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以后。
陳晚的所有工作停滯,人也消失了,除了家里人誰也聯(lián)系不上她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現(xiàn)在的陳晚是無比自由的人,沒有合約綁身,沒有工作纏身,不會有粉絲跟車,不會有無數(shù)的鏡頭盯著她,只有美麗的藍(lán)天白云,綠草花香圍繞著她。
從前一直想要旅游的她,現(xiàn)在也算是實現(xiàn)了一部分。
還記得之前錄節(jié)目時去的那個莊園,當(dāng)時說要過來玩,沒有想到,她真的又來了,這一次來的輕松,目的明確,就是玩。
下午兩點,美好的日照時間。
陳晚披著毛毯在躺椅上躺著,懷里抱著兩只小貓,一只雪白色,一只黑灰色,同她一般安靜的躺在那里,時不時的撓一撓陳晚,乖的可愛。
被陽光包圍的陳晚和貓咪,就像是一副未干的油畫,觸碰不得,生怕一個指印破壞整張畫的和諧。
此時的莊園已經(jīng)忙碌起來,陳晚的躺椅就在小屋前面,小屋是莊園主人秦禮的愛舍,免費出租給她,供她享受。
忙碌起來時,秦禮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走到陳晚的身邊,先抱走兩只貓,然后一腳踹上躺椅的后背。
經(jīng)歷過幾次的陳晚已經(jīng)不再被嚇到,反而是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秦禮一眼,換個姿勢繼續(xù)躺著。
她知道,秦禮踢她這一腳不是有事,而是提醒她到點了,他得走了。
陳晚翻個身表示知道了。
可這次,他踢完之后沒有走,在陳晚翻個身之后蹲到她面前,敲敲她的頭,問:“有人想見你,見不見?”
陳晚眼睛始終閉著,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見?!?p> 他又說:“他好像很想見你,從早上等到現(xiàn)在了。”
陳晚這才睜開眼睛,她沒有問是誰,能知道她在這里的除了家人,沒有其他人,就連她最好的朋友樂美也不知道。
大膽猜測一下,是何衍風(fēng)和梁修中的一個。
何衍風(fēng)急著贖罪,十萬分火急的想見到她,會想盡各種辦法。
而梁修,只是一種直覺。
想了一下,她坐起來,認(rèn)真的疊好毯子,說:“你把他帶到花舍吧。”
秦禮回答:“好。”
花舍是秦禮妹妹的地方,平常妹妹都在學(xué)校,偶爾放個長假會住在這里,一般不會有什么人,屋子一直都是秦禮在照看著。
陳晚來到花舍,坐在特意給妹妹做的花架秋千上,閉著眼睛感受風(fēng)的觸摸。
有一剎那,她聽到了有人喊她,不是喊陳晚,而是喊花不晚。
她在風(fēng)里回頭,發(fā)梢遮住她的半邊臉,她隨意一甩,好讓自己看清是誰在喊她。
梁修也是在看到她的背影時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可能是空間太寂靜,也可能是他下意識的聲音有點大,總之,陳晚聽到了。
沒錯,在外面從早上等到現(xiàn)在的人,是梁修。
他幾經(jīng)打聽才聯(lián)系上陳早,做了很多功夫才讓陳早將她的行蹤告知于她,無論如何,他都要與她見上一面。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的疼惜加倍擴張。
她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梁修很想抱抱她,卻不敢再前進(jìn)一步。
陳晚看到是梁修的那刻還是驚訝了一把,然后才站起來打招呼。
“費了挺大勁兒吧?”這是陳晚說的第一句話。
而梁修,沉默著,一雙清冷的目光死死盯住陳晚,卻不說話。
陳晚早已對他這樣的目光習(xí)以為常,他天生一副此般模樣,她也不會想太多。
“走吧,回屋說?!标愅砝@過他進(jìn)屋,卻在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陳晚看向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愣了一瞬,問:“你為何也瘦了這么多?”
