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承諾什么？開課已經(jīng)兩周了，上次的第一堂體育課他興致勃勃的沖到操場，結果是老師教大家學第N套廣播體操，無聊到他有一種“從前碌碌卻因何，到如今回頭試想真無趣”的錯覺。
這時他又看到了顧燁然烈日般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一種憐憫，有一種鼓勵，有一種斥責，也有一種哀怨。“可能是盯著對方太久了。”陳啟明心想。
一個偶遇的場景讓他看見了現(xiàn)實版《蒙娜麗莎的微笑》。
再抬起頭時，顧燁然和羅古萱、汪彥博和嘉有錢都已經(jīng)轉身離開了。
他默默的走入人群，去餐廳買飯。
坐下吃飯的時候陳啟明才想到要跟顧燁然聯(lián)系最好的辦法是弄個手機。因為各種原因，他原先有一個后來又沒有了。而且在本校的“特色”管理模式下能拿到手機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所以他在想怎樣學顧燁然用傳紙條的方法聯(lián)絡。
但是這種方法風險極大，相當于鬼子集中營里甚至白色恐怖下傳遞信息。他想來想去毫無辦法。
正苦惱間一個熟人坐了過來。
“陳啟明?！?p> 這名同學叫楊明浩，是他的小學同學。
“你在哪個班？”陳啟明面對小學同學終于可以放下那些日漸繁重的心理約束了。
“二班。你呢？”楊明浩說。
“六班?！标悊⒚髡f，“你們班昨天上體育課了嗎？”
“上了?！睏蠲骱普f。
“都干什么了？”陳啟明問。
“打籃球、踢足球、滑旱冰……”楊明浩說。
“打籃球、踢足球、滑旱冰？！”陳啟明有些驚訝。
“但是你知道嗎？體育部剛來了個女老師，旱冰就是她教的，據(jù)說拿過什么地區(qū)比賽的亞軍……”楊明浩說。
“這么厲害？”陳啟明更吃驚了。
不過想到本校的時間表，他迅速的停止了對話，急匆匆的吃完飯趕去上課了。
第三節(jié)體育課的時候老師果然教了一遍廣播體操就宣布自由活動。
然后他就看顧燁然和羅古萱朝旱冰場走去。
陳啟明本來是想踢足球的，但是看著有很多男同學也去搶旱冰鞋就跟上了。
其實他在意的是早上聽到羅古萱對汪彥博和嘉有錢所說“上午有體育課，記得你倆的承諾”的話。
他發(fā)現(xiàn)汪彥博和嘉有錢給了她和顧燁然兩雙旱冰鞋。
“原來她們早就知道體育課上會滑旱冰?！标悊⒚餍睦镆还赡挠脑?。
然后他看見了那名被大家圍住的女老師。
那名女老師在大家的慫恿下滑了幾圈，還做了兩個只有在電視中才能看到的比賽動作，贏來了同學們的掌聲和歡呼聲。
他也去搶了一雙“基本能用”的旱冰鞋出來，回頭看見顧燁然和羅古萱居然跟在汪彥博和嘉有錢身后，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他穿上鞋，扶著欄桿挪到顧燁然身后，剛要跟她打招呼，卻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躲遠了。
這下讓陳啟明一整天極不開心，他看起來在跟老師學滑旱冰的動作，心里卻愈發(fā)的雜亂煩悶。
終于挨到兩節(jié)課結束放學。他也沒跟隨顧燁然出行，而是早早的到約定地點等她。
“你怎么回事?。?！”顧燁然雖然一開口就是斥責，但語氣卻極其溫柔，這讓陳啟明的怒氣值瞬間就歸零了。
“我……”陳啟明當然是回憶起了自己的不冷靜，“就是當時一時發(fā)昏……”
“我說了我們只能秘密聯(lián)系。不過我還沒有想到好辦法，你一定覺得奇怪，是不是？”顧燁然說。
陳啟明心想：我當然覺得奇怪了！可他此刻想問的問題太多，以至于腦子中充滿了天馬行空的白日夢。
“我很好奇……”陳啟明說，“你主動找我……”
“我也沒想到自己選的這套生物皮膚這么扎眼?！鳖櫉钊挥行┖蠡诘恼f。
這次陳啟明聽清楚了，他吃了一驚。心理戒備頓時提高了：“你……是……妖怪？狐貍精？”陳啟明說出后兩個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純屬腦袋被驢踢了。
沒想到顧燁然的反應更是出乎他意料。
她靜靜的說：“我是特殊人類。有‘密鑰授權期限’的‘意識態(tài)人類’。”
“那是什么？”陳啟明的白日夢里并未想過這種可能，但他覺得即便顧燁然是狐貍精自己心理上也能接受。
“這涉及眾多的保密條款，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會盡自己所能逆轉未來。”顧燁然說。
“逆轉未來？你是X戰(zhàn)警？變種人？”陳啟明的白日夢又換了場景。
顧燁然笑了：“我知道那部電影，來之前我熟悉過你們的文化。我是特殊人類，形體等同于自然人，但是能量屬性方面與自然人有天差地別。如果非要用電影形容，我覺得我更像《終結者》……”
“你是來終結我的？！”陳啟明感覺從自己的白日夢中被搖醒。
“不是。是來保護你的?！鳖櫉钊挥中α诵Α?p> “保護……我？”陳啟明嚇得退后了一步，“那就是有別的終結者來終結我……”
“可能會有，也可能不會有。如果有我也應該能保護你，因為我們將協(xié)議里規(guī)定的一個特殊時間點固定了。”顧燁然說，“我可不是什么機器人或者工具‘人’，只不過我的誕生方式不同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自然人類。這個‘未來’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愿意活在這個世界里，并為之奮斗?！?p> “你在自己的‘未來’？”陳啟明滿腹狐疑，“你自己選擇的？！”
“未來可能若你所愿，也可能面目全非，但是你一旦選擇某個時刻并認真觀察它，它的疊加態(tài)就坍塌了。所以我希望你繼續(xù)好好發(fā)揮發(fā)揮自己在物理方面的天分，將來的‘終結者’也就永遠不會出現(xiàn)了。”顧燁然說。
“那你的‘授權期限’是多久，你會留在這個世界嗎？”陳啟明再次在顧燁然的笑容中體會到“如沐春風”的感覺。
顧燁然用女生特有的方式回答：“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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