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鴻儒與白丁
猶豫再三,蕭徽音問道:“你的方法是什么?”
清熙這般那般地說了一通。
蕭徽音掙扎了半天,沉重道:“我需要仔細考慮一下。也要等一等,看家里怎么處置這件事。避免我們的插手弄巧成拙?!?p> 在她考慮的這幾天里,京城的輿論聲浪可謂是風起云涌,沒一刻消停。
這個不懷好意的話本子果然很快和蕭府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流言傳著傳著,竟然變成了蕭府當年也是自愿交換孩子作為兩方合作的籌碼……
蕭府的名聲幾乎是一落千丈,甚至蕭徽音蕭德音的父親在朝堂上被皇帝問責。
蕭府的形式不容樂觀。
甚至還有人在攻擊清熙,說鎮(zhèn)國公家的大小姐專愛管別人的家務(wù)事,不管什么事兒都要橫插一手,控制欲過強,沒有禮貌惹人討厭。
蕭德音自然也逃不過被聲討的命運,她一個土匪窩里出來的糙人,一夜登天,成為頂級豪門家的女兒。又發(fā)現(xiàn)此前替換自己的妹妹比自己優(yōu)秀的多,她的自尊心完全受不了自己比冒牌貨差勁,兩人摩擦不斷,爭吵不休。
猶豫再三,蕭徽音接受了清熙的建議。
清熙帶著蕭徽音,趕往月下坊。
“你總不會是打算在門口大聲喊自己是冤枉的吧?”蕭德音皺眉問。
“當然不是啦,”面對傻傻的二當家,清熙瞇起眼睛笑的神秘,“明天讓你來呢,就是讓你來見識一下我們徽音的高光時刻!如何吊打某些人十幾條街。”
我們的打算是反向承認話本的內(nèi)容是正確的,然后用魔法打敗魔法!
月下坊很快就到了。
三人直奔群策會場地。
群策會上,群雄正在辯論,慷慨激昂,言之有物。
今日的題目正好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生活是你所愿意選擇的嗎?”
現(xiàn)在是群策環(huán)節(jié),每一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的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在這個階段是不禁止人數(shù)的。如果觀眾有異議,也可以直接發(fā)聲。
蕭徽音可以直接上去。
她深吸了兩口氣,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兩只手都帶上了暖意,左手臂被蕭德音用力握住,右手臂被清熙拉住,兩邊都在給她溫暖給她力量。
蕭徽音長出了一口氣,靜下心靜,仔細觀察著臺上的英雄的思路,和他們辯論時會和人打的小機鋒一一牢記在心。
蕭德音和清熙的手慢慢的放開,最終還是只有蕭徽音一個人可以登上群策會的舞臺。
蕭徽音沖他們兩個微微一笑,笑容優(yōu)雅含蓄,令人如沐春風。清熙看見了她眼中旺盛的戰(zhàn)斗力,和志在必得的堅定。
蕭徽音一步一步走上了遼闊的高昴的舞臺。
臺上全是男人,看到她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皺起眉毛問一句“是不是走錯路了?”
有些人沒有什么涵養(yǎng),就直接到,“快點把她趕走!女人到這個臺上干嘛?”
月下坊的工作人員不為這些嘈雜的聲音所動,他笑容可掬地向前,將一塊牌子遞給蕭徽音,聲音熱情卻不獻媚,冷靜卻不冷漠,“歡迎您前來加入我們的群策會!希望你能在本次的辯論比賽中拔得頭籌!”
蕭徽音垂眼,接過了這一張通行證。
后面已經(jīng)是泛起了波瀾大波。
在此之前,群策會也曾有另外的女性參與過一位,就是顧瑟瑟。
但這兩位的性質(zhì)是截然不同的。顧瑟瑟是在正經(jīng)辯論已經(jīng)結(jié)束之后,又征集的醫(yī)護人員上臺展示自己的醫(yī)術(shù),顧瑟瑟雖然是魁首,卻只能說明在她的醫(yī)術(shù)在當時的人里是最好的那個,而非說明了她的學(xué)識才華如何優(yōu)秀。
而現(xiàn)在的蕭徽音,是要拿著官方發(fā)布的入場券,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入場和這些自視甚高,頗為自傲的文人們辯論一場。
他們是不甘心和女人同場競技的!小小女子,哪里有眼界?哪里有心胸呢?
但是月下坊的工作人員宣布說,這是總店主立下的規(guī)矩。
他說,”既然已經(jīng)開了先河,既然我們就是要和旁人不一樣,那么為什么不試一試呢?墨守成規(guī)是庸人!”
誰說女子不如男?
主辦方發(fā)話,參賽選手自然是拗不過的。
他們只得被迫接受了蕭徽音的入場。
卻在蕭徽音抒發(fā)己見之時,即有默契的合力圍攻,想要先找到這個小小女子的邏輯漏洞,把她灰溜溜的趕下臺!
“請問這位小姐,你的想法是不是過于天真了呢?”
“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為官的經(jīng)驗,又談何不喜?”
“我認為你假設(shè)的一切都不存在,你是女子,談笑要如何有鴻儒?往來,要如何無白???你根本沒有接觸到這些人的資格,你本就只是一個只適合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性罷了!有何談與鴻儒談吐的資本?鴻儒難道會和你說孩子家庭一日三餐嗎?”
女人哪里能夠理解官場的波濤洶涌?哪里能理解社會的多變復(fù)雜?
這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但是,面對別人惡意的目光,圍觀的話語,蕭徽音從容面對,笑容鎮(zhèn)定,邏輯緊密,口齒清晰。
她的聲音不急不緩,她的邏輯無懈可擊。
圍攻小分隊非但沒有把這個女人排擠出場,反而被她找到了不少言語上的漏洞,被迫出局。
剩下的人反而被蕭徽音激怒了,原本沒有提問題刁難他的人也開始發(fā)問,字字尖銳叫人難以招架。
他們咬死了蕭徽音的女子身份,別的什么都不說,只問一句:“你作為女子,要如何獲得鴻儒作為自己朋友?”
“比起要不要進入談笑有鴻儒的理想生活,你更應(yīng)該考慮的是自己根本無法進入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
他們言之鑿鑿,要將蕭徽音踩進泥里去。
蕭徽音輕輕一笑。
“我可以?!?p> “我家中世代為官,除了未成丁的少年,無一白丁。我爹爹,爺爺當年都是探花,如今正在做官。我的大叔叔在修學(xué)制典,他學(xué)識淵博,海納百川。我的小叔叔添為翰林院編修,清貴無雙。”
“我是被他們抱在膝蓋上,喂著四書五經(jīng)長大的?!?p>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我一直都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女子又如何?涵養(yǎng)與談吐,與性別無關(guān)?!?p>
接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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