這一問,讓梁修平靜冷漠的眸子有了波動,他的手掌緊緊握住陳晚的手臂,冰涼的觸感令陳晚不適。
見梁修不說話,陳晚掙脫他的手掌,說了一句:“有話就快說吧。”
梁修這才有了精神,回應(yīng)她:“進(jìn)去說。”
陳晚點頭。
花舍里沒有多少花,但是花香非常濃郁,是秦禮為妹妹特調(diào)的鮮花香氛。
梁修有些不喜歡這些味道,一進(jìn)來就皺起了眉。
陳晚平常喝的花茶不適合招待他,只好拿出平常秦禮常喝的綠茶,一次性紙杯里隨意泡了點,遞給他。
梁修接過,放到一邊,他不愛這個,寧愿喝白開水。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梁修開口說道:“你真就打算在這里待著,不再回去了嗎?”
陳晚看向他,“怎么可能?待一段就回去了?!?p> “然后呢?”梁修問。
陳晚說:“然后就工作唄,總不能在家混吃等死吧。”
“什么工作?”梁修接著問。
陳晚雙手抱臂靠著桌子,眼神看向桌子上放著的那一瓶插話,說道:“有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工作,我哪里還挑得?!?p> 她已不是從前的陳晚。
錄音事件讓她的事業(yè)一下子跌入谷底,有多少人想看她笑話,想在掉入深淵的她身上再踩上幾腳,那些默不作聲的吃瓜群眾已經(jīng)是對她最大的友好,有些人恨不得沖她潑上幾盆子臟水,永遠(yuǎn)都不得翻身。
要不是結(jié)婚當(dāng)天宴會都來不及舉行只為幫陳晚澄清的張揚和何衍風(fēng)兩口子,她這輩子別說翻身,連再進(jìn)這個圈子都難。
現(xiàn)在梁修問她做什么工作,她能怎么回答,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工作能找上她。
但不管有沒有工作,從今以后,她都要靠自己了。
這不是一個可以放棄一切重新開始的年紀(jì),但是卻是一個重啟自己人生的機會。
媒體對她所有的指控她已做了澄清和解釋,其中最為難辦的錄音內(nèi)容也以惡意剪輯為理由拒不承認(rèn)。
其他指控她一一解釋,從未插足過別人的感情和婚姻,從未有過不正當(dāng)交易,也從來沒有過拉皮條,余晟的事她很抱歉。
而她與姜家,在姜懷清把錄音給出去的那一刻,就什么情分都沒有了。
錄音是何衍風(fēng)用來跟姜家做的交換,他交給姜玉民之后,姜玉民又在去世前送給姜懷興保管,姜懷興在和何衍風(fēng)交談時不小心讓姜懷清知道了錄音的存在。
何衍風(fēng)三番五次想幫陳晚打入姜家,姜懷清不得已才放出錄音想毀了陳晚,毀了何衍風(fēng)。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她毀掉陳晚的同時,梁修也正在毀掉她。
最后,姜家落入了姜懷興和梁修的手里。
梁修對姜家的所有并無侵占之意,他只想為父報仇,她想過給陳晚,可陳晚經(jīng)過此事之后,不愿意再聽到關(guān)于姜家的任何事。
就這樣,梁修手里的那部分姜家產(chǎn)業(yè),送給了他的母親梁珺。
至此,陳晚終于誰也不是,只是她自己了。
可是,她也什么都沒有了。
梁修始終不敢靠近她,非常害怕她排斥自己,害怕這一次見了面就沒有下一次。
他與她保持著兩米的距離,專心的聽她說話,講出每一個字。
陳晚說:“我想再休息一些時日,安安靜靜的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休息夠了,就會回去工作,請你幫我轉(zhuǎn)告,謝謝擔(dān)心我對我還有關(guān)心的那些人,和一些粉絲,我會在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以后,跟大家見面的?!?p> “好?!绷盒薮饝?yīng)之后,又猶豫著問:“那你回去之后可以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嗎?”
陳晚眼神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光照的原因。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
她與梁修,總是陌生有熟悉,親近又疏離,他們一直都是處于對彼此看不透的范圍。
所以對于這樣的問題,她只是保持了沉默。
梁修離開之后,陳晚便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她讓梁修帶話,相信不會太久,找過來的人就不只是他了。
這兩個月以來,是她人生中最輕松最開心的時間。
秦禮幫了她非常多,安慰了她受傷的心靈,讓她在這里放肆的療傷,不受任何打擾,她也應(yīng)該如此的回報他,不讓他的莊園受到過多打擾才是。
當(dāng)天晚上,陳晚便決定與秦禮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