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靜謐和傲慢
“呼吸與心率正常！”
“血液指數(shù)范圍正常！”
“老夫人的身體各項指標(biāo)都一切正常！”
在張老夫人醒來后，張家從江城市最好的醫(yī)院里找來了最好的醫(yī)生，可隨著張老夫人的檢查結(jié)果一項項出來，這些醫(yī)生也如同見到了神明一般瘋狂了起來。
“奇跡，這簡直是奇跡??！這已經(jīng)是本月江城市發(fā)現(xiàn)的第三樣奇跡了！”
不僅是這些醫(yī)生，就連那些原本已經(jīng)認(rèn)定老夫人去世的親族，為之愕然的程度不亞于任何人，那可是活生生的將人從鬼門關(guān)里拉了回來！
那是真的已經(jīng)奔赴黃泉，并非那種半只腳踏入鬼門關(guān)的人！
“簡直就像是真的和閻王爺搶人一樣……”張聚德此刻回憶起來，仍然是覺得不可置信。
“魯世叔，魯世叔怎么了？”
忽然地，張聚德的目光被眾人的喊聲吸引了過去，回頭一看，那位一直穿著道袍仙風(fēng)道骨的魯世叔不知何時居然吐了口血。
當(dāng)張聚德正想過去關(guān)心下時，沒想到魯世叔已經(jīng)自己擦干了血，擺了擺手道：
“算不得算不得。”
算不得？
疑惑著，張聚德想起對方似乎從他出來開始，就一直在掐著手指像是在算什么東西一樣，難道是那個？
正當(dāng)他如此想著的時候，老夫人已經(jīng)撐著拐杖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雖然動作上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利索，但精氣神已經(jīng)比起先前要好上了不少，她掃了一眼眾人，朗聲道：
“今天的事情最好都給我爛在肚子里，不然就別怪老婆子我不講情面了！”
老夫人的話是什么意思，在場的眾人心里都明白。他們偷偷看了眼那忽然間一下白了頭蒼老了二十多歲般的張聚德，心中也多有些猜測。
老夫人的起死回生必然和張聚德脫不開關(guān)系！
尤其是站在另一邊的張聚義，目光之中除了疑惑和不解外，更多的是恐怕是好奇。他湊到張聚德身邊，想要探個究竟，“大哥，老夫人突然醒來是因為你做了什么嗎？”
與此同時，張老夫人的第二句話也傳到了眾人耳中，“聚德，老魯，你們兩個進來一趟！”
臨走前，深感力不從心的張聚德瞥了一眼自家弟弟，回想起那位真的收走了他一半壽命的惡魔，不禁皺起了眉頭，語氣不善地叮囑道：
“有些東西你最好別打聽！”
“切，神氣什么？”張聚義不屑地哼了哼。
雖然對方話是這么說，但張聚義卻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在心里愈加肯定張聚德必然遇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才讓老夫人起死回生。
即便是需要付出壽命的代價，但如果他遇到了的話……
如此想著，張聚義又忽然看向那幾個醫(yī)生，想起了什么，連忙湊了過去打聽道：
“之前聽你們說這個月江城市有三個奇跡，難不成除了老夫人外還有其它兩件神奇的事情？”
“哦哦對，一個是自稱癌癥能痊愈而發(fā)瘋的醫(yī)生，一個是嚴(yán)重癱瘓和昏迷忽然醒來的病人，好巧不巧還都是江城市醫(yī)院里的……”
關(guān)上了臥室門，張老夫人用著愧疚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孫子，擔(dān)憂道：“聚義，你用了多少年的命換了老婆子我活過來？”
醒來后的張老夫人已經(jīng)從魯世叔那兒了解到了一些情況，但她仍然想要確認(rèn)一下具體細(xì)節(jié)。
張聚義沉默了會兒，勉強擠著笑容道：“還好，并不是很多，只用了十七年多的命而已?！?p> “十七年！”張老夫人忽然吸了口氣，雙目睜大，急得用著手里的拐杖不斷敲打著地面，“十七年啊！整整十七年??！花了這么多壽命才換得我老婆子活個兩三年，值得嗎？”
“值得?！?p> 即便是現(xiàn)在，張聚德也依舊面不改色，沒有絲毫的后悔，“您是張家的根本，如果您突然不在了，張家就四分五裂了。二叔也好，聚義也好，都沒有能扛起張家的能力……而如今張家支付得起這個代價的，恐怕也只有我了?！?p> “唉！”張老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又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摸上了張聚德的臉，聲音漸漸顫抖起來：“糊涂啊！看看你，臉上的皺紋都快趕上老婆子我咯！”
