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可以通過恐懼這情緒進行污染,【面具】可以將污染者轉(zhuǎn)化為一個單位的生命力儲備,接受支配。
在這個擁有著瘋狂世界觀的小說中,離奇古怪的設定成為了實際性的存在——越能夠代入設定,就會越發(fā)的強大,越發(fā)的強大,也會越發(fā)的癲狂。
一邊是腦子有問題的李不二帶著驚悚的【膽小鬼面具】試圖殺死陳敬,另一邊是因為霸凌而心理扭曲變態(tài)的陳敬要炸掉李不二的頭顱。
污染了近二百名學生的李不二有了能夠抗擊【顱內(nèi)爆炸】這一驚悚設定的基礎,但陳敬的設定雖然簡單,可也粗暴的多。
殺死李不二一次,對于陳敬來說只需要不到一秒鐘,但二百名學生的頭顱加起來足足為李不二換來了三分多鐘。
陳敬下意識的轉(zhuǎn)身朝著教學樓后退,試圖在拉鋸戰(zhàn)中消磨掉李不二的資本。
但與此同時,畏懼退縮的情緒緩緩也在心里升起,一張白色面具的虛影隨即開始在面部閃爍。
李不二緊追其后。
近二百多名戴著慘白面具身穿校服的學生,跟著李不二一同如水流一般朝著教學樓攀爬而去,而因為人數(shù)過多的緣故,李不二只能簡單進行粗糙的支配,于是一群肢體極度不協(xié)調(diào)宛如喪尸一般的學生便用盡力量以各種奇形怪狀的方式,朝著陳敬全力去靠近。
片刻后,在狹小逼仄的空間中,劇烈的行動導致相互碰撞,不幸被絆倒的學生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后面一雙雙手腳踩成了肉泥。
一時間,位于最前方的李不二看上去仿佛才是這個故事當中恐怖的角色。
被逼得暫時后退的陳敬,利用自己對教學樓的熟悉,不斷的逃離拖延時間,但這種逃離的行為,也讓他對身后一直追著自己的李不二產(chǎn)生了極為強大的恨意。
李不二那張面具上膽小鬼的表情,此刻在陳敬看來仿佛就是在嘲諷他一般,這讓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幕幕過往的場景。
······
這世界就是瘋子的放置場,每一個人都不是無辜的。
秦老師走了過來,用厚重的眼鏡片看著我。
我知道,審判的時間到了。
被拽著校服的領子拎起來,這過程的流暢,仿佛校服上有一個專門為學生設計的把手。
我被拎到了講臺上,公開處刑!
他用手指用力的戳了一下我的眉心,我本能的回正腦袋,但這樣的行為似乎引起了他些許的不滿,于是他便一下又一下的用手指使勁的杵著我的眉心,同時數(shù)落我的罪狀,
“遲到、打架、我還不能說你了????
被打?
你覺得你是為什么會到這所學校的?別人為什么就一天天沒事情干老是逮著你不放呢?他們怎么不去好學校去欺負那些成績優(yōu)異的學生?你是偷他們家雞還是怎么了?你蠢的跟豬一樣,你真覺得你能當一名醫(yī)生?你有什么資格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的不斷回正的頭顱和憤怒的眼神,似乎挑戰(zhàn)了他的尊嚴,于是杵著我額頭的手指變成了手掌,成年人巨大的力道壓過了我的脖頸,大腦像是老式擺鐘的鐘錘,不斷撞擊在堅固的頭顱之上,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音。
秦老師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就算揪住人的頭發(fā)晃動時,用極其難聽但是邏輯正確的話語讓你憤怒時,眉眼都戾氣十足地扭曲在一起時,都還是笑的。
這是屬于他的職業(yè)笑容。
宣判結束。
臺下學生們似乎是配合的觀眾一般,發(fā)出了只有一個音節(jié)短促的笑聲。
我想到那杯滾燙的熱茶里,下次一定會有我的血痰。
這樣夠了嗎?
···
···
煙霧繚繞的男廁所,惡臭熏天。
這里其實并不黑暗,排氣扇處其實是能夠看到陽光的,只不過因為角度的原因那束光照不到我身上,這讓我覺得有些窒息。
陰影下劣質(zhì)香煙的尖端一閃一閃的紅光像是眼睛一般注視著我。
我知道,現(xiàn)在又到了示眾的時間。
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是天真無邪。
大輝將手中的煙頭燙在我身上,然后抓著我的頭發(fā)往小便池里按。
我好像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于是其余幾個人也嘗試在我身上留下點東西。
這讓我想到小時候,一堆孩子為了合群或者是獲得更多的承認,去拔掉蟋蟀的腳,撕下它的翅膀,看它變成一只在地上顫抖的肉蟲子,或者用竹簽子將叫不上名字的昆蟲從圓鼓鼓的腹部穿過,然后看著一排排不斷抖動的腳,臉上露出興奮且開心的笑容。
一巴掌扇得我回過神來,我看著大輝惡狠狠的目光,心里想到——這周放學回家的路上,那只黃狗再敢對著我呲牙叫,我就用繩索套住它的脖子,將它吊死在路邊的滴油的柏樹上。
這樣夠了嗎?
···
···
這次的考試成績不錯,但舍友們跟我更合不來了。
或許是因為我晚上開燈看書的緣故,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怕跟我走的太近,會被大輝哥他們盯上。
從那一次我提出明天早上還有課,他們打牌的聲音能不能小一點后。
我的生活中發(fā)生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打好的飯中心有一口濃痰,床單上出現(xiàn)了卡在床板當中被扳直的曲別針,曬了的被褥被人潑上了不明的液體。
我很生氣,所以斥責他們。
于是我就又回到了那個并不怎么黑暗的廁所。
沒經(jīng)歷過的估計很難想象吧,幾個人把你拖到角落脫你內(nèi)褲,另一個人……
耳光扇到眼睛看不清東西,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胸口上放本書,悶住往死打……
嘗試去告訴老師,十幾個人誰都不承認,還倒打一耙。
沒監(jiān)控,沒證據(jù),最后老師便又會問你“為什么被欺負的總是你?!?p> 我沒辦法了,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夠了嗎?
···
···
晃晃悠悠的走出廁所,迎面走來的學生們用看動物一樣的神情觀看著我。
有的捂著鼻子,有的皺著眉頭,有的咧著嘴笑,有的竊竊私語。
“他就是五班那個陳敬啊···你知道嗎,我上次看見他······”
如今我想殺死他們,這樣夠了嗎?
···
···
逃離的步伐越發(fā)的緩慢,最終停滯駐足。
陳敬回過頭來,臉上此時已經(jīng)被【膽小鬼的面具】所覆蓋。
可就當李不二松了口氣準備結束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時,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陳敬潔白的面具突然出現(xiàn)了細如牛毛的龜裂,接著于陳敬面龐上脫離碎裂。
畏懼與憤怒產(chǎn)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陳敬雙眼在【設定場】的限制下留下了兩道漆黑如墨的血淚。
下一秒,擁擠的走廊中,只剩下了數(shù)百聲重疊在一起的“噗”。