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真的不要，要假的？”
“這小兄弟一表人才沒錯(cuò)，但怎么年紀(jì)輕輕，就患上腦疾了呢？”
“恩，可惜可惜?！?p> “噯，我倒感覺事有蹊蹺，小兄弟，為何你假的要，真的反而不要了呢？”
水逐裂不緊不慢道，“各位大哥，你們?cè)俸煤孟胂?，這王室貢品?！?p> 眾人紛紛搖頭，不解，“有哪里不對(duì)嗎？是真的呀。”
“對(duì)，你小子究竟想說什么？”
彌樂雅也不明白，問道，“阿裂，你想說什么呀？”
水逐裂摸摸頭，解釋道，“小雅，你想想，既是王室貢品，就為王室所有，既為王室所有，那它怎會(huì)在胖掌柜身上？”
“莫不是，他去偷的。”
民眾愕然，“對(duì)啊，王室貢品，怎會(huì)在他身上？！”
“不好，偷盜王室物品，該怎么處置來著？”
一儒雅少年，前一步說道，“普通偷竊，折仗三十，入獄六月。”
“但偷盜王室貢品者，輕則邊陲勞役六年，重則下令處死?！?p> “當(dāng)然，這是王宮中人，自盜所罰?！?p> “若是普通人去王宮行竊，需多加一罪，擅闖王宮罪，按當(dāng)今例律，可爺子孫，株三輩?！?p> 民眾無一不被嚇出一身冷汗。
“三輩連坐，這禍，可蹚不起！”
“對(duì)，這可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斷子絕孫罪！”
胖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時(shí)啞言，“這這這，這是本掌柜從一老者身上，以三千兩高價(jià)收的！”
水逐裂乘勝追擊，問道，“噢，胖掌柜，照您這么說，這畫毫無懸念是王室貢品無疑。”
“不！”胖掌柜一慌，直接將畫扔了出去，“假的，本掌柜被人騙了，這畫是假的！”
“對(duì)，假的，畫是假的?！?p> 畫卷滾落臺(tái)下，眾人立馬后退回避，生怕牽連自身，殃及家人。
水逐裂彎腰，將畫拾起，“既然胖掌柜已經(jīng)承認(rèn)，此畫是贗品，那我出價(jià)二兩，買回去給小雅放雞腿?！?p> “各位大哥，你們也可出價(jià)競拍?！?p> 眾人一臉惶恐，又退三步。
“不要，無論真的假的，都不要?！?p> “對(duì)，不冒這險(xiǎn)，這就一禍害！”
“沒錯(cuò)，別說一個(gè)，就算九個(gè)腦袋，也不夠冒這險(xiǎn)！”
水逐裂爬上臺(tái)，將畫放到胖掌柜面前，問道，“二兩，不知胖掌柜可有誠意出手？”
胖掌柜背脊發(fā)涼，冷汗直冒。
“拿去，不要錢，送送送送你了！”
水逐裂看著手中金燦燦的卷畫，稱贊道，“雖說此畫是贗品，但做工精細(xì)，用料考究?！?p> “二兩，還是能值的?！?p> “稍后拍賣結(jié)束，我會(huì)如數(shù)支付?！?p> 胖掌柜避之不及，惶恐后退，不停揮手，“走走走，快拿走！”
“別讓我看見它！”
水逐裂跳下臺(tái)，彌樂雅跑過來，接過畫，緩緩展開，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宛如要打破束縛，從畫中一飛沖天。
“阿裂，這畫真棒，真不相信它居然是幅贗品?！?p> 水逐裂細(xì)看畫中高山，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不同角度，所見到的風(fēng)景各不相同。
“恩，小雅快收好?！?p> “嗯嗯?！睆洏费艢g喜的將畫收好。
壯漢大強(qiáng)將胖掌柜又一次扶了起來。
“老爺，沒時(shí)間了，還繼續(xù)嗎？”
