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了,還是慣會逞能?!弊趲煾肝堇镤伭嗣迚|的榻上,江云安只覺得一切來的有些不真實。
師父上藥一如往日自己受傷時的溫柔,嘴里也同以前一樣的饒不了自己,好像這中間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剛剛被欺負的小學(xué)生是師父的小徒弟,對面的人拿了棍子,又已經(jīng)成年,看上去身上也有兩下子,要不也不至于弄得那小徒弟逃脫不了。
江云安這些年也是缺練,讓對面一棍子擱腦門兒打出一大包來,給那小徒弟嚇得夠嗆,趕忙帶來了師父這里。
“對不起。”江云安小聲嘟囔了一句。
“行,藥上好了,你回去吧,你父母這些日子也不好過?!笨闯鼋瓢策@些年是真的半點兒功夫也沒練,師父雖然聽見了那句蚊子聲兒似的道歉,卻依舊是皺了皺眉,把人往外逐。
“您……能原諒我么?”
江云安鼓起勇氣把話說出了口,師父沉默了,將手里的藥放到一旁的案子上。
“你不想學(xué),我又何必生氣呢?”
“對不起?!?p> “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要說對不起,你也是對不起你自己?!睅煾钙鹕戆阉幨盏搅艘慌缘某閷侠?,“不練功也要多運動,還不如小時候了?!?p> 江云安看著師父坐在了自己對面,忙是站起身來,“您能做我老師么?”
還不等師父有所回應(yīng),江云安趕緊解釋著,“當年是我不懂事,傷了您的心,您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么?”
“為什么?”看著眼前的已經(jīng)成人的孩子比當初拜師時還要局促,師父心頭也泛起苦意。
江云安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一一和師父說了,師父也沒讓江云安過不去,“好,看在你愿意出手幫我徒弟的份上,你放了假就來跟著學(xué)吧。”
“我們考過試了,我請了假,暑假之后才回學(xué)校?!北M管曾經(jīng)亦師亦父的師父成了單純授業(yè)的老師,在江云安心里,總比之前那樣陌生人的關(guān)系好得多……
“那好,你明天早上再過來?!?p> 眼見著江云安就要出門兒,卻被師父叫住,遞來了一碗溫粥,“忙了一天,你也不注意點自己的胃?!?p> 離開了師父家,江云安滿心的惴惴終于消散。
次日晨起,江父、江母還沒有起身,江云安就已經(jīng)從衣柜里挑了一套寬松而不贅余的衣服出來,往師父家趕去。
“師……老師?!?p> 果不其然,江云安來的最早,看到師父的時候,師父其他學(xué)生們還沒有到。
“去壓腿吧,然后馬步?!?p> 壓腿,江云安犯了難。就算是打小兒打下的基礎(chǔ),這么多年沒動,壓腿和上刑沒什么兩樣。更何況,為了不讓師父失望,自然得要盡自己全力。
“下不去了?”
“嗯?!?p> 師父沒有怪罪江云安。其實,盡管自己這徒弟當年的話確實很傷人心,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也只想江云安好好的。
“慢慢來,你現(xiàn)在急不得,到時候先叫你那個師弟來做,你慢慢恢復(fù)?!?p> 聽著師父的稱呼,江云安愣了神——在師父這里授業(yè)和傳道是不同的,師父提到師弟,是不是……
沒給江云安留下思考這個那個的時間,熟悉的小木棍敲上了大腿,“蹲平了,你這還沒小時候認真了?!?p> 趕緊調(diào)整了姿勢,江云安內(nèi)心苦笑,明天起床恐怕要渾身上下肌肉酸痛了。
“待會兒他們就過來,你練完了正好可以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