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愛情使人“盲目”
“呃，你們應(yīng)該不是來找我的吧？”
早川秋指著一旁的越野車。
“我們是在追剛才那個東西。”
姬野拍打著旁邊的越野車，然后被熾熱的引擎蓋燙得收回了手。
“開著這玩意兒追了它半個城區(qū)，摩托車惡魔跑起來可比那些暴走族的厲害多了，這個惡魔可是因為他們才誕生的?！?p> 石青聽完了，準(zhǔn)備離開。
“等等，我們早就知道了你的名頭，作為魔人你算是比較安分的，但還是要……”
石青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公安的人到底意味著什么。
一張更適合用來熬夜的床。
“我問一下，公安惡魔獵人的宿舍怎么樣？”
早川秋揚起了眉毛，這么簡單粗暴的問題和要求，讓他想起了前幾天才住進(jìn)他家里的那個電次。
“就我們了解的信息，你住的那個地方在東京算是最次的一檔?！?p> 石青點著頭表示同意。
早川秋沒想到能有這么容易。
“惡魔獵人的住宿條件，雖然不敢說在金字塔頂端，但是也會比你現(xiàn)在的好許多，不會斷電斷水?dāng)鄽?，二十四小時熱水供應(yīng)，食宿免費，每個月四十萬日元的補助，有些特定惡魔消滅后還會有額外獎金?！?p> 石青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那倒是不錯啊，我去?！?p> 早川秋和姬野對視一眼，這惡魔人的離譜程度和電次大約是不相上下。
“我記得公安課惡魔獵人的廣告不少吧？”
“以前懶得走，既然你們這會兒都上門，啊不對是上路了，那就順路唄，我能回去一趟嗎？我想拿點兒東西?！?p> “歡迎加入公安課里最大的墳場！”
姬野熱情地沖上來擁抱了他，成熟女性的觸感確實和房間里的被子不一樣。
一路上姬野十分熱情地問這問那，“你有女朋友嗎？今年幾歲了？做過沒有……”
石青全程一副過勞死的表情，變身魔人形態(tài)對體力的消耗很大，更何況他是長期體力不足，偶爾變身一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得眼皮打架了。
早川秋只是抓著方向盤，他的名字挺有詩意的，但是雙眼眼神卻顯得有些刻意的死寂。
“這本，這本，這條褲子我還替挺喜歡的，這個牙刷就算了吧……”
兩人靠在門邊看著石青收拾自己的物品。
東西不多，一個布包就能全部裝下，公安課應(yīng)該會發(fā)放制服，衣服應(yīng)該不怎么需要帶。
“好，我收拾好了……誒？”
原來表情還算放松的兩人此刻都換了一副表情，早川秋的一只手握在腰側(cè)的刀柄上，額角青筋暴起。
姬野的一只眼睛瞳孔收縮，讓石青感覺到了殺氣。
兩人都看著一串像是用肉塊連起來的手工藝品，此時它正飄起來指著天花板。
早川秋看著他。
“上面，有什么？”
石青抬頭看著有點兒漏水的天花板，“好像是一個在打工的女高中生吧，經(jīng)常聽到她在上面讀那些少女小說，我偶爾也會躺著聽她念，不過嘛，沒看到過本人?！?p> 那些不合眼的夜晚里，石青有時候就躺在那里聽她用充沛的感情念著那些矯情的句子。
雖然總是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聽著還算是悅耳，還有好幾次讓他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你們拿著的是什么東西？”
跟著他們上樓的時候，石青感覺到了那些手指里蘊含著的大量恐懼。
惡魔因為恐懼而強大，從這些碎片來看，里面的恐懼簡直有天幕般的沉重厚實感。
姬野壓低了聲音，“槍之惡魔?！?p> 石青感到體內(nèi)的熬夜惡魔抖了一下。
站在房門前，女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不是讀小說，而是在念一些文縐縐的詩句。
“相思人不見，不見又常思。最是難堪處，心思輾轉(zhuǎn)時?！?p> 念完，只聽她輕嘆一聲，然后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念道:“臨去，泣如空中雁；今日更今日，說來經(jīng)年。”
她現(xiàn)在的語氣抑揚頓挫，就像是在舞臺上表演的演員。
石青和姬野都很疑惑，早川秋輕聲說道:“這是《萬葉集》里講愛情的詩句?！?p> 砰！
早川秋似乎是有點迫不及待，用肩膀直接撞開了房門。
三人一起突入屋內(nèi)，只見一個穿著藍(lán)色連衣裙的女高中生正盤腿靠在墻邊，手里緊緊地，緊緊地握著空氣？
誒？
早川秋拔出了佩刀低聲喝道：“出來！”
“數(shù)夕別離恨歸期，郎君可曾翹首盼？”
一個穿著繁雜精致長裙的女子從一旁的書柜里走出來，她說話的語氣比這個女生還要粘膩婉轉(zhuǎn)，聽得石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愛情之惡魔?！?p> 姬野低聲念出了她的名字，惡魔用長長的袖子捂著自己的嘴，“哎呀，你們還常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鼓??！?p> 女生似乎是從某種狀態(tài)中回復(fù)了過來，她眨了眨眼睛，顯然是聽到了房間里多出來好幾個人的呼吸聲。
“誒又停電了嗎？誰進(jìn)來了？怎么看……”
“嘿嘿，愛情，使人盲目，沒有愛情，還要視力做什么？”
愛情之惡魔蹲在女生旁邊，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現(xiàn)在，我要她再也說不出愛語……”
早川秋和姬野正要動手，只聽房屋內(nèi)傳來一聲爆響。
石青貼在臉上的這一拳把她的下頜打得直接脫臼，身后的墻壁跟著被破開了大洞。
“把她的視力還回來！”
黑色物質(zhì)包裹的手擁有可以捏爛鋼梁的怪力，此刻掐著她的脖子已經(jīng)快把骨頭扯出來了。
愛情之惡魔的衣服在風(fēng)中搖擺，她張開了雙臂在夜空中一臉享受的樣子。
“對愛情的恐懼無時不在，你覺得自己能戰(zhàn)勝我嗎??？”
她忽然表情一變嘶聲痛哭起來，兩只眼睛都變成了眼角向下，紅色的油彩在臉上勾勒出了兩條淚痕。
房屋嘩嘩作響，天地間傳來了讓人內(nèi)臟都在戰(zhàn)栗的哭聲。
“失戀第一幕，痛哭！”
石青只感覺一陣說不出來的惡心感，整棟公寓樓不住地?fù)u晃，緊跟著腳下的地板就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