我心下稍安,然剛才騎馬來回奔波,讓我疲憊,這才大口呼吸起來,且月事已至,腹痛難忍,若非此地氣候溫?zé)?,恐怕我都要痛得冒冷汗了?p>  景毅看著我,問道:“可是不適?”

  能聽到他的關(guān)心,我十分開心?!皩④?,良辰無礙?!?p>  他眉目微沉?!澳隳樕苁遣缓?,先找個地方去歇著?!?p>  我想知道戰(zhàn)事結(jié)果,不愿離開,卻不等我說什么,他就喚來了長安,并對我說道:“好生休息,閩國公一定會擊敗敵寇,不用擔(dān)心。”

  他知道我心中所想,我便只得跟著長安離開,找了處民房休息,長安曉得我是因為月事而腹痛,只是坐在我身側(cè),隔著薄衫把手掌覆在我肚子上,這么些年,這好像已經(jīng)成了他的習(xí)慣,而我,仿佛也因為他溫?zé)岬恼菩木徑庠S多,也不再覺得難為情。

  長安不太愛說話,我覺得有些悶,開口說道:“長安,離開渝州這么久了,也不知道軍中是什么情況,軍師也不寫封信來說說?!?p>  長安只道:“我們只是軍人,聽命即可,這些事情,輪不到我們關(guān)心?!?p>  好罷,他素來就不太關(guān)心熾陽軍,或是說景毅的未來,也可以說是他的未來,就像他以前說的,景毅救命恩德,他以性命相還是理所當(dāng)然,卻不會擔(dān)心景毅處境,可我們都是跟隨景毅打天下的人,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景毅若是得了天下,他也會因此受到封賞,來日成為國之棟梁亦未可知,可是他似乎從來就不在乎這些。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從閩中郡出發(fā)打到這徐聞縣輾轉(zhuǎn)幾個月時間,還要沿途收復(fù)南??じ鱾€地方,不知道會用多少時間,不知為何,我竟有些想念在邊地時,和韓旭,云香,景昭與周同一起訓(xùn)練的日子。

  那時候的我們都只是十來歲的少年,每日在營地里重復(fù)訓(xùn)練,我們時常抱怨邊地苦寒,可是一天天的熬了過來,等終于到了渝州,因為各種原因,卻是再也沒有在一起訓(xùn)練過了。

  說來可笑,以往做夢都想離開的地方,居然還會懷念,我想,我懷念的是,那里曾留下過我們痕跡,我們一起長大,我們是彼此的親人。

  我倏爾說道:“長安,我想他們了?!?p>  長安側(cè)過頭來?!澳且灰遗隳阋黄鸹厝ィ俊?p>  我是想他們不錯,可我更想陪在景毅身邊,我想看著景毅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成功,照亮這灰暗世間,我搖頭?!伴L安,我只是隨口說說,想他們,也不一定非得回去呀?!?p>  長安垂下眼睫,又不說話了,默了許久,我就像沒話找話一樣?!伴L安,我餓了?!?p>  “餓了?”他抬起眼,拿出行囊里的鍋餅遞給我,我剛要接,他又收回了手?!暗纫幌?,燒點熱水泡著吃。”

  于是,他真就在這間民房里找灶臺去了,不多時,他拿了只或許是以前住這屋子里的百姓留下的碗,裝了一碗熱騰騰的開水放好,再把鍋餅?zāi)媒o我吃,我有些哭笑不得?!斑@里氣候這么溫暖,而且鍋餅也不涼,你還專門燒碗水來,累不累?!?p>  他卻認真的說道:“吃熱的東西,你會舒服些?!?p>  我把鍋餅放在水里泡熱了才放進嘴里,省得他一番好意被我辜負了,他也拿出個鍋餅吃,我看他滿臉血漬,不由道:“還有熱水嗎?”

  其實,如今的我上戰(zhàn)場,根本就殺不死人了,多揮動幾下短刀就能讓我氣喘呼呼,我也就能倚仗著馬的沖擊力,把敵人撞倒而已,只是戰(zhàn)場上混亂,會死人就會有流血,鮮血揮灑,難免不濺到身上,于行軍打仗來說,再正常不過,可我依然討厭血腥的味道。

  他什么也不說,轉(zhuǎn)身就出去拿了熱水回來,應(yīng)是沒有地方裝,直接就把鍋端了進來,然后拿了塊方巾蘸了鍋里的水坐到我旁邊?!拔?guī)湍悴?。?p>  他動作很輕,很細致的一點點擦拭我臉上干涸的血漬,好似生怕干了的血摩擦到我臉上會疼一樣,他一雙眼也隨著他手上的動作輕緩移動,那般認真模樣令我笑了起來?!伴L安,明明我才是你阿姐,可現(xiàn)在想起來,長這么大,好像都是你在照顧我,我卻很少照顧你,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阿姐太不稱職了?”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傲汲?,我更想年長你幾歲,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不知是不是我說的話讓他覺得生疏了他才會這樣回答,但我怎么可能跟他生疏?我忽覺自己不會說話,忙耍賴道:“不管,總之長安最好了,無論發(fā)生什么,我們兩個永遠是最親近的人。”

