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很希望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或者還沒睡醒,他的嘴唇鐵青,牙齒止不住的打顫,手心的冷汗讓他幾乎無法握緊長劍。
片刻之前還一切正常,道格忍不住打了個盹,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從要塞的城垛往下看去,狂風呼嘯,無數(shù)火把和篝火點燃了寂靜的黑夜。
原本應該在營地中的狂信徒此刻全副武裝,向阿列克西要塞擺出了梯次攻擊陣列,惡魔雙生子的紅底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400名士兵,人數(shù)幾乎是兄弟會的2倍,全員披甲,且超過半數(shù)都是重甲,這種全身鎧甲被戲稱為鐵罐頭。
但事實上除了缺乏機動性,鐵罐頭在戰(zhàn)場上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除非是破甲釘錘、重弩或者騎兵的騎槍,普通的刀劍劈砍簡直是撓癢癢,毫無任何威脅。
兄弟會沒有太多破甲的武器裝備,十字重弩大多配給了鷹眼鄧肯和食尸鬼霍珀,剩下的就只有城頭的兩個固定蝎弩,弩箭也只有十數(shù)支,簡直是杯水車薪。
“重裝狂信徒陣型松散,配備釘頭錘和長劍,弩箭射程之外隨時準備沖鋒。中裝狂信徒配備大盾和長矛,密集陣型在外圍形成包圍圈。唯一的好消息現(xiàn)在為止沒有看到騎兵,可能是因為山路太陡峭不利于施展...還好還好?!?p> 道格并沒有徹底慌亂,他強迫自己冷靜的思考,努力尋找一線生機。
“沒有攻城器械,單憑這群鐵罐頭是沒法突破的要塞外圍的,我們還有滾石和火油,對方很有耐心,圍而不攻,根本不給我們消耗的機會。當然對方也沒打算長期圍困,他們在等到地下的母巢信徒殺出來,然后里應外合吃掉我們...”
對方的作戰(zhàn)意圖清晰而明確。當然這種情況下確實也沒有掩飾的必要。
該怎么辦?還要按照原計劃正面突圍嗎,這樣的即使沖出包圍圈傷亡也不會小,對方的人數(shù)和裝備均明顯優(yōu)勢,堅守要塞就是坐以待斃。怎么辦?怎么辦?難道我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快點想辦法,快想想辦法...
道格焦急地來回踱步,不然干脆放棄正面突破的計劃,改走溫泉關小徑?不不不,小徑更加難以突破。
或者我們干脆都從地下河撤退?開什么玩笑,地下河肯定沒有足夠的船只...
我想想,不管怎么樣,我得先去通知那個莽夫...道格最后決定先去深窟之井聯(lián)絡霍珀,最好分出人手來防御要塞正面。
吼!巨大的嘶吼聲從深窟之井中傳來,讓人止不住的顫抖,這聲音激活了每個人心中最原始的恐懼,仿佛回到遠古直立猿還在被捕食者追獵的時代,從小生活在山林中的每個人都明白,這是野獸發(fā)狂的咆哮。
與野獸的嘶吼混合,還有人類男女尖嘯的聲音。在陰冷的夜里顯得格外瘆人,聲音中是難以形容的邪性。
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時而是怪物嘶吼,時而是孩童嬉笑,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聲音在深窟之井中震蕩反射,最后像是擴音器一般放大。
在地面看守深窟之井的兄弟會成員,不由得向后退卻幾步,在他們眼里現(xiàn)在那里就仿佛是地獄的入口。
不出意外的話霍珀那邊出意外了。
不能指望霍珀了,防守要塞正面只能依靠自己了,該死好在狂信徒沒有攻城器械。
嗯?道格目光從要塞內收回,放眼望去,發(fā)現(xiàn)狂信徒的陣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了1個大家伙。
十數(shù)個狂信徒人力推動,三對木輪吱扭扭地滾動,車身上豎起巨大的橡木支架,粗重鐵鏈吊起一根巨大錘體,錘頭是金屬澆筑的雙生子惡魔,車身上方是一個簡易的木質棚頂,十數(shù)面木質大盾像鱗片一樣堆疊...
怕什么來什么!道格心中罵道,竟然是攻城沖車!他們竟然準備了攻城沖車!在那數(shù)千斤攻城錘的撞擊下要塞的城門很快就會攻破。
還沒等從攻城沖車的震驚中緩過來,更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了。
聽到深窟之井中傳來的可怖聲響,狂信徒齊齊轉身朝向惡魔雙生旗幟。持旗的是一位鞭笞護教,一身苦修的麻布衣服裝扮,破破爛爛到處是洞,渾身都是自我鞭笞留下的血痕和傷疤,腰間別著尚在滴血的帶釘長鞭。
五個生祭品雙手被縛跪倒在五芒星的獻祭法陣中,他們的年齡身形與面容完全一致,竟然是罕見的五胞胎。
站在被生祭品包圍的祭臺上,鞭笞護教者高舉母巢教會的旗幟,激昂地布道“圣獸降臨,野獸嘶吼,嬰孩啼哭,這是母神的偉力的證明。虔誠的信徒們,異教仇敵正在圍攻圣壇,用鮮血取悅母神吧,為母神獻上的肉飼..”
“同卵五生是您遺留世間的神跡!偉力重歸神祇!虔信者歸一!”
