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攤牌

　　但無論她是不是妖怪，云雪媚只知道喬蕓對自己很好很好，比很多人都好。

　　是妖怪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是蕓豆就夠了。

　　斟酌一下，云雪媚決定透露一點事情。

　　“我是刺客，最常用的便是匕首和弩?！?p>　　“弩？不是暗器？”

　　“唔，也有。但是不多?！痹蒲┟慕忉尩?，“暗器畢竟需要人力投擲，而弩不同，靈活的機(jī)括可以代替人力做到很多無法想象的事。它可以讓暗器的射程更遠(yuǎn)，殺傷力也越強(qiáng)。而且弩本身也有許多可能。”

　　說著，她抬頭望向了窗外，眼神漸漸放空，思緒像是飄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有時我會埋伏在一個地方等待刺殺目標(biāo)經(jīng)過，從遠(yuǎn)處一擊必殺，也有時會易容接近，伺機(jī)而動?！?p>　　好酷，像是狙擊手！

　　喬蕓地眼睛亮晶晶的。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幫你搞來武器噠！”

　　喬蕓握緊了拳頭，比劃了一個很有干勁的手勢。

　　云雪媚默然。

　　這丫頭的語氣平靜得就像在說她會搞來鮮羊肉一樣平常。

　　半晌后，云雪媚抬眼，幽幽地看著她。

　　“你究竟是什么來路？”

　　不是懷疑什么，是她實在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

　　喬蕓抿了抿唇。

　　果然，這一刻遲早會到來的。

　　她打交道的這么些人里，只有云雪媚她沒有刻意去瞞。被她發(fā)現(xiàn)問題是遲早的事。

　　喬蕓皺著眉頭，思考怎么編合適。

　　游戲系統(tǒng)這個肯定是不能說噠！

　　喬蕓低著頭努力組織語言，這沉默卻被云雪媚誤解了。

　　她伸出手指在喬蕓嘴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講的?！?p>　　“不是不是！”喬蕓連忙捉住她的手，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那你要保密哦！”

　　云雪媚見她這般神秘，不由得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喬蕓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一個月前，我親爹娘才死了沒多久，我家老太太就給我喂了蒙汗藥，把我扔進(jìn)破廟里，讓我自己凍死?！?p>　　“……”云雪媚愣了一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她握著喬蕓的手頓時縮緊了。

　　喬蕓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沖她笑了一下，以示安撫。

　　云雪媚這才松開了手。

　　對，蕓豆眼下正全須全尾地站在這里，她不會有事。

　　喬蕓便接著往下說。

　　“我打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閻王爺說我陽壽未盡，且有大造化，不肯收我，讓我速速離開。”喬蕓拿著自己在穿越小說里看到的常見理由，來解釋著自己的意外。

　　“我在地府里迷了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之下卻碰見了地藏王菩薩。”

　　“地藏王菩薩聽了我的死因，看我可憐，便給了我一個機(jī)緣。他在我的丹田處打通了一個同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那個世界的風(fēng)土人情和咱這兒差不多，可是比咱這兒更加繁華，更加富饒。我可以將那個世界的物什，帶到這個世界來?！?p>　　聽完這一席話，云雪媚呆愣了半晌。

　　喬蕓抽出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呆住了？”

　　云雪媚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

　　“我從前以為神怪之事不過是杜撰……莫非你今日講的那個哪吒的故事竟也是真的不成？”

　　“哪吒那個是假的，我編的?！眴淌|趕忙矢口否認(rèn)，“別的我就不知道了?！?p>　　她心里也沒底，原本想把神怪之事也否認(rèn)掉，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有什么比她穿越這種事還神叨的嘛？

　　“你呢？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又是什么來頭？”

　　喬蕓捏了捏云雪媚可愛的鼻尖。

　　既然撞到了這個時候，那不如兩個人都攤牌。

　　云雪媚點點頭，這些秘密，喬蕓是必定不會輕易告訴別人的，可如今就這么跟自己說了。

　　蕓豆這么信任自己，她決定將自己的秘密也和盤托出。

　　“我本姓云，在一個名為‘幽冽閣’的門派里長大……說起來，我不過是旁支里的一個弟子罷了?！?p>　　云雪媚深吸了一口氣，身子有些顫抖，似是不太想回想起那些記憶。

　　她從那幽冽閣逃出來不過半年，經(jīng)歷了喬蕓身邊這一個月，卻遠(yuǎn)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guī)熜忠嗍菐疫M(jìn)閣中的人，那時候我才記事兒，山賊屠了我的村子，是師兄把我撿了，從此他照顧我的生活起居，訓(xùn)練我的刺殺技術(shù)，后來還讓我做他的搭檔?！?p>　　在閣中的時光暗無天日，令人窒息。

　　那里等級森嚴(yán)，她與師兄名為搭檔，實則她是他的從屬，她根本沒有資格見到上級。完成任務(wù)后的報酬也被師兄盡數(shù)收入囊中，她從來摸不到一分一毫。

　　師兄把她看做得力的助手、聽話的寵物、他自己養(yǎng)的玩意……唯獨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每一次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她都會被外面的世界晃了雙眼。

　　她想離開。

　　“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是幽冽看中了我的根骨，想把我招進(jìn)去。所謂的山賊屠村，不過是幽冽一手策劃的，為的只是讓我心甘情愿替他們賣命?！?p>　　云雪媚長嘆一聲，看向喬蕓。

　　“我在你這里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搞不好還會連累你?！?p>　　“我逃了兩千里路?！?p>　　云雪媚把喬蕓抱在懷里，下巴放在喬蕓頭頂：“可是你對我這么好，我實在是不想離開你?！?p>　　“所以你要匕首是為了防身嗎？”

　　云雪媚緩緩點點頭：“無論如何，我該離開了。若是能將追殺我的人引出來，正好也能做個了結(jié)。也若我敗了，也免得牽連于你。”

　　“說什么鬼話?！眴淌|鼓起雙頰，“你在我這里停留了這么久，你覺得幽冽不會追查到我么？按你說他們行事那么殘忍的話，你不在我身邊，如何保護(hù)我呀？”

　　“……也是?！痹蒲┟恼苏?，似是沒想到這一層。

　　她已經(jīng)出過門了，有人見過她與喬蕓在一起。

　　這是無法撇開的。

　　按照師兄那性子……嘶。

　　喬蕓埋在云雪媚胸前：“所以你留下來吧！我還叫你娘親！我還可以在那個世界里給你挑一件你慣用的絕頂兵器，你保護(hù)好咱們兩個?！?p>　　云雪媚默然，心里感慨頗多。

　　她欠蕓豆的債，這輩子怕是都還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