張老夫人心痛的無外乎于在她身上割了一刀一般。
忽然，她又橫眉看向了一旁的魯世叔，臉上的怒容沒有絲毫隱藏，氣地脫口便罵道：
“魯世文！你為何不阻止他！你怎么能讓他去和那樣的惡魔交易！”
眼見著那根拐杖就快要往魯世文的身上敲去，魯世文也沒有躲，竟直直地挨了一棍，淡淡地笑了笑：
“受了你一棍我也好大方承認(rèn)聚德是我叫去的了?！?p> “你說什么！”
看到老夫人情緒變得異常激動，魯世文只好將事情都原委解釋了一遍。
“都是我貪心了，我求到了云胡小姐那兒，希望能有讓你渡過難關(guān)的辦法，但我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給我這封郵件，倒是希望你最后能別怪我就行了?！?p> “云胡小姐？”聽到陌生的名字，張聚德好奇地問了句。只不過無論是張老夫人還是魯世文，對于這個問題都是搖了搖頭，在這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張老夫人的身形陡然變矮了不少，她搖了搖頭，嘆著氣道：“算了，算了，倒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何況我們這一代的人本就不剩幾個了……”
魯世文想了想，張嘴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退到了一旁。
有些話他沒能說出口，但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真能做到起死回生，陰陽逆轉(zhuǎn)。
張老夫人又搖了搖頭，看向了張聚德，苦笑道：“聚德你也正好從國外回來，家里的一些事情都需要人打理，以后江城的產(chǎn)業(yè)就交到你名下了。”
張聚德沒有說話，低著頭，默默地聽著?？僧?dāng)他再次抬起頭來后，拄著拐杖回到了床邊的張老夫人，神色卻突然落寞起來，捧著那張年輕時候的相框，喃喃自語著：
“欸，老婆子我恐怕是爽約咯，這次沒能下去陪你，以后就好好在家里修養(yǎng)得了，幫你再多看看幾年老張家……”
……
“成功獻祭壽命：17年4月4天”
老舊的住宅樓里，陸洲依舊坐在電腦桌前，享受著交易后得到的成果。
這次得到的交易金大概是他這么久以來收獲的最好的一次。
這也得益于對方曾祖母剛剛咽氣沒太久，不然不說能不能延長壽命，光是復(fù)活所需要的代價陸洲就覺得不會很低。
那可是涉及了壽命和靈魂啊……
在完成了這次的獻祭之后，陸洲的數(shù)據(jù)庫資料中也多出了能夠更改的信息。
只不過這次并沒有多出來的狀態(tài)欄，而是原本一直處于灰色的人物介紹那欄已經(jīng)處于能夠修改的地步了。但陸洲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的數(shù)據(jù)更改了。
篡改別人的經(jīng)歷、關(guān)系、甚至是未來走向，說不定他已經(jīng)擁有了能夠隨意掌控別人人生的能力。
即便是有了這些能力，陸洲也沒有真將自己放置在了同等與神的地步，傲慢便是原罪，擁有著很好的理性思維的他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不會如此毫無眼見。
但心情變好的陸老板還是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邁著輕巧的步子悠然地走到陽臺，靠著圍欄小酌起來。如果會點舞蹈步伐，恐怕他也能愉悅地來上幾步。
伴著月光洋洋灑下，在猩紅血酒與月色銀輝間欣賞起了江城市的夜景，里面是屬于他的靜謐，而外邊卻是永不停歇的時間。
可他也知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行走在這無盡的時間之中。
“只是可惜啊……”
從陽臺上眺望著，陸洲卻忽然嘆了起來，“有的人恐怕會再也欣賞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