鞭笞護教者高舉長釘錘,依次揮下,粗大的鋼制長釘鑿穿頭骨,生祭品一命嗚呼,軀干神經反射地抽搐。
“五回交錯的誕生,冥界子宮的大門,生命之樹的五星。偉大的母神,您卑微的仆人祈求,祈求您的目光偏轉,賜予神跡,您的信徒渴望重回您的懷抱。羊水激蕩著心跳!共享命運的臍帶!同卵分化的雙生子!”
五芒星散發(fā)出了令人厭惡的腥臭氣息,閃爍陣陣紅光,如同心臟跳動,星空之門洞開,蠕動的血肉探出,生祭被拖入門內。
巨大的扭曲臍帶從五芒星中扭曲探出,而后分化出無數(shù)的血管和脈絡,在地面蔓延爬上了所有狂信徒的身體。
片刻之后五芒星發(fā)出耀眼的紅光,徹底吞噬了黑夜,讓人無法直視,等回過神,五芒星已經消失不見,隨之消失的還有那血肉和臍帶。
母巢顯圣,神跡降臨,信徒們激動而狂熱,所有人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統(tǒng)一。
“此刻我們共享命運的臍帶,信徒們!進攻!”鞭笞護教者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金屬罐頭簇擁著沖車前進,目標直指阿列克賽要塞的正門,只要撞破了大門,那么沖進要塞屠殺這些異教徒簡直是易如反掌,圣獸從神圣之井發(fā)起攻擊,兩面夾擊必能一舉擊潰他們。
鞭笞護教者內心確信不疑。
成年男子臂展長度的弩炮箭破空而來,插入了一個狂信徒的胸口,透體而出,原本是必死的致命傷,但是那名狂信徒卻仿佛是清風吹拂般毫不在意,繼續(xù)狂熱地向要塞進軍,絲毫不在意臟器順著身后的傷口流了一地...鞭笞護教者內心冷血,就讓你們見識下母巢的可怕吧。
共神會惡魔事件對策法典:共享命運的臍帶,代號α'''-A-I
代號序號第1位代表惡魔事件的危害等級,α意為不會具有較大的危險,經由共神會評定,該事件只有特殊情況下才需要教會介入處理,不介入處理將會導致一定程度的混亂和失序。'''表示該惡魔事件出現(xiàn)需要滿足多種條件,作為生祭品的多生子、墮落而褻瀆的獻祭儀式以及虔信萬般母巢的邪教信徒。
代號序號第2位代表惡魔事件的處置的難度,A代表處置難度較低且不會出現(xiàn)意外風險。同時該事件是邪教徒造成的,A代表“真”,意為共享命運的臍帶最終是借助儀式折射了墮落者原生權柄,而非是借助惡魔次生的能力。該惡魔事件不排除會引起墮落者直接關注的可能,也不能排除是墮落者授意的可能。
代號序號第3位代表惡魔事件的保密等級,共享命運的臍帶保密等級為I,即所有相關信息均屬秘密,不可向凡人透露。但是凡人如果追問可以承認,必要時可以向凡人暗示存在,無須追查該事件相關的謠言,無須清理該事件相關民間傳說,無須對任何與該事件相關信息作出主動處置。
任何地方教會發(fā)現(xiàn)共享命運的臍帶無須向共神會報告或備案,地方教會可不經共神會授權單獨處置,共享命運的臍帶是母巢阿科塔斯惡魔信徒的教團所導致的。這些孱弱的凡人,通過獻祭多生子來換取命運綁定,短時間內這些癲狂的狂信徒將勢不可擋的淹沒同等數(shù)量的凡世軍隊。
每多獻祭1名多生子,獻祭儀式的作用對象增加100人,考慮多于5胞胎出現(xiàn)的可能性極低,所以β'''-A-I的規(guī)模一般不會超過500人,作用時間極短,且不可連續(xù)獻祭。共享命運的臍帶或許會使邪教團戰(zhàn)斗力翻倍,但是本質仍然屬于小規(guī)模的邪教團的騷亂,除非導致了嚴重后果或對世俗政權造成威脅,地方教會可視情況派遣教會騎士是否協(xié)助世俗軍隊處置。
地方教會應當在各自轄區(qū)內嚴格監(jiān)控多生子的出生率,全力向愚昧的凡人布道,對于多生子應當及早地收容至當?shù)氐慕虝W?;蛘吖聝涸海瑢τ谑й櫟亩嗌討斪凡橄侣?,對于多生子出生率異常的地區(qū),應由共神會使用472號圣物進行占卜,對于占卜發(fā)現(xiàn)的邪教應當執(zhí)行滅絕令。對于超過5胞胎的多生子應當匯報共神會處置。
通過向母巢獻上同卵多生的生祭,全體狂信徒的知覺與生命力將串連起來,只要共享生命力的人夠多,無論多么嚴重的傷害都無法殺死這些狂信徒,也就是說除非一次性降下足以殺死所有信徒的傷害,那么這些狂信徒將在作用時間結束前在戰(zhàn)場上將是不死的。
所有信徒知覺共享、生命綁定,戰(zhàn)場上狂信徒的配合將無比默契,他們將變得難以殺死,眾人的生命即是一人的生命。
但是與此相對,弱點也很點明顯,失去了個體的靈活,攻擊個體即是攻擊全體,一人痛苦即是眾人痛苦。
“還有比這更愚蠢的嗎,共享生命與知覺?那正好,可以一次性殺死他們全部——神恩騎士信條,圣·亨德里克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