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樊稠的謀劃
“實不相瞞,在下不足十三之齡便游遍了潁川青樓?!?p> “在下略早,年不過十二便已通曉各式體位?!?p> “哦?愿聞其詳?!?p> “如老漢……”
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jīng)喝至微醺,從風(fēng)花雪月,到各自的光輝過往,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意。
不過終究還是郭嘉略輸一籌,李傕所說的諸多招式他都聞所未聞,更別談親身體驗了。
一眾舞女早已退去,兩人卻仍在高談闊論。
“枉在下一直自詡風(fēng)流倜儻,今日見到藥師兄方知天外有天?!?p> “長文賢弟言過了,為兄比你年長,對世事自然要多通曉幾分?!?p> ……
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覺間已是深夜,兩人也似乎都喝高了,最后郭嘉目視李傕被護(hù)衛(wèi)架著離開。
郭嘉目光幽幽,隨即低笑道:“此人倒是有趣,不似傳聞中那般魯莽,亦不像兇殘之人?!?p> 他此刻哪還有剛才半醉半醒的模樣,整個人神采奕奕,精氣神十足。畢竟混跡青樓近十年,酒力多少還是有的。
書童郭博從門后走出,臉上帶著些許疑惑:“公子聽說過此人?”
“你莫非忘了,當(dāng)初西涼軍肆虐潁川之事?”
“啊?”
“此人乃是李傕。”
郭嘉其實一開始就識破了李傕的身份,倒不是他的眼光多么毒辣。當(dāng)年李傕郭汜率兵劫掠潁川,他曾在人群中看過對方幾眼,只是不知對方是否也看穿了他。
對方即使隱藏身份,那他也樂得演這場戲,現(xiàn)在看來這人竟是他的同道中人。
“公子既然明知其身份,還敢與此人飲酒。”郭博卻遠(yuǎn)沒有郭嘉這份心氣,一聽這名字頓時慌了神。
當(dāng)初西涼兵荼毒潁川,本地百姓早已將李傕郭汜二人傳得兇神惡煞,宛如魔王。
郭嘉將樽中酒一飲而盡,笑道:“為何不敢,現(xiàn)在看來此人還挺有趣的?!?p> “公子是因為此人與你臭味相投吧?”
“然也!”
“可你莫忘了此人是誰,西涼軍殺人不眨眼,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長安這個是非之地吧?!?p> 郭博說完就要去收拾包裹離開,他深刻的以為此地不宜久留,走為上策。
“怕是走不掉了……”
郭嘉咧嘴一笑,隨即渡步走到窗口,從二樓位置向下方俯視。這時節(jié)大雪紛飛,寒風(fēng)刺骨,流連在街頭的平民百姓并不多,可偏偏這條街就有不少身影在各處駐足。
他看得出來,這些人絕非平民百姓,亦非游俠。從彪悍的體型,手中提著的戰(zhàn)劍就能看出,這些人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悍卒。
“想必李傕早就知道我要來,從我踏進(jìn)長安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派人盯著我們?!?p> “那可如何是好。。。”
“無妨,其實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郭博不解。
郭嘉戲謔道:“自與文若分別后,咱們已經(jīng)許久沒有遇見這種養(yǎng)著咱們白吃白喝的貴人了。”
郭博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都這時候了還想著白嫖的事。
他忍不住吐槽道:“公子這是打算在長安住下來了?”
“然也!”
“如果李傕一直不放咱們走又當(dāng)如何?”
“如果此人無法成事,我自有脫身之策,且先看看?!?p> 郭嘉自然能感覺到李傕的招攬之意,他郭奉孝又不是什么絕世美人,總不至于無故將他囚禁。只是君擇臣,臣亦擇君,他可不想自己多年所學(xué)付諸東流。
——
馬車顛簸著駛過街頭,不覺間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馬車內(nèi)的李傕同樣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從不懷疑這些頂級謀主的智商,賈詡已經(jīng)展現(xiàn)了對于人心的恐怖把控,只是不知郭嘉的手段如何。
他主動現(xiàn)身,其實便有打草驚蛇之意,同時也是為了與郭嘉見一面。
如若他直接表明身份,郭嘉多半會毫不猶豫俯首稱臣,但那只是因為形勢逼人,未必真的歸心。
他現(xiàn)在想的是,以郭嘉的才智,是否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郭嘉早在潁川時便見過他,也許就不會有這個想法了。
——
郭府。
自入長安后,郭汜可謂春風(fēng)得意,作為如今西涼軍第二號人物,受到了各方商賈,豪強的巴結(jié),可謂是夜夜笙歌。
而近日又以樊稠為最,樊稠似乎想與郭汜交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還時不時給郭汜送些美人,錢財,西涼軍的格局也似乎在逐漸產(chǎn)生偏移。
李傕與郭汜的感情也似乎淡化了許多,如今的李傕鮮少飲酒,郭汜也察覺到了這位大哥的變化,兩人之間的話題也越來越少,只是仍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這一夜,郭汜足足到三更半夜才回府,整個人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搖擺不定。
李氏見夫君終日早出晚歸,有時還在外面留宿,不禁有些擔(dān)憂,生怕有一天郭汜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狐貍精,將她取而代之。
她的樣貌哪里比得了外面的狐貍媚子,又日漸年長,自然缺乏信心。
李氏越想越煩躁,于是道:“一天到晚就知道酗酒,什么時候命給人家拿去了都不知道?!?p>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我與眾同僚聚會乃是為了商議國之大事?!惫崧牭竭@話頓時清醒了許多,一臉不悅道。
“你以為那樊稠為何如此待你?”
“自是因為同袍之誼。”
“他若是在你酒里下毒,讓你不明不白的死掉,你麾下兵馬恐怕就歸他所有了,否則那胡珍為何死得不明不白?”
郭汜聞言狠狠打了個寒顫,身上的酒勁頓時去了大半。
胡珍為何而死,除了李傕知道內(nèi)情,其他人都以為是舊疾復(fù)發(fā)。如今被李氏這么一提醒,郭汜忽然有了另一種懷疑。
此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于是從那一夜后,郭汜再沒有踏足樊稠的府邸。
樊稠怒道:“這郭多果然還是死性不改,收了我那么多好處,如今卻要與我撇清關(guān)系?!?p> 這時楊定忽然進(jìn)言道:“既然郭汜不可靠,將軍如欲成大事,恐怕要另作籌謀?!?p> “你有什么辦法?”
“郭汜的心腹伍刁與我交好,郭汜一向刻薄,吝嗇,此人早已心生不滿,將軍如愿許下重利,此人必然倒向?qū)④??!?p> “好,便由你去與他聯(lián)系,告訴他,事成之后本將可以把郭汜的兵馬交給他統(tǒng)領(lǐ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