  “永遠么......”他輕聲低喃,隨即唇角牽出一抹極清淺的笑容,卻又讓人覺得是極滿足的笑容。

  他幫我擦干凈后又擦他自己身上的血污,我有些倦意,不知不覺睡著了,直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才轉(zhuǎn)醒過來。

  應(yīng)當(dāng)是我軍在清理戰(zhàn)場,收繳敵軍軍備輜重,我讓長安出去問問閩國公與敵軍的交戰(zhàn)狀況,而得到的答案是未知。

  待到入夜,我聯(lián)軍在徐聞縣內(nèi)的各處民房內(nèi)安置下來,景毅也找到我們,不等我問,他就說起了閩國公的消息。

  閩國公派了一艘船回港報平安,說是沿瓊州島一直在追擊敵軍,不準敵軍登島補給,還下令已經(jīng)攻占的徐聞縣加筑防御工事,不能讓徐聞縣被付關(guān)大軍回攻攻破,否則,敵軍的水師就能登島補給,也會置閩國公的水師于腹背受敵的境地,后患無窮。

  兩支水師交戰(zhàn)這么久,戰(zhàn)船上的糧草當(dāng)是準備充分,然各自的軍備消耗定然十分巨大,特別是弓箭,而水戰(zhàn)又大多倚賴弓射遠距,不然,也難以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不過,既然閩國公還在率軍追擊,就說明敵軍不敵,著急的只會是敵軍而已,這便值得放心了。

  因不能預(yù)料閩國公還會追擊敵軍多久,那么,在徐聞縣或許就會停留很長一段時日了,接下來,方懷安率軍修復(fù)被損壞的城防,十余日的時間里,付關(guān)的大軍也回攻了好幾次,都被我們成功擊退,而閩國公把敵軍追得圍著瓊州島繞了一圈,只得回到南??ぱ睾0独^續(xù)逃竄,而沿途港口皆被我聯(lián)軍占據(jù),敵軍后有追兵,又無法登島,陷入困局,便只能沿海岸回到番禺老巢,這代表,我們要與敵軍展開最嚴峻的一戰(zhàn)了。

  閩國公這一仗打了足足月余,將水師停駐于香洲縣,也有把敵軍水軍堵在番禺的意思。

  而在這段時間里,徐聞縣的城防被我聯(lián)軍修建得堅固非常,付關(guān)的大軍失去了信心,敗走番禺,再有其他聯(lián)軍攻占南??じ魈幊浅兀彩菚r候匯軍,兵臨番禺城下了。

  各個地方收復(fù),就不用太過擔(dān)心徐聞縣會被攻破,可徐聞縣的位置實在重要無比,方懷安仍舊留下兩千駐軍駐守徐聞。

  說來,有些事情是提不得的,前不久我剛跟長安提起渝州現(xiàn)在會是如何情形,軍師趙偉宏就派人送信來了。

  信上稱,趙偉宏翻閱縣志,獲知了古時巴國舊址,并找到了巴國以前的陪都,挖掘出大量金銀財寶。

  原來,渝州曾經(jīng)竟是一個小國,立國八百年才被滅國,然國雖小,但歷時八百年時間,必然儲備了豐厚的財富,是以,趙偉宏通過渝州各處縣志,推算出巴國以前的皇都建在何處,繼而在渝州上游的合洲找到了巴國陪都,獲得了巴國儲藏的財富。

  可以說,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有了銀錢,就可以養(yǎng)活更多的兵馬,也就有了更大的底氣逐鹿天下。

  此外,趙偉宏還說,如今熾陽軍已擴兵至三萬兩千人,也就是說,除開四千騎軍,他已招攬了近一萬兵馬于渝州,當(dāng)真是令人意外。

  再有,他把水師擴展到了七千,仍覺不夠,可軍中的陳軍和薛平都極力反對再擴展水師,認為水師雖隸屬熾陽軍,可到底是李青龍為了其兒子李興組建,萬一有異心,便不易掌控。

  但趙偉宏覺得,用人不疑,如要爭這天下,水師勢力必要強盛,畢竟,要得天下,就要攻下襄陽,而襄陽多水域,沒有足夠的水軍,不可能拿得下襄陽,如此,沒有襄陽為基石,就不要妄想能夠問鼎帝業(yè)。

  景毅留下信使,應(yīng)該是還需要考慮,可這些都不是我能參與的決策,我高興的是,云香他們給我來信了。

  信上全都是他們問我近況如何,身體如何,最后才問了大軍還有多久回營,讓我深深感受到他們對我的關(guān)心。

  營房里,我握筆回信,告訴他們,我和景毅還有長安都很好,讓他們不要擔(dān)心,寫著寫著,景毅撩帳進來?!霸诮o他們回信?”

  我站起來,點點頭,他卻驀地問道:“那你認為,我該如何給軍師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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