胖掌柜擦擦汗，問道，“我們還差多少賬款？”
壯漢大強(qiáng)酸鼻子辣眼，不忍直說，“老爺...?！?p> “說，還差多少?！?p> “還差，兩千一百兩。”
胖掌柜腿一軟，好在有人扶，沒再倒地上。
“老爺，那幫討債的，還在臺(tái)下盯著我們，您說，要不要現(xiàn)在逃？”
胖掌柜看向臺(tái)下，五個(gè)大漢摩拳擦掌，早已把持不住手中大刀。
“唉，本掌柜行走江湖多年，向來都是坑蒙拐騙別人，今兒萬萬沒想到，會(huì)栽一小王八蛋身上?！?p> 胖掌柜嘆息之后，從懷中掏出一副金手鐲。
“這是家中祖?zhèn)髦?，今日，算是把老祖宗的臉，一并丟了?！?p> “起拍價(jià)，一千兩?！?p> 胖掌柜有氣無力的說道。
眾人沉默不語，看向水逐裂。
水逐裂挺為難，低了別人說自己心黑，高了自己本就不想買。
“既是胖掌柜祖?zhèn)魇骤C，就無需質(zhì)疑真假，也不需顧及是否是臟物，我若要，頂多出二十兩?！?p> “十九兩！”有人喊道。
“十九兩也要？換我頂多十八兩?！?p> “有道理，那就十七兩?！?p> “十七兩？這鐲子看上去真是真，但難保它就外面是真?！?p> “恩，俺也覺得，這人二兩銀子收的丹藥，居然敢喊價(jià)二千兩，心這么黑，什么事情干不出來?！?p> “那還拍不拍了？”
“二兩吧，全當(dāng)給小孩子買個(gè)玩具?！?p> 胖掌柜捂住額頭，一口老血噴灑全場，在腹語中懷疑人生。
[本掌柜縱橫拍賣行幾十年，不應(yīng)該一千起拍，然后二千、六千、八千，噌噌噌成倍往上漲，直到我托出場，干到萬兩。
然后，人群中突然蹦出個(gè)黑袍高人，以睥睨萬物之勢，對(duì)所有人一聲大喊：一群磨磨唧唧、縮頭縮尾的渣渣，我出十萬兩！
人群為之震驚，全場為之嘩然，敢問這是哪位高人？
高人微微一笑，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之中深藏功與名，自己也賺個(gè)盆滿缽滿，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如今世風(fēng)怎么就變了？一個(gè)個(gè)精得跟猴似的，一千兩起拍價(jià)，最后還成了鬼都不信的二兩？！
現(xiàn)在人，都怎么了？！]
“老爺，老爺！”壯漢大強(qiáng)立馬抱起人，往跑外，“快來人，救救我家老爺！”
水逐裂趕緊叫上彌樂雅，追了出去。
來到一家醫(yī)館，五個(gè)追債大漢守在門外。
屋內(nèi)，胖掌柜躺在簡易木床上，氣息微弱。
“胖掌柜，我現(xiàn)在將買畫的二兩銀子，給你。”
“我有?！睆洏费艔囊滦涮统鰞慑V銀子，放在了胖掌柜身上，“真可憐，以后不要干壞事啦?！?p> “走吧阿裂?！?p> 水逐裂不解道，“小雅，你什么時(shí)候拿的銀子？”
彌樂雅目光瞟梭，立即轉(zhuǎn)移話題，“走吧阿裂，我們?nèi)コ噪u腿，嘻嘻。”
兩人走后，胖掌柜嘴角勾出邪笑，“呵呵，這兩傻子，還真以為本掌柜糊涂，不知道販賣王宮貢品的后果？”
“現(xiàn)在畫在你們手中，禍在你們手中，等著吧，有你們哭天無路的時(shí)候！”
笑著，胖掌柜拿起身上的銀子，感覺有些眼熟，疏地睜大眼睛，銀子底下清晰鑄有四個(gè)大字：胖掌柜??！
錢是自己的命，寶貝也是自己的命，現(xiàn)在自己的寶貝，賣回了本該屬于自己的錢，這不就等同于…
自己賣回了自己？
居然自己賣回自己？！
胖掌柜眼一瞪，腿一蹬，再度陷入黑暗人生。
“老爺！老爺！”
壯漢大強(qiáng)的呼喊聲，響徹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