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血衣屠夫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陳言也是略感意外。
他連忙問道:“你確定?可不許反悔?!?p> “磨磨唧唧的,快來吧!”血衣屠夫有些不耐煩了,連連催促陳言。
“這可是你自找的?!标愌园档?。
隨后他從身后抽出了一根血紅色的長釘。
見到這根長釘,血衣屠夫眼中不屑之色愈加濃郁,就憑這一根釘子,怕是讓他感到疼痛都難,還想要贏?
不過他沒看到的是,在陳言拿出血色長釘?shù)臅r候,后方葉心語和傅教授的表情瞬間放松了下來。
“他就想憑這根釘子取勝?”林默皺起了眉頭,有些失望,“雖然這根釘子比普通釘子長得多,但能造成的傷害也不至于讓血衣屠夫認輸吧?”
“早就說了應(yīng)該讓我去,我去的話沒準還有點希望,這下好了,那小子估計是要白白把命搭上了?!睆埢⒁苍谝慌圆蛔〉乇г?。
“我們看著就好了,如果他不行,誰去也是一樣?!比~心語笑笑,言語間倒是對陳言充滿了信心。
“希望如此吧?!绷帜恢每煞?。
桌子邊,血衣屠夫直接伸出了手臂,“來吧,快點,我還等著砍你呢!”
“砍我?你怕是沒這個機會了。”陳言暗道。
隨后他揚起手,將血色長釘狠狠扎進了血衣屠夫的手臂中。
“完了?不過如此……”血衣屠夫話還沒說完,突然伸手抓住了被血色長釘刺入過的手臂。
如果他能流汗的話,現(xiàn)在想必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了,但很顯然血衣屠夫是不會流汗的,不過此時他頭上繃帶的血色更加深邃了,仿佛馬上就要滲出血來。
“你做了什么?”血衣屠夫緊咬著牙關(guān),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
陳言聳聳肩,他怎么可能告訴血衣屠夫。
“啊——”血衣屠夫終于是忍不住了,慘叫一聲,渾身顫抖著蜷縮在地上。
陳言只覺得眼前一花,四周場景變幻,他們終于回到了正常的二樓。
樓梯口,血衣屠夫癱倒在那里,時不時抽搐一下,看上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陳言暗暗心驚,雖然早有準備,但血色長釘?shù)耐€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你身上好東西不少啊?!绷帜哌^來,砸了咂嘴,贊嘆道。
“走吧,該去下一層了?!?p> ……
陳言進入三樓,頓覺眼前一暗,三樓幾乎沒有任何光線,他們連近在咫尺的彼此都很難看清。
“一樓是黑貓,二樓是血衣屠夫,那三樓會是什么?”陳言低語。
踏踏的腳步聲傳來,陳言趕緊貼著墻邊站好,生怕被發(fā)現(xiàn)。
他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猜想,根據(jù)二樓血衣屠夫的記憶來推理,三樓存在的可能就是那對被殺死的母女。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陳言當然不會怕她們,但現(xiàn)在他們身處極度黑暗的空間,什么也看不到,行動處處受制,不得不加倍小心。
陳言側(cè)耳細聽,房間內(nèi)只有一個腳步聲,應(yīng)該是那對母女中的一人。
那另一人呢?
女人臨死前還要盡力抓住她的女兒,因此陳言不相信這對母女會分開,所以肯定還有一人隱藏在暗處,甚至有可能就在他們身邊。
腳步聲在屋內(nèi)機械地反復徘徊著,并沒有要找出他們這幾個外來者的意思,陳言不禁有些疑惑,難道說,這對母女并沒有化為血衣屠夫那樣擁有自主意識的室內(nèi)魘,而是變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陳言抓起葉心語的手,輕聲說:“我們順著墻邊走,看能不能找到通往下一層的樓梯?!?p> 說完他便牽著葉心語的手順著墻根一點點挪動起來。
腳步聲突然靠近陳言,他趕緊停止了動作,屏住呼吸貼墻站立,恨不得整個人融入墻中。
還好她只是經(jīng)過,隨著腳步聲和那陰冷的氣息漸漸遠去,陳言又拉起葉心語繼續(xù)貼墻緩緩移動。
陳言摸到了一個柜子,他暫停了腳步,準備先檢查一下柜子。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亢ε聠??”陳言檢查柜子前,先把葉心語拉到了身后,同時隨口問道。
“你在和誰說話?”葉心語的聲音從柜子的另一側(cè)響起。
陳言一愣,葉心語在柜子另一側(cè)?那他身邊的是誰?
