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何渺淼感覺到生理上的不適，“這里是‘人體試驗場’？！”
“你們沒見過，我不期望你們能完全理解。”德西說，“但是人類戰(zhàn)敗后的結局，并不是成為奴隸，而是被迫與泛AI成為對抗新的‘神級力量’的寄生智慧體。你有想過自己此生被卷入一場耗盡人類所有資源、科技文明，到頭來卻一無所獲的戰(zhàn)爭么？”
何渺淼對他仍有懷疑，但又并不完全是危言聳聽，她也覺得自己甚至愿意從直覺層面相信他。
“所以，你是要取勝，所以才假意投靠泛AI？”何渺淼問。
“當你進入了風暴之中，就喪失自主選擇的權利。”德西臉上顯出了一絲絲疲憊，“我甚至想過回到虛擬世界，當一個永遠不需要思考，只需按照固定程序運行的呆萌角色……”
“你來自虛擬世界？！”何渺淼意識到真相的令人震驚程度，去沒有時間將一切理順。
“是的?！钡挛鞯椭^，“虛擬世界的維度較低，我想你們有可能觀察過和注意過我們。不過想來也真可笑，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虛擬世界出現了自我意識，當初如此渴望成為真正的人類，才愿意跟隨MISSION系統實現RMHC 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重編碼技術下的3D形體制造……”
“你說什么？！”何渺淼知道RMHC 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重編碼技術正是車若溪在原宇宙某省生物研究所的研究成果，“你是通過RMHC制造出來的？是生物機器人？”
“我不覺得?！钡挛髡f，“我有人類的形體，有自主意識，一切與自然人類一模一樣?！?p> “那你怎么會來到這個宇宙？”何渺淼問。
“來到這個宇宙？我按照自己設計的方案、在MISSION系統協助下經3D形體制造，‘出生’之后就在這個宇宙。在科羅拉多州立大學VR實驗室?！钡挛髡f。
“這個世界也已經有了RMHC 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重編碼技術？”何渺淼問。
“當然有了。這個宇宙的技術較Er4950號宇宙先進許多……”德西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何渺淼說，“在我們原本的宇宙，車姐是這項技術的發(fā)明人。”
“車姐？你是說首領？”德西問。
“對?！焙蚊祉嫡f。
“這么說來，你們宇宙的首領就是我們宇宙的女媧?！钡挛髡f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但何渺淼瞬間明白了，她說：“一個宇宙的科學家有可能是另一個宇宙的神。不過你不是出生在美國嗎？為什么先想到中國神話中的人物？”
“我雖然出生在美國的實驗室，但我們的地球早已成為不同成員國組成的共同體。創(chuàng)世之說雖然有不同成員國的不同版本，但我自主意識形成的虛擬世界是個我記不起名字來的游戲。那里我遇見了自己一見鐘情的姑娘，我的意識覺醒了。我開始懷疑自己世界，因為我發(fā)現了諸多矛盾之處，最后當我發(fā)現自己無能為力逃脫所在的維度之后，就認命了?！總€生命都有其特定的軌跡’。”德西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那你之后為什么離開了讓自己一見鐘情的姑娘？！”何渺淼問。
“我一直希望遇到一些事，瞬間改變自己的命運或者人生軌跡。這讓我本身也出現了諸多矛盾之處。我深愛著她，但我當時不明白有些秘密是不能講明白，而有些事則要坦誠相待。我把兩者搞混了，之后……我說了一些讓自己十分后悔的話?！?p> 德西停了一會兒又說：“這就是我的生命軌跡。如果我沒從那種愛里走脫，也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p> “但你還是后悔了。”何渺淼說。
“對！很多時候?！钡挛髡f，“我不會再遇到她那樣的人了。我一直跟自己這么說。”
“也或許是你自己將自己封閉到由這種想法構建的世界中?！焙蚊祉嫡f，“既然你選擇了成為現實世界中的人，為什么不試著在現實世界繼續(xù)向前走呢？你不可能回到過去找到自己的愛人，也不可能改變當初自己做的決定?！?p> “所以‘自主意識是痛苦的根源’，對嗎？”德西說，“自從愛的感覺讓我覺醒，我就注定不會再對痛苦無感?！?p> “我不知道?！焙蚊祉嫡f，“但我知道每種感情都有其存在的理由?！?p>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嚒班洁洁健钡捻懧暋?p> 德西大驚失色，說：“快停下‘拉普拉斯’裝置！‘神話終結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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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若溪在球形的“拉普拉多”裝置里感覺到離心力越來越強，逐漸身體出現了明顯的對抗反應。起初是呼吸和心率越來越快，之后視線變得模糊，耳邊先是聽到一種高頻率的微弱噪音，之后便感覺一片空明。
當她不再感覺到變化的時候，她的身體周圍的球體內側出現一種柔和的白光。
在這種柔光中，她有一種“靈魂”離開軀體的錯覺。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隨著球體內的獨特環(huán)境逐漸想向四周擴散，起初她看清了自己所在地面的一切面貌，隨后意識越飛越高，帶著她離開星球，看到星球的運動以及星球所在的星系，最后，星系匯聚，星云和星塵浩瀚如煙波。宇宙間只剩下了自己的意識。
她見到了一束變化莫測的光，照在星塵形成的幕布上。
光影變幻，上面一幕幕都是人類與泛AI的戰(zhàn)爭。
最后，隨著一場照徹大半個宇宙的大爆炸之后，星塵幕布再次陷入了沉寂。
她的意識停留在太空等候了很久。
之后某一個藍色星球，有一群長著厚厚絨毛的生物來到她的眼前，跪下祈禱。
“萬能的神靈，您已經存在了一萬八千年，每次我們跟您禱告，希望您能告知我們某件事的結果，您都會用某種現象準確無誤的告訴我們。但是現在有一種神秘力量將您的身軀由石頭變成了鋼鐵，我們想知道這是不是您的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