陳言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沖額頂。
……
陳言現(xiàn)在很后悔,原本他早就能夠發(fā)現(xiàn)的,自己牽著的那只手冷如冰塊,而且她一直沒出過聲,現(xiàn)在想來,這些都太不正常了。
事到如今,陳言想抽出手,但他的手卻被緊緊抓住。
沒奈何,陳言只得悄悄轉(zhuǎn)過頭去,想要看清是什么東西抓住了他。
這一看,陳言頓時感覺如墜冰窖。
由于室內(nèi)過于昏暗,他看不清太多,只能看到一只灰白色的,帶著干涸發(fā)黑血跡的小手抓住了自己。
“怎么辦?”一瞬間,陳言腦海中冒出不下幾十個念頭,可他擔心發(fā)出太大聲響引來小女孩的母親,陳言又把這些想法全部否決了。
此時葉心語也察覺到不對勁,輕聲呼喚著陳言,想要湊過來。
“別過來?!标愌缘吐曊f,他不能讓葉心語也步入險境。
“我自己能解決,你貼墻藏好?!标愌跃徍拖侣曇?,輕聲說道,盡量讓自己聽起來一切如常。
陳言這邊還在想著辦法,可異變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小女孩手上干涸的黑色血跡不知什么時候蠕動起來,仿佛具有了生命一般向陳言手上蔓延過來。
陳言開始并未發(fā)現(xiàn),直到手背一痛,他低頭看去,才駭然發(fā)現(xiàn)小女孩手上的血跡正在向自己身體里鉆。
這時陳言也顧不上會不會驚動她的母親了,直接拉開柜子的門,一把將小女孩甩了進去,然后拼命想要關(guān)上門。
柜門一次又一次夾擊著小女孩的手臂,發(fā)出沉悶的當當聲,也許是被門夾痛了,小女孩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陳言松了一口氣,用力抓住被刺傷的胳膊,不斷往下捋著,將侵入身體的血液一點點逼出來。
流出來的血液終于變回了正常的鮮紅色,陳言這才放下心來。
但這時他又發(fā)現(xiàn)關(guān)住小女孩的柜子在不停地往外滲血,散發(fā)出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而在屋內(nèi)游蕩的女人似乎聞到了這股氣味,逐漸靠近陳言和柜子。
禍不單行,柜子不但開始滲血,小女孩也開始了掙扎,她在柜子里亂動著,撞得柜子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陳言連忙背靠到柜子上,堵住了門,沒辦法,如果小女孩跑出來,那就更難辦了,權(quán)衡利弊之后,陳言只得這么做。
雖然這樣小女孩是出不來了,但陳言的位置也就暴露了,女人只需要循著聲音找到柜子,就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陳言。
陳言額角滲出冷汗,女人和他的距離很近了,可他還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而且就算他想出應(yīng)對的辦法,為了堵住柜門,他的行動處處受限,又怎么對付女人?
一時間,陳言似乎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
……
但陳言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群朋友。
“當啷——”遠處發(fā)出一陣響動,女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搖搖晃晃地朝著那邊走去。
陳言舒了一口氣,女人離開,暫時不會回來,他可以專心對付柜中的小女孩了。
這時葉心語湊了上來,幫他按住了柜門。
“不是說讓你藏好的嗎?”陳言低聲責備。
葉心語吐吐舌頭,手上卻不肯放松,死死按住柜門。
陳言無奈地搖搖頭,借此機會轉(zhuǎn)過身來,也按住了柜門。
還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葉心語已經(jīng)麻利地將隨身攜帶的鐵棍插進了兩扇柜門的把手中。
他們這邊的危機解除了,但發(fā)出聲音吸引女人的那邊又處于危險之中了。
情急之下,陳言蹲下到處摸索著,還真讓他摸到了一個板凳。
陳言連忙抓起板凳,用力扔向別處。
板凳磕在地上,發(fā)出的聲音又將女人吸引了過去。
見狀,其余人紛紛效仿,一時間把女人耍得團團轉(zhuǎn)。
這下女人似乎真的被激怒了,她不再去管房間內(nèi)各處發(fā)出的聲音,而是站立在房子中央,一動不動,似乎在分辨著什么。
陳言他們聽到女人腳步聲停止,也有些不明所以,不敢貿(mào)然行動,也只好先暫停了扔東西干擾女人的行為。
一時間,房間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突然,表面的平靜被打破,女人直直地朝向陳言走來。
其余人聽到女人又開始走動,紛紛亂扔東西,希望能將女人吸引走。
但是這次沒能奏效。
女人仿佛鎖定了陳言一般,不管房間內(nèi)雜亂的聲音,堅定地向陳言走來。
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陳言只來得及將葉心語推走,女人就已經(jīng)站到了他面前。
即便房間內(nèi)黑暗無比,但距離如此近的情況下,陳言依舊能清晰地看到女人的樣子。
和血衣屠夫記憶中的一樣,女人上半個腦袋空空如也,腦殼中血肉模糊,下半個腦袋倒是完整,嘴唇艷紅如盛放的玫瑰,看得出生前一定是位美女。
可當這兩部分腦袋組合到一起,卻給人以無盡的詭異感與濃濃的恐怖感。
饒是以陳言的定力,面對這樣一個頭,他的腿肚子也在不停打轉(zhuǎn)。
女人湊近陳言,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鮮紅的嘴唇輕啟。
